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检查了一番,见二人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便将他们俩带到了主将周永那里,周永并不认识崔永康,相见之下不禁有些诧异:“就是你要求见我?”
“正是。”要说崔永康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即便身处敌营依旧显得是不慌不忙。
“我们俩似乎并不认识。”
“不错,不过我们俩有共同的朋友。”
“谁?”
“周将军还记得当初在东平跟您一同养伤的罗二弟吗?”
周永稍一回忆不禁是神色大变,当即问道:“你认识罗...罗二弟?”
“正是。”
周永此时也隐隐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当即把闲杂人等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他的几个心腹近人。
“这么说莫非是罗二弟让你来的?”
“不错,他有一份书信让我当面转交给周将军你。”
“书信何在?”
当时崔永康便从衣服的夹层里把罗凯的亲笔信取了出来,转交给了周永,后者拿过信是仔细观瞧,看了许久忽然一拍桌案:“大胆奸细,居然帮官军前来游说于我,左右给我拿下了!”
周永一声令下,左右的亲信是立刻上前就要捉拿崔永康以及他的那名随从。
当时崔永康先是一愣,接着不禁哈哈大笑,如此一来反倒把周永等人给弄愣了。
“你笑什么!?”
崔永康不慌不忙道:“我笑罗老二是有眼无珠,不会识人,更笑你周永不识时务,是冥顽不灵啊!”
周永闻听不禁一阵冷笑:“那你倒说说我怎么不识时务,冥顽不明啊?”
崔永康说道:“当今天子洪福齐天,昔日秃逆何等猖獗,到头来也难逃覆灭的下场,如今徐行简兵力虽众,能与昔日的秃逆相比吗?照此看来其覆灭也不过是早晚之事,罗老二顾念昔日同袍之情,想拉周永你脱离苦海,这本是千载一时的机会,结果你却不懂珍惜,这不叫不识时务又叫什么?”
周永闻听不禁是神色微变,说道:“你不怕死吗?”
崔永康从容道:“怕,可人生自古谁无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山岳,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即便死了,世人也得夸我一句好汉,只怕周永你最后难免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到时我在黄泉路上恭候大驾,请便吧!”
崔永康说罢,双手一背,摆出一副任凭发落的模样,周永见状先是一愣,接着不禁哈哈大笑。
“好胆色!难怪罗二弟会派你来,果然是个人物!”
周永说着当即挥手示意一众心腹退下,他拿着书信来到了崔永康身边说道:“还没请教朋友如何称呼?”
“我姓崔,现为宁武军掌书记。”
“原来是崔掌书,失敬,失敬,刚才我不过是聊以相试,只因事关重大,如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崔永康其实也隐隐猜到周永刚才是试探自己,此时得到了确认,不禁是长出了一口气。
“事关重大,也难怪周将军慎重。”
“对了,我那罗二弟如今还好吗?一别多年,我还真有些想他。”
崔永康答道:“招讨他一切都好,劳周将军惦念,他也经常说起您,说当初在东平养伤时,承蒙您的照顾。”
“那么久以前的事,他居然还记得。”周永说到这里也不禁面显感慨之色,过了一会儿他这才接着问道。
“那这封信上所说都是实情?”
崔永康点头道:“那是自然,否则崔某也不会冒险前来,罗招讨顾念跟将军昔日的情谊,故此想拉您弃暗投明,这可是千载一时的机会,将军万万不可错过啊!”
周永又看了看信是面显踌躇:“英王待我不薄,就这么背叛于他,我岂不是成了不忠不义之辈?”
崔永康闻听忙说道:“将军此言差矣,徐行简的出身你,我都清楚,他当初也是秃逆,眼看耶轮天国风雨飘摇,他不思力挽狂澜,结果主动向朝廷献城投降,从耶轮军这边来说他就是不忠,当然那还能说他是识时务,弃暗投明,可如今呢?朝廷宽恕于他,还给他高官厚禄,他不思报效,居然二次叛变,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忠信可言?他既然不忠,就许别人对他不义!”
周永闻听是脸色微变,似乎有些动心了,当时崔永康接着说道:“再从大势上来说,徐行简手下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人数虽多,终究难敌朝廷,久后必败无疑,将军一时豪杰,难道就跟着他们一起玉石俱焚吗?在崔某看来那实在太过可惜了。”
周永闻听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似乎是动摇了,不过他还有一些疑虑:“我若是投降朝廷,真能保全我的身家性命?”
