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下午两点,苏惠权回到办公室,中午他与张总以及分公司其他高层刚刚结束一个饭局,正准备小憩一会儿。
通常情况下中午是不安排饭局的,但今天必须例外,因为这场饭局是为总部下来视察工作的领导准备的。
来的领导不多,总共只有三人,其中一位是市场部的负责人,另一位是人事部一把手,他们二位都是集团公司副总一级的领导,又手握实权,不能不小心应对。
可这两位领导还不是今天午宴的主角,让分公司一众高层如此劳师动众的原因是来了位老板身边的亲信:曹助理。
就职级而言,曹助理比集团公司副总要低半级,手中也没那么大实权,说他是老板身边的一条狗也不为过。
但他却是整个集团公司内部,为数不多能直达天听的人物,在老板周瑾文面前是说得上话的,即便是大老板周宇宁也很信任他。
周瑾文的年纪不大,要独立掌控周氏家族的半壁江山还稍显稚嫩,因而老爹少不了安插一些信得过的人来辅佐他,曹助理就是其中的一员。
曹助理名叫曹兴,刚刚年满四十,却已在周氏家族的企业干了十三年,是公司元老级的人物。
他是被周宇宁相中后,火箭提拔上去的,如果没有周宇宁的赏识,他大概率仍是一名社会底层的打工人,绝不可能有现在的风光,所以他对周家可谓是忠心耿耿。
曹兴的性格很低调,身为董事长助理的他平日里极少插手公司内部事务,只是老老实实待在周瑾文身边鞍前马后,上次帮小少爷给苏父苏母安排工作已是十分罕见的行为。
正因如此,像张维明这样的公司老人才看出苏惠权的背景肯定很过硬,否则曹助理怎么可能亲自出面打招呼。
前不久总部才向各分公司下达了四季度的工作任务以及考核指标,此时领导下来视察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市场环境不好,集团公司肯定要降本增效,缩减人工成本势在必行。
这个时候一旦被领导归纳到降本名单里,对任何人和他们背后的家庭都会是一次重创,轻则整个家庭的生活质量直线下降,重则妻离子散也不是什么离谱的事。
张维明也好,苏惠权也好,都是年过四十的中年男性,他们都有一家人要养,失业的威胁就像一根套在他们脖子上的绞绳,一旦被拉紧,他们的余生就只能与贫困为伴。
这绝非危言耸听,看看那些滴滴司机吧,看看那些深夜里,骑着电瓶车在大街小巷里奔波的外卖员吧,你会发现他们的言谈举止越来越有教养,越来越谦和有礼。
这不是以前干这行的人在一夜之间素质提高了,而是许多原本具备高素质的人加入了这支队伍。
赵立阳若是没有魂穿,他的处境或许比张维明、苏惠权这样的已婚男人要轻松一点,至少没有房贷要还,即便有个相依为命的小侄女在身旁,生存的压力也没那么大。
不过苏惠权现在有周家小少爷撑腰,失业肯定轮不到他,相反在这种时期他的日子还会越来越舒服。
因为大伙都知道他有免死金牌,也都想受他的照拂。这不,回公司后张维明亲自送他到办公室门口,一路上对他称兄道弟,简直宛如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没办法,现在任你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凭个人能力完成公司下达的任务,找一个靠山才是度过危机最靠谱的办法。
这些道理苏惠权不是不懂,他是受过一次罪的人,对张总的心理摸得一清二楚,从内心深处来讲他是同情张总的,兔死狐悲、感同身受。
只不过现在这个局面下,他不能再向女儿的同学开口,上次家宴前他已经对赵立阳提过一次了,少年一直没有给他一个准信儿。
人家不欠他什么东西,夫妻俩的工作还都是人家出面搞定的,要不是仰仗自己女儿的面子,人家凭什么帮助他。
还有家里那个泼妇,他越来越后悔娶了个这么市侩的女人为妻,硬是厚着脸皮去找女儿的同学要工作,人家二话不说、立马就把事情给办了。
做母亲的将女儿的脸面卖了个干干净净。
他亲眼见过女儿站在楼下等赵立阳,那副柔弱的背影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不能再做令女儿为难的事。
苏惠权站在落地窗前发了会儿呆,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轻轻摇了摇头。他深知自己和街上的那些人没有任何区别,他干得下来的工作,街上有的是人能干,可能还比他干得更好。
正当他转身准备进内间打个盹儿时,响起了三声敲门声。
“苏总,您在吗?”
问话的是年轻女子的声音,这个声音有点印象,但苏惠权想不起面容。
“在,请进。”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位身穿碎花连衣裙的女孩走了进来。
苏惠权一边打量着女孩,一边在脑子里搜索女孩的名字。他认得这个女孩是综合部的职员,人长得还不错,身材娇小玲珑,但胸很大与身材不成比例。
女孩见这位新来的领导正看着自己发呆,羞涩的低头道:“苏总,有几份工作文件需要您会签,电子档已经发到您的MASS上了,纸质档我给您带来了。”
“哦,”苏惠权回过神道:“给我吧,我马上签。”
女孩所说的文件苏惠权知道,例行公事而已,用不着耽误时间仔细审阅。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苏惠权一边签字一边道。
他来上班的时间还不长,记不住下属很正常,不过作为一名合格的领导,与自己交接文件的下属还是需要记得名字的,免得认错了人闹误会。
“我叫吴琼,苏总。”
女孩走到办公桌前,身子微微前倾,帮领导翻开了文件,指着落款处道:“苏总,签这里就可以了。”
女孩带着一阵芬芳靠近令苏惠权的神志一荡,香水的味道很好闻,夹杂着一股少女特有的青涩幽香。
苏惠权不动声色的签完字,刚一抬头,一对丰满的雪团堆在女孩的领口处,挤进了他的眼帘。
苏惠权的喉结不自觉的滚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