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香君当时打量了一下罗凯,似乎对此有了更新的认识:“你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
罗凯笑道:“这算是夸奖吗?”
此时麦香君又扭头冲兄长麦高说道:“可即便如此,大哥你也不该背着我投降宁武军,这传扬出去岂不显得我们兄妹背信弃义?”
麦高闻听脸色显得有些不太自然:“哥我这也是迫不得已,襄国军的大势已去,我们兄妹可以不在乎,可那么多弟兄总不能让他们陪着赵家兄弟殉葬,更何况千岁对我有不杀之恩,我也理当报答。”
麦香君闻听是不以为然:“巧言狡辩,说穿了你无非就是贪生怕死。”
罗凯闻听不禁代为解释道:“话也不是这么说,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山岳,像你们兄妹这样的人才为赵家兄弟而死实在是有些不值得。”
“为你死就值得了?”麦香君反问道。
罗凯一笑:“我可不希望你们轻易去死,其实你们活着对我而言更有价值。”
麦香君看了看罗凯:“你这人还挺实在。”
“真人面前咱们没必要说假话。”
麦香君扭头看了看麦高:“我有些明白哥为何要投降他了。”
罗凯此时问道:“那二小姐是否也有意归降呢?”
麦香君闻听叹了了口气:“事到如今我不投降似乎也无路可走,不过咱们有言在先,我要是在这里待着不痛快,随时都会离开。”
罗凯点头道:“可以,人各有志,孤也不愿意强留。”
“那好,先把我松开吧。”
罗凯当时冲麦高点了点头,后者赶忙上前帮妹妹松绑,绑绳松开之后麦香君活动了一下四肢,确定没有妨碍,忽然其一把抽出麦高腰间的佩刀直接便朝罗凯砍去,这一下突如其来,大帐中多数人一时甚至都来不及反应。
说时迟那时快,忽然从一左一右伸出两把剑,同时将麦香君的刀给架住了,此时刀锋距离罗凯的面门只剩不足半尺的距离。
“香君住手!”麦高此时是高声呼喊,同时上前拉住了妹妹,此时在场的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不少人都把兵刃拔了出来,这就要上前捉拿麦香君,没想到后者居然笑了。
“都别急,我只是试探一下而已。”
再看罗凯起初神情也有些紧张,但此时也逐渐恢复了自然,说道:“二小姐试探下来如何?”
麦香君当时把刀收了回来,与此同时躬身冲罗凯行礼:“南蛮麦香君拜见千岁,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千岁海涵。”
麦高此时也吓得跪了下来,说道:“小妹无礼,方才冒犯千岁,末将在这里替她赔罪了。”
罗凯笑道:“无妨,在二小姐看来孤要是因为这点事就吓破胆,也就没资格当你们兄妹的主人了。”
麦香君一笑:“千岁你真是聪明,跟您打交道就是舒服。”
在场众人听到这里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心说这个麦香君做事也太胡来了,幸亏己方有人及时出手,否则万一真伤到罗凯事情可如何收场?也有人怀疑麦香君这不过是一时托词。
不过罗凯显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当时笑道:“那二小姐试探下来孤合格了吗?”
麦香君点了点头:“合格了,另外宁武军里果然也是藏龙卧虎,还没请教这二位如何称呼?”
麦香君说着看向出剑护持在罗凯身前的那二人,出手的是一男一女,当时只听那男的先说道:“老子林豹!”
接着那个女子冷冷地说道:“长剑指挥使林婉卿。”
麦香君闻听微微一愣:“你们莫非也是兄妹?”
林豹闻听不禁也乐了,心说这位的思路跟一般人还真不太一样。
“我们并非兄妹,只是正好同姓而已。”
麦香君点了点头:“难怪,我就说你俩长得不像。”
这回连一向冷淡的林婉卿都被逗乐了,心说这位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此时麦高赶忙从妹妹手里夺回佩刀,同时连连向罗凯致歉。
“千岁,我这妹妹从小长于蛮荒之地,性情粗野,冒犯之处还望您看在我的面上是从轻发落。”
罗凯当时示意林豹二人把剑收起来,接着冲麦高笑道:“德山你言重了,其实我倒挺欣赏二小姐这快意恩仇的做派,不过类似的事今后尽量还是别做了,我是不在乎,就怕大伙受不了啊。”
罗凯说罢笑着看了看周围,只见在场不少人的样子其实都有些狼狈,麦香君当时看了看,也不禁噗嗤一乐,看得在场众人是哭笑不得,心说这状况是谁造成的?你还笑得出来?不过大伙也都承认麦香君笑起来真的有种爽朗自然的笑。
经过这段小插曲麦家兄妹总算是都归降了罗凯,之后由他们俩出面,又说服了那些被俘的南蛮人是统统归降了宁武军,罗凯特