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原本还显得风轻云淡的刘端立即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一脸震惊地看着张恩民，直到对方沉着脸点了下头之后，才敢确认自己所得到的消息。
作为一个小国，汉国一共只有四郡之地，新阳就是其中一郡的治所，丢了它几乎就等同于汉国丢了四分之一的国土。
暗中骂了张恩民一句，刘端怎么也想不到在他的治理之下，汉国会出现这么大的一个篓子，明明在针对他的方面滴水不漏。
从沈士杰的家产，到新阳被起义军占领，张恩民一天之内就给了刘端两个巨大的“惊喜”。
张恩民的心情同样阴沉，沈士杰的家产他是猜得到的，甚至可以说是他放纵的结果，然而新阳被占领这件事就是真的完全超出他的预料了。
他当初最大程度地估计过起义军的规模，根本就不具备占领汉国任何一座城池的可能性，现在这个情况很显然不是起义军该有的程度。
“有人在背后支持他们。是谁呢？宋国？郑国？或者是那些不服从于我的人？”
先前坐在马车上的时候，一个个念头从张恩民的内心里闪过，一阵浓郁的杀意从他的心底涌现了出来。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是以最快的速度平叛，拖得时间越久，对汉国的损伤就越大。
“先不说其他，张相，大将军可以调动吗？”
刘端沉声问道，张维才的能力毋庸置疑，可以说是周边所有小国中领军第一人，要是他来统兵的话，平定这场动乱绝对不算困难。
“不行。”张恩民摇了摇头，“他要是离开，宋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这样啊……”
刘端叹了口气，昨天他还期待着宋国前来进攻，但今天就为此发愁了，暂时取得了张恩民支持的他绝对不希望汉国灭亡。
既然张维才不能调动，那也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让盛将军领军出征吧。”
“可行。”
张恩民点了点头，如今在京城的所有武将中，无论是能力，还是威望，盛铁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他确实是现在唯一的选择。
“朕也跟着一起去。”
“不行！”
听到刘端这句话，张恩民不假思索就加以反对，御驾亲征可不是开玩笑的。
“要以最快速度平定这场叛乱，我必须上战场。”
不得不说，刘端这句话很有道理，哪怕仅仅只是作为一个冲将，他的武艺都足以改变整个战局的发展。
更不用说皇帝亲征所带来的士气，这是确确实实能够提升士卒战斗力的方法。
然而，张恩民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再次摇头回答道。
“还是不行。”
“张相！这不是请求，而是通知。”
刘端紧盯着张恩民双眼，眼中没有一点畏惧之色，一时间竟压过了张恩民的气势。
这一刻，张恩民看着刘端，突然回想起自己数十年前第一次踏入这座皇宫时，所见到的那个坐在龙椅上的身影。
“真像啊……”
张恩民心道，他其实早就记不清那个人的模样了，只记得当时对方身上的气势，于给他带来的震撼。
刘端此时和对方散发出来的气势虽有不同，但内核确实相像。
“朕现在是汉国的皇帝，一言九鼎。”
张恩民一时间愣在了原地，没有拒绝，而是陷入了沉默。
“那就这样定下来了，朕不会添乱，一切交由盛将军指挥。”
刘端这句话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张恩民面露复杂之色，最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就交给陛下了，我会让安国带着禁卫军随行。”
“多谢。”
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后，张恩民就离开了皇宫，临走前同时带走了在一旁静静等待着的徐长春，留下刘端一个人待在御书房中。
“我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啊？！”
又变成独自一人，刘端这才从热血上头的状态下恢复过来，意识到自己刚刚究竟有多危险。
“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胆子了？竟然还敢在这么和张恩民说话？”
要不是张恩民突然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不仅没有生气，还答应了他的要求，刘端估计自己今晚就交代在这座皇宫了。
“等等，说不定张恩民只是权宜之计，害怕被我一换一，这才假装离开，实则调动大军围杀我。”
“不过，仔细想想，张恩民那个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说不定是真的同意让我亲征，毕竟他的目的是为了汉国，我也是为了汉国。”
刘端开始患得患失，一整夜在床上翻来覆去，根本不敢睡着，生怕突然就被大军给团团包围了。
京城稍有些能量的人也得知了这个惊人的消息，盛铁府上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大多数人都能猜到他会是那个领军的人物。
剩下的少部分人则是将希望寄托在了张安国身上，作为张维才之子，张恩民之孙的他，虽然在资历上比盛铁略逊，但也不是没机会弯道超车。
直到第二天，皇帝御驾亲征的消息传遍了京城，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无论是刘端能看到面板的大臣，还是他看不到面板的大臣，都纷纷老泪纵横，想要刘端收回成命。
但皇帝和丞相一致决定了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他们可以阻止的，甚至张恩民还亲自处置了一些闹得最凶的人，这才让所有人闭嘴。
张子鸿无疑是这些天来最忙的那个人，夜里直接睡在了尚书府，几乎没有回张府过，即使回去也很快就离开了。
所幸刘端抄了沈士杰的家，让张子鸿的压力小了不少，这让他对刘端生出了一丝感激之情。
终于，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刘端跟着盛铁来到了军营，一万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其中，五千是禁军，剩下来的则是从各地抽调出来的精锐。
出发之前，刘端回头看了一眼京城，那里是束缚他的囚笼，如今一朝出征，就好似游鱼入海一般，感受到了自由的气息。
“走吧。”
看着身边的接受了祖父命令，一脸不情愿的张安国，刘端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