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系统设定。
熟练度增加时,获取到职业经验数额不固定的做法,并非没有道理。
这也不枉尤伦一直低头复读“训练专用”的空白法术咒语,尽心尽力地,把咒语吐音咬字的每一处细节和关键段落都处理到位。
貌似只需要在提升熟练度期间。
以趋于完满的训练成果,尽可能多地获取“perfect”级别的职业经验,直至符合技能预设的某一准线。
玩家就能在此后技能晋升时,解锁其对应的“唯一特性”。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设定。达成的条件竟如此繁琐……无怪我当初即便屠了最终BOSS,也没能解锁哪怕一个技能特性。原来,是提升技能熟练度的过程表现得太过随意。”
如果每一个技能,都像“快嘴”那样。
可通过高质量的训练,获得额外的“技能特性”加成。
那么,他往后的晋升思路,必然要为此做出相应的调整。
就好比现在的游戏平台(或者游戏制作方)。
他们大都会在游戏的内外,设置所谓的“纪念奖杯”。
当然。
也总会有那么一群身患“强迫症”的任性玩家。
不舍昼夜地去达成、去攻略、去探索埋藏在游戏内的暗奖与彩蛋。
哪怕删角色重练,反反复复尝试多周目流程,也要拿全那些被人故意悬吊在钩环上的“赛博奶酪”。
但说到底。
尤伦,其实也算是这样的人。
喜欢做“开路先锋”。
不过,他与那些强迫症玩家,又有所不同。
他本是“游戏视频博主”。
本职工作的第一要义,就是博取流量关注。
由此。
他才会有心思去攻克游戏的难关。
其行为的底层驱动力。
从始至终都夹杂一些复杂的投机成分。
与那些纯粹出于热爱、为爱而肝游戏的玩家相比,他自认为是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的。
不过,比起那些无法与其价值对等的热爱。
尤伦更认准“利益才能换取长久坚持”的信条。
热爱终究一时,唯利益才配永恒!
“幸好发现的早,其他技能的等级都还不算高。”
游戏里遵循“万事皆三”的定律。
每到三级就会有一次“蜕变”。
游戏里的职业尚且如此,技能也应是如此。
想必解锁技能特性的条件之一,应是与技能的等级挂钩,也需要达到“三级”。
“三级一道坎,完美跨过,就会有奖励奉上。”
得悉于此。
对于未来那些尚未临近的危局。
尤伦感觉自己更加有信心去应对了。
他就不信。
当自己所有技能都达到最佳,这如游戏般的世间还会有他解决不了的麻烦。
……
女孩猛地回过头。
深深呼出一口气息。
脚下的步履,时疾时慢,变得不再那么训练有素。
一双纠结无比的小手,慌不忙地捏紧了腰间轻晃的剑柄。
耳根上初升的红润,已不可避免地浸染上双颊,浮现出比天空晚霞还要唯美的绚烂。
——好在有头发的遮掩。
旁人看不见她急于躲避的羞怯。
但这或许只是一种自我欺瞒的假想呢?
——为什么还会有被注视的感觉!
会不会有人发现了她的“异样”?
——是不是刚刚回头太慢,让人瞅见了自己当时的窘态?
此刻,女孩默默低下头,内心羞愤似火。
她恨不得一头长发能再长一些,长到足以把外界的一切都隔绝干净!
“……老大!”
“老大!你……”
“乔伊娜老大!!!”
“!!!”乔伊娜一惊,顿时反应了过来。
她听清了声音的来源。
呼喊她名字的人,是那两位,与她一起出任务的同僚!
一想到自己方才那副祟样。
现在又被同僚当街报出了名字。
乔伊娜当即两眼一翻,差点气晕过去。
该死的,这俩个家伙!
路上那么多人,又这么大张旗鼓呼唤她的本名——这难道不会让她社会性死亡吗!!
这般想着。
她连忙回头厉声喝止。
“不许大声喧哗!!”
一名校卫挠着头,略显无奈地解释道:“可是老大,再不提醒你,你可就要掉进喷泉水池了……”
“……”
闻言,乔伊娜将注意力转向前方。
阳光之下。
四道晶莹剔透的喷泉水线漱漱漫流。
而她之身位,距离低矮的水池台阶,也仅剩一步之遥。
她自知理亏。
微红着脸,羞愧地回过头。
视线却正好与尤伦投过来的目光相撞。
接着,她就崩溃了。
“啊——!!!”
望着女孩近乎抓狂的模样。
尤伦有些摸不着头脑。
明明四人的队伍就要转向去到通往魔院礼堂的直道上,可那带头的女孩不知怎的。
偏要一路埋头走。
甚至快把路走绝了还不肯停。
这直接导致他们行在后方的三人,不得不停留原地等候。
不过,这仅仅只是路上一段小插曲而已。
待四人调整归位。
队伍重新回到了正轨。
尤伦这一行人,也终于从一扇微启的高楣黑檀大门,跨入了这一座挂满旗帜条纹装饰、排布上千软绒座位的石筑大堂礼厅。
“他就是尤伦?原来长成这样啊。”
“看着挺正派的,怎么去干这下三滥的事?”
“与我想象中有些不符啊,听来头,还以为是个长着满脸横肉的混混……”
环境很嘈杂。
周围人细碎的讲话声能勉强听清。
大多数,是针对他外貌方面的评价。
只有少部分人是在讨论“偷窃案”一事。
一路走来。
他亦对此处的“人、事、物”充满着好奇。
尽管他也曾在游戏里见识过这般人山人海的大场面,但它们都远不及此刻——众生之相的“栩栩如生”!
哦不。
他们现在都是活生生的人——都是有血有肉的生命!
“人真多呐,好久好久,都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了……”
上千张脸。
上千种表情。
上千类思维。
环顾如此充满生气的场景,尤伦莫名地有些“开心”。
或许是常年宅家的生活,极大减少了接触“真实人海”的机会。
这一刻,再度重拾类似经历。
重燃了他对人的需要与被需要之间的感思。
“是了,当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人们的生活逐渐趋于原子化。这种趋势,终将催使人们本该相互依存的情感,消泯殆尽……”
思索及此,尤伦忽然哂笑着摇了摇头。
想这些没用的东西干啥呢?
他又不是那些游荡在社会学领域边缘的“砖家谑者”。
就只会纸上谈兵不说,实事不干一件,还尽散发一些失智暴论。
收起杂念。
尤伦默默抬起头,目光飘向渐近的中心圆台。
他知道。
在那个万众瞩目的位置。
有一场扭转命运的审判正等待着他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