崔永康一听知道有戏,赶忙说道:“周将军尽管放心,这点崔某和我家招讨可以用身家性命担保,只要您肯投降,以前的事是既往不咎,您跟我家招讨是老相识,即便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他吗?”
周永眼珠转了转,最后是微微叹了口气:“英王,非是周永不忠,实在是您这回所做是大错特错啊。”
接着周永扭头冲崔永康说道:“崔掌书,周某决心带着弟兄们是弃暗投明,归顺朝廷,还望您跟罗二弟居中牵线搭桥啊。”
崔永康闻听大喜,忙说道:“周将军尽管放心,你们要是肯改邪归正,将来就是朝廷的有功之臣,前途不可限量啊。”
周永笑道:“有功之臣周某是不敢奢望,能够保全身家性命我就知足了。”
之后周,崔二人商议了一下具体投降的事宜,等一切都约定妥当,天已经黑了,周永生怕夜长梦多,也没敢留崔永康等人过夜,当即派心腹摸黑将俩人送出了叛军的阵地,一路上总算没有再遇波折,崔永康主仆之后这才顺利返回。
听崔永康讲完此行的经历,罗凯等人都是又惊又喜,当时罗凯拍了拍崔永康的肩头:“长年,这次真是多亏了你,等平定了徐行简,我一定替你向朝廷请功!”
崔永康闻听是连连称谢,此时一旁的甘威问道:“长年,那周永究竟跟咱们是怎么约定的?”
崔永康说道:“我们约定今天晚上二更时分放火为号,他率领所部是让出阵地,希望到时我们能够派兵接收。”
一旁的卢泽闻听当即上前说道:“招讨,接应的事就交给末将吧。”
王敬恭闻听也坐不住了,起身说道:“如此大事,派卢老弟去只怕难当重任,还是交由末将吧。”
卢泽一听王敬恭话里对自己不免有轻视之意,当即便和对方争执了起来,俩人是互不相让,最后还是罗凯开口说道:“你们俩都别争了,此事关系重大,周永又是我的旧交,理当由我亲自带兵前去接应!”
众人一听罗凯要去,自然不敢再争了,不过赵威当时上前说道:“可是招讨,万一事情有变,或者那个周永是有意算计我们,您亲自领兵去岂不是太过危险?”
罗凯闻听摆了摆手:“正因此事关系重大,我才非去不可,至于周永的为人我还是比较清楚的,想来他不会故意算计我们,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大营的事就麻烦赵老弟你代为主持了。”
就这样整件事定了下来,等到了黄昏时分罗凯点了一支人马悄悄启程,来到了周永的阵地之前,天色渐渐黑了起来,冬夜的户外寒冷异常,罗凯跟将士们就顶着这样的低温是耐心等待。
终于到了二更时分,忽然有眼尖的将士喊道:“对面起火了!”
罗凯等人闻听都是精神一震,抬头观瞧,果然只见对面的阵地按照约定点起了三堆大火,火光在夜幕中显得是格外清晰,罗凯当时也多了个心眼,没有让全军立刻靠近,而是让卢泽,崔永康带着一部分兵力先去一探虚实,结果没多久崔永康便陪着周永喜滋滋地来见罗凯。
一见罗凯,周永是当即跪倒施礼:“罪臣周永参见罗招讨!”
罗凯一见是周永当时也显得颇为激动,赶忙上前将其搀扶了起来:“周大哥快快请起,您这样可折煞小弟了。”
周永当时站起身,看着罗凯表情显得颇为复杂:“招讨...”
罗凯当即说道:“大哥,您这么叫就太见外了,今后只要不是公事,您还叫我仲权,或者二弟,我爱听!”
周永闻听当即是颇为感动,要知道罗凯如今的地位那也是非同小可,堂堂的四路都招讨,领太子太傅衔,称得起是位高权重,自己不过是个降将,而罗凯对自己居然一点没摆架子,一口一个“大哥”地叫着,足见罗凯是平易近人,重情重义。
当时众人聊了几句闲天,周永这才将阵地以及部下的书册正式移交给罗凯,算是正式投降,就这样罗凯兵不血刃地突破了叛军的防线,等朱嘉等人意识到这一切是为时已晚,罗凯所部已经对他们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朱嘉一看局面不利,当时也不敢恋战,率部向南突围,投奔徐行简率领的主力而去,而罗凯所部突破这道防线之后兵锋是直指徐行简的大本营--秦苍。
由于朱嘉所部败退地太过迅速,秦苍方面根本来不及布置,结果被官军是一举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