母亲的身体在缓慢的恢复中,这一年家里的重担落在了父亲一个人的肩上。转眼一年又将走到它的终点,新的一年,家里会有怎样的决定呢?
父亲务工回来了,这一年父亲挣得没有去年多,但是什么原因父亲没有说。临近春节,家里开始置办年货,买新衣服,新鞋,而我在一次和父亲赶集时相中了一双七十元的鞋,喜欢的不得了,可是父亲嫌贵没有给我买,转了好久,父亲给我选了双三十五元的鞋子,他自己也买了一双一摸一样的。新鞋子到手刚刚的不开心也没有了。又转了转,父亲又用四十五原给我买了一件双面服和牛仔裤,姐姐确什么都没买。我很高兴,也没有顾及姐姐的感受。又过了几天,父亲说带姐姐去市里批发水果,说那里便宜,让我陪着母亲在家,因为平时母亲都比较疼我,我也愿意和她呆在一起,父亲更疼爱姐姐,也许是因为亏欠姐姐太多想弥补下。我家里派系分明很严重,所以当父亲说完后,我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父亲和姐姐去了市里,回来的时候不但买了水果等吃的,还给姐姐买了新衣服,新鞋,看着可漂亮了,姐姐也爱不释手。每当春节的时候,左邻右舍,亲朋好友来往密切,交谈时不自觉地会谈到在哪买的衣服好,哪家菜商的菜好,哪个屠户的猪肉新鲜......我家也不例外,还有两天就是除夕了,这一天舅妈带着弟弟来我家串门,我和弟弟在外面玩,父母在屋里说话,后来就谈到了过年买的新衣服,母亲就显摆父亲给姐姐买的新衣服,还让姐姐拿给舅妈看,舅妈看了问母亲在哪买的,多少钱,母亲转头看了我一眼压低的声音说:蓝儿她爸带她去市里买的,这一身二百多呢,你瞅瞅这件外套,就八十多。舅妈被惊得都说不出话。姐姐也美的不行。我看着姐姐在炫耀,我也跑进屋里把自己的衣服和鞋子拿出来显摆,结果换来的是舅妈的嘲笑,舅妈说:你这衣服也就那样,还是你姐姐的好,你姐姐一件就能买你一身了。我听了后像是被雷击中一样,看着母亲问道:舅妈说的是真的?母亲看看我说:出去玩,哪来那么多事。我哇哇的哭着跑出去,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没有了过春节的欣喜,每天都闷闷不乐,不管父母怎么哄都哄不好。除夕到了,下午的时候按例都会穿上新衣服出去玩,可是我就是不换衣服,看着姐姐穿新衣服我就生气。母亲在厨房忙碌,父亲看着我和姐姐,看我不动问我:怎么了?我说:没怎么。父亲:你怎么不换新衣服?我:这什么破衣服,我不穿,我姐的一件都能买我一身,凭啥我就穿这样的,我也要那样的。父亲无奈的笑了笑:过年了,店铺都关门了,你先穿着,等过完年再领你去买。我:我不信,你就是偏向,我说给我买衣服那天不给姐姐买,你早就想好了。我和父亲的争吵引起了母亲的注意,母亲生气的来到我面前,举起手就是一巴掌,一个响亮的耳光点燃了我内心压抑的所有坏情绪,一股脑地释放出来。父亲听完我的控诉,向我道了歉,翻过身躺了下去,说困了睡一会。我脸上带着泪,接受者母亲的训斥,用怨恨的的眼神看看姐姐,盯着父亲的背影,父亲的背总是一颤颤地,我以为父亲是被我气的发抖。母亲收拾完我让我去换衣服,我怕挨打,乖乖的就去换了。母亲转身看着父亲,来到父亲的身后,轻抚着父亲的后背说道:大过年的,傻了?你是老子,你做啥都是对的,你不欠他们的。又过了一会儿,父亲的呼吸声变得均匀了,身体也不抖了。母亲开始继续着手里的活,边干边跟我说:你今天做的过分了,这次算是给你长记性,下次再这样,我打死你,就当我没生过你。看着母亲坚定的眼神:我知道母亲真的生气了。
春节过后没几天,姐姐就开始返校学习了,姐姐今年初三了,马上快参加中考了,学习的任务很重,压力也不是一般的大,各套习题络绎不绝,每晚姐姐都会学到很晚。一天,姐姐放学回家,掏出课本开始学习,我在一旁玩着。姐姐一边学习一边说:爸,学费该交了,我们班就剩我自己没交了。父亲顿了顿,幽幽的开口道:蓝儿,你先等会儿再学,咱们一家人开个会。你们俩也知道,你母亲的病需要调养,不能再从事体力劳动了,我挣钱供你俩读书,再顾着家,确实也有点吃力。我和你母亲商量了一下,打算只供弟弟上学,蓝儿你考虑下。姐姐听后手里的笔直接落到了地上,不可思议的看着父母,我也傻了,虽然说不是让我辍学,可是我知道辍学意味着什么。父亲接着说道: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是因为你是女孩子,将来找个好人家,不愁吃喝,弟弟是男孩子,不上学,就咱们这家庭条件,估计媳妇都娶不上。这是我和你母亲商量过的结果。蓝儿,别有压力,你自己决定。如果你说不想辍学,你告诉爸爸,爸爸自己想办法,肯定把你和弟弟都供好。这个事儿不急,学费明天爸爸给你拿上,你考虑好了和爸爸说一声。姐姐的眼泪簌簌落下。
一夜无话,第二天天还没亮,我被翻东西的声音吵醒了,我抬头看姐姐正在我俩的书柜处收拾着什么,我悄悄地来到姐姐身旁问:姐姐,你在干嘛?姐姐说:收拾一下,一会儿去学校把其他的书都拿回来。说着姐姐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我对姐姐说:姐姐,你接着学吧,你比我学习好,你好好学,我去打工挣钱,供你读书。姐姐听后笑了一下,只是笑容有些凄惨。姐姐对我说:别傻了弟弟,父母说的没错,你得上学,要不你以后怎么办?你好好学,别让我失望。说完摸了摸我的脸颊,柔声道:去再睡会儿吧。我点了点头。爬到被窝,看着姐姐独自在收拾着,眼泪一刻也没停止过。书包腾空了,姐姐拿起了笔看了看,伏在书桌旁在写着什么,边写边擦眼泪,泪水不断滑落。字迹被泪水打湿溶解。一切准备完成,姐姐顶着黑夜来到了学校,将自己的课本全部带走,教室的讲桌上留着一封沾满泪水的告别信笺。
姐姐用自己的理想在我的人生里留下了抹不去的一笔,每每想起这些,心里都会被深深地刺痛,难消女人恩啊。多年后再回顾这一次的经历,才发现原来姐姐的幸福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