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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易溶于水到千古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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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向权贵要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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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宁最后看了一眼鸿京,随后转身,没有丝毫留恋,跟着在鸿京聚集的一支大军朝着兴安郡的方向出发。 几天之后,他们赶到了目的地,属于兴安郡的一座县城,因为靠近鸿京,无论是距离边林、溪南两郡,还是距离望山关都称得上较为遥远,所以始终未经历战火的洗礼。 从溪南郡撤出来的宋军早就抵达了这里,两军合并之后,人数已经超过了三万,要不是仲振雷坚决要求的六万援军,现在这么多人可能已经前往了宁峄城,给刘端和张维才又送出了一场大胜。 暂时总领这样一支大军的人叫做仇延,在先帝时期经历了南征北战的一位老将,和管立中类似,他的作战风格以稳健为主,善于防御战。 不过仇延的年龄远比现在宋军中的其他将领要大得多,哪怕管立中都不及他。事实上,他几年前就告老还乡了,这次只是因为刘淞的亲自请求,才再次出山领兵的。 相较于朝中乃至于军中的大部分人,仇延对于仲振雷的要求并没有太大的意见,作为一同奋战了这么多年的战友,仲振雷之后的宋军第二人,仇延深知自己这个老友的本事和性格。 要不是真的没有把握,一向小心谨慎的他怎么可能在明知道会出现多大阻力的情况下,提出这样的要求,现在来看,张维才和汉帝真的给了他太大的压力。 当然,再怎么大的压力都与仇延无关,他的任务仅仅只是把援军送到宁峄城外,保证他们不会被汉军给击溃就行,之后的一切就交给仲振雷处理了。 即使他的统率依旧还可以排在三国前五,但还有着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和仲振雷之间有多大的差距,只需要听从他的命令就是了。 此时仇延面对着和他一同出发的虞宁,和颜悦色。 虽然是被贬出京,但虞宁并没有受到什么轻视,他的官职并不低,在左丘录的刻意安排之下,更是负责了重要的位置。 虽说周围绝大多数将领因为他所说的话而疏远了他,但虞宁掌管着粮食的转运,他们也不敢去过分得罪他,生怕自己的军队缺粮。 “虞大人,在战争结束之前,你都要呆在这里了。” 听到仇延的这句话,虞宁点了点头,面色温和。 不久前左丘录找他的谈话还是有效的,对方亲口说出要他在军中历练几年,然后再找他回京。对此,虞宁坦然接受了他的安排,至今也没什么怨愤可言。 “有劳仇将军费心了。” “无妨。” 和左丘录一样,仇延对虞宁的话是抱有着欣赏的态度的,当年先帝战败的时候还是他收拢的残兵,虽说后来靠这支残兵赢了回来,但肯定不可能会把先帝视若神明。 而且,仇延同样看好着虞宁的未来,这些天的相处让他认可了虞宁的潜力,从对战争所知不多到现在略知军略,虞宁的成长他放在眼里。 要不是对方已经走了文官路线,仇延相信自己可以把虞宁带成一方名将,至少不会比他要差,甚至能达到仲振雷的程度也说不定。 不过,仇延虽然很是心动,但最后还是没有从左丘录手上抢人的打算,倒不是害怕对方,凭仇延的功绩,左丘录还不足以让他畏惧。 只是仇延自己也知道,比起一个他自己甚至是仲振雷,宋国更需要一个张恩民,有这样潜力的虞宁是不可能弃文从武的。 没有多说什么,很快仇延就和虞宁分开,即使援军还没有尽数到来,两人依旧不是无所事事,相反,他们此时比援军完全抵达之后还要忙碌。 三万人的大军并不是一个小数目,每天所需要处理的事情就足够年老体衰的仇延和经验尚浅的虞宁头疼。 更何况还有着六万人出征的准备,兵贵神速,这些前期的准备肯定是要在援军到来之前做完,总不能在援军集结完毕之后,再过几天才出发吧。 虞宁独自一人来到自己办事的房间,与待在鸿京,把控全局不同,现在来到靠近前线的地方,做着繁琐的工作,短短时间内,他就有了不一样的体会。 这里并不是战场,但或许是大军的驻扎,虞宁依旧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一种肃杀的气氛,这是他在鸿京怎么都体会不到的。 就算那里平时也有着军队驻扎,还是全国上下最为精锐的进军,但不会有着这种随时准备前往战场厮杀的感觉,毕竟那里是宋国的京城,而不是边陲的重镇。 在这样的气氛包围之下,平时处理事情偏向于慢慢地反复思考的虞宁不得不加快了自己的速度,稍作思索之后就做出了决定。 和一支精锐的士兵混在一起几天的时间,过去可以说是养尊处优的虞宁之间改掉了不少不适合军队的习惯。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虞宁埋头在文书之中,并没有抬头,随口应道。 “请进。” 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将手中的文书呈了上来。 “虞大人,您看!” 虞宁瞥了一眼,猛地起身,差点摔倒。 “怎么可能?!” 他扯过了侍卫手中的纸,一目十行地看着上面的文字,没等他看完,仇延派来的人就来到了这里。 “虞大人,仇将军请您去议事。” “好,我这就去。” 当虞宁赶到议事厅的时候,发现军中几乎所有重要的人物都聚集在了这里,现场陷入了一种死一样的沉默。 仇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朝虞宁点了点头,然后他环顾四周,打破了沉默。 “你们应该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说说看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就在不久之前,他们附近,宋国最大的粮仓失火,那里面储存着的是他们打这一战最大的底气,现在一口气损失了大半,再从其他地方调粮食已经是来不及了。 