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闻听是齐声领命,显得是声势惊人,就这样战斗正式开始,李从云也知道罗凯乃是当今名将,不好对付,故此采取的是十分谨慎的战术,以骑兵从左右两翼包抄宁武军的后路,有趣地是罗凯采用的也是类似的战术,结果双方包抄的骑兵在中途遭遇了,结果演变成了一场混战。
罗凯在高处看得很清楚,宁武军的轻骑兵丝毫不输对手,但重骑兵相比之下还是有所逊色,这样正面冲突时间长了吃亏的还是己方。
此时罗凯的手中还握有一支预备队,是否让他们参战,成为了此时摆在罗凯面前需要抉择的问题。
“文广!”终于罗凯开口了。
“卑职在!”
“传我的将令,让周永率军驰援中路。”
“中路?”狄文广闻听不禁一愣,以为姐夫是一时口误了。
“没错,就是中路。”不料罗凯又斩钉截铁地重复了一遍。
“郡王,可是...”狄文广刚想发表自己的疑惑,结果罗凯冲其一瞪眼。
“可是什么?执行我的军令!”
狄文广闻听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只能说道:“遵命!”
当统率预备队的周永得知这个命令,起初也觉得有些疑惑,但他也明白军人以服从命令为优先,当即便率部增援中路。
其实罗凯这么做自然有其考虑,因为他看出来左右两翼的混战一时还难分胜负,相对而言己方在中路更占优势,假如能一举击溃对手的中路,左右两路的隆昌军是不败自乱,而之后事情的发展也验证了罗凯的判断。
宁武军在中路的战斗本就占据上风,周永所部这一参战,更是如虎添翼,结果迅速便将对手给击退了,李从云见势不好,赶忙调左右两翼的骑兵回援中路,罗凯乘机下令全军发动猛攻,最终击溃了隆昌军,硬生生将李从云所统领的残部赶出去了足足几十里。
由于还没有拿下宣武军,罗凯也不敢过分猛追,在确定隆昌军所部不构成威胁之后便回师继续围困临业,此时城内的罗茂才也得知了援军失败的消息,他感觉是大势已去,于是便在一个雨天打开北门,是率众突围。
罗凯方面早就预防到了他这一手,是提前有所部署,于是双方在临业北门外爆发了一场遭遇战。
宣武军的人手虽然不少,但此时士气低落,无有战心,被宁武军打了个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最终除了小部分退回城内之外,剩下的不是被歼就是投降,最终此战宁武军又是大获全胜。
战后统计俘虏的时候,林豹兴冲冲地跑来找罗凯:“郡王,罗茂才两口子被抓住了。”
罗凯闻听不禁喜出望外,忙问道:“怎么抓住的?”
“他们两口子跟部队被打散之后躲到了附近的乡民家里,原本想乔装改扮北上投靠罗烈,结果被乡民发现了身份将他们抓起来交给了刘镇恶所部。”
“那人呢?”
“已经押来了,就等您传讯呢。”
罗凯闻听不敢怠慢,赶紧带着将佐前去,结果等见到罗茂才夫妻,只见对方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罗凯当时来到罗茂才近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不无嘲讽地说道:“茂才哥,别来无恙啊?”
罗茂才当时对着罗凯是怒目而视,忽然一张口就朝对方吐了口唾沫,罗凯见状是赶忙躲闪,总算唾沫只是吐在了甲胄之上,在场的众将见状当时都想上前教训教训罗茂才,结果被罗凯给拦住了。
当时他用披风擦了擦甲胄上的唾沫,冲罗茂才微微一笑:“茂才哥你这又是何必呢?咱们本来都是好兄弟,当初我成婚您还是主婚人,这份恩情我至今都没忘,反倒是你跟七哥率先背弃我们的同盟,当初险些没把兄弟我给逼死,落到如今这地步说来也是茂才哥你咎由自取啊。”
罗茂才当时脸色是一阵红一阵白,显得内心是颇为激动:“罗仲权,事到如今你也不必说这些风凉话,成王败寇,如今我们夫妇既然落在你手里了,要杀要剐你给句痛快话吧!”
罗凯闻听不禁一阵苦笑:“茂才哥你这又是何必呢?咱们兄弟一场,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忍心杀你们两口子,这样,只要你帮忙叫宣武军剩下的将士全都献城投降,我就饶你们夫妇不死,如何?”
罗茂才的妻子闻听当时眼睛瞪得大大的,明显是有些动心了,然而罗茂才对此却报以一阵冷笑:“罗仲权,你要杀便杀,想让我帮你们劝降是白日做梦!”