更不用说,想要支撑六万援军,需要的粮草是一个何等庞大的数字,除了被烧毁的那个粮仓之外,宋国没有任何一个粮仓可以负担这种数额的粮草。 被仇延提问,在场的人纷纷面面相觑,实在是找不到任何的办法,现在来看,唯一的做法就是让剩下的三万援军原路返回,只留他们这三万人前去支援。 在后方不断地募集之下,剩下的粮食是足够三万人使用的,只要熬过来这段时间,粮食短缺造成的危机就会好上很多。 很快,就有人对仇延说出了这个想法。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说实话,他们本就觉得六万援军这件事是仲振雷胡来,现在削减一半刚刚好。 “不行!”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仇延直接就反对了这个做法,厉声呵斥了提出这个建议的人一番,表示必须要将这六万人全部带过去。 这是他公开支持仲振雷要求的表现,但作为这里的主将,威望极高的仇延说出这话,在场并没有人敢提出反对,哪怕是虞宁都不例外。 当然,他不是害怕仇延,就连当时的左丘录带着大半个朝堂的官员都没有让虞宁畏惧,他又怎么可能畏惧一个仇延呢? 经过了这么多天的反思,虞宁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先帝自然会出错,但他难道就不会出错了吗? 相较于仲振雷,当时不懂丝毫军事,不清楚战况的他在这一方面提出的建议不更是大错特错吗? 现在宋国两位名将的意见达成了统一,虞宁自认凭借自己浅薄的能力,所知晓的最多是人云亦云,根本就不足以支撑自己去反驳他们,因此此刻最好的做法就是闭口不言。 这一刻,现场再次陷入了沉默,这是一个死结,想要继续支撑六万援军,并不是没有办法,但都无法让人接受。 突然,有人弱弱地开口说道。 “要不……我们向百姓要……” “混账!” 仇延怒发冲冠,一把拿起了桌上的砚台,扔向了这个人,正中脑门。 他死了,被仇延叫人抬了出去。然后,仇延冷冷地环视了一下在场的众人,沉声道。 “我知道你们有人还想这样做,给老子憋着!” 这一刻,刚刚有过这个想法的人不禁心虚,低下头不敢和仇延对视,他们这才想起自己这个仇将军出身贫寒,从一个小兵一步步爬上来,现在看来,至今仍和那些平民感同身受。 又过了一会儿,现场没人开口,终于有人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朝仇延说道。 “将军,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啊!” 此言一出,现场不少人纷纷附和,仿佛自己真的想不出什么主意,甚至刚刚被仇延压下去的放弃剩下三万援军的论调再次出现。 仇延面露挣扎,最终叹了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定。然而,就在他即将开口的那一刻,有人先一步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要粮吧,向鸿京的诸位大人。” 仇延猛地转头看去,是虞宁,他在一番挣扎之后,还是提出了这个建议。 这一刻,场上瞬间变得再次寂静,所有人都看向了这个年轻人,眼中极度震惊。他们中有的人并不是没想到这个做法,但确实是不敢提出来。 哪怕是仇延,在一时间都没有这个胆量,这可是会得罪整个宋国无数权贵的事,就算是仇延都不可能与这么多人为敌。 当然,已经退隐了的他倒是不用担心自己的仕途,他的爵位也不是这些人可以影响的,但他还有子孙后代,可挡不住这些人的暗算。 更不用说其他人了,只要敢提出这样的话,不管最后是否会被采纳,都绝对会被人记恨,不要说仕途了,身家性命能保住都算对方大人有大量了。 现在虞宁竟然敢这样说,他们除了佩服对方的勇气之外,也不禁感叹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年轻人无所畏惧。 先是公开反对朝中风气,又在这里提出要让各个权贵割肉,无论是哪件事,整个朝中恐怕都没几个人敢做,更不用说短短几日之内,虞宁两者都做了。 不过,既然虞宁提了出来,他们也就松了一口气,接下来无论执行与否,都与他们关系不大了,虽然未必没有影响,但对他们来说也不算什么了。 见到所有人不再说话,虞宁站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望向众人,再次说道。 “要求鸿京的大人们按照官职和爵位捐出一定的粮草,虽然不足够我们消耗,但撑过这段时间想必是可以的。” 话音未落,虞宁坐了下来,面无表情,掩饰着自己心中的慌乱。作为一个年轻有为的文官,他又怎么可能会不清楚自己接下来的下场呢? 上一次,虽然看起来左丘录惩罚了自己,但虞宁清楚,他其实是保下了自己,这一次是在所有人身上割肉,包括左丘录本人在内。 先不说他还会不会保住自己,就算有着这个想法,估计也几乎不可能做到,那么多权贵的怨恨可不是左丘录这样一个权力并不算大的丞相可以阻拦住的。 不过,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家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虞宁并没有牵绊,和其他人比起来,他认为自己是承担这份责任是最好的。 仇延面带愧疚,和目光温和的虞宁对视了一眼,他认为是在本该是自己的责任,然而却因为胆怯被这个自己看好的年轻人接了过去。 “可行。” 仇延没有辜负虞宁的牺牲,当机立断做出了这个决议,不过仅仅是他们这里通过并没用,真正需要重视的是刘淞的态度。 然而,仇延并不认为刘淞会反对这件事,他虽然刚愎自用,但做出的决定几乎从不反悔,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刘淞肯定会想方设法让六万援军到达。 尤其是在他们会主动替他背上这口大锅的情况下,大部分压力都不会交给刘淞,他更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而且,种种迹象表明,这次粮仓的失火和自家这个皇帝脱不开干系,他又怎么可能不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补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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