罗凯闻听不禁眉头一皱:“茂才哥你可想好了,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要是逼急了别怪我不念昔日的情义。”
罗茂才傲然道:“罗仲权你不用在这里假慈悲,你要真念昔日的情义就不会攻打我的宣武军,我如今就后悔当初怎么没看透你是个什么人,派兵救援你们宁武军,结果今天是养虎遗患!”
罗凯一看双方越说越僵,当时只得冲身旁的士兵们挥了挥手,当即有人将罗茂才夫妇带了下去,罗茂才此时还不老实,嘴里是骂骂咧咧,直到有兵士拿一块石头将他的嘴给堵住,这才消停了一些。
当时罗凯站在原地,手托着下巴是若有所思,此时行军参谋刘荣上前说道:“郡王,您是不是在犹豫该如何处置罗茂才?”
罗凯闻听点了点头:“不错,茂才哥昔日毕竟对我有恩,真要处决了他,我于心不忍,传扬出去世人也未免说我忘恩负义,可不杀他,又怕今后是养虎遗患啊。”
刘荣笑道:“郡王,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您如今这样犹豫自觉是重情重义,可在旁人看来未免有些妇人之仁,罗茂才不死,宣武军是难以平定,到时兵连祸结,只怕要连累更多无辜的性命啊。”
罗凯闻听是心念一动,最后长叹了一口气:“也罢,茂才兄你别怪我,谁让咱们赶上这么一个乱世呢?”
最终罗凯下令将罗茂才处死,不过他总算还网开一面对于罗茂才的妻子以及家眷是并未追究,之后罗凯让人拿着罗茂才的首级前去招降临业城中的守军,结果守军见状是再无斗志,当即是开城投降,连带宣武军剩下的州县闻讯是纷纷投降。
罗烈原本把守着宣武军北部的太州,得知这个消息,心知大势已去,当时只得率部北上投奔隆昌军的李云奇去了,就这样罗凯彻底吞并了宣武军。
之后罗凯向朝廷报捷,同时也希望朝廷能够认可自己对宣武军的统治,朝廷方面其实不希望看到罗凯继续做大,但暂时又无力阻止,最后只得下旨认可了罗凯对宣武军的吞并。
之后罗凯履行了诺言,任命林长靖为宣武军副都护兼业州刺史,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全权负责宣武军的日常事务,对于这个任命宁武军中不少人都表示担心,毕竟林长靖当初归降的就不是很情愿,如今宣武军又刚刚平定,人心不稳,把这么大块地盘交给他未免有些冒险。
不过罗凯对此自有他的看法,他清楚林长靖是个忠义之人,既然答应归顺自己就不会轻易反叛,他久在宣武军对于这里的情况远比宁武军的人熟悉,由他留守也能够起到一个安定人心的作用。
最终这个任命还是决定了下来,罗凯做出一番部署之后便带着宁武军的主力回师阳河,等回到大本营罗凯等人又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对于这一切罗凯等人早就习惯了,这几年他们东征西讨,胜多负少,类似的场面实在经历过太多了。
等交待完公事,回到府上,狄文惠带着一家老小前来迎接,看到母亲无碍,一双儿女也在茁壮成长,罗凯内心也是颇感欣慰,家庭的温暖让其暂时忘记了世事的纷乱。
这天晚上罗凯两夫妻在屋里不免谈及了分开这段时日各自的经历,说起罗茂才之死夫妇俩也不禁唏嘘了一阵,狄文惠当时不无担忧地说道:“仲权,所谓树大招风,如今咱们宁武军的势力那么大,难免引起朝廷和其他藩镇的妒忌,只怕大麻烦还在后面,你可一定要多加小心啊。”
罗凯闻听点了点头:“这些我也想到了,不过如今我们也是势成骑虎,许多事想躲也躲不了,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了。”
事实证明夫妻俩的顾虑并非杞人忧天,隆昌军的李云奇对于宁武军迅速扩张是大为不满,故此在大宁三年的秋天其联合了包括宁河军在内的数家藩镇从好几个方向同时向宁武军的地盘发动进攻,大有一举消灭罗凯所部之势。
罗凯得知这一消息也是颇为紧张,赶忙一边调度部署,一边请求朝廷介入调停,而这回朝廷的态度显得颇为微妙,他们稍微也下了旨意,让交战双方停战和谈,但用词绵软,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敷衍了事,显然朝廷也不愿看到宁武军一家独大,有意来个坐山观虎斗。
罗凯得知此事是暗骂朝廷居心险恶,可一时半会儿也无可奈何,当时只得先把精力集中到应付各家藩镇的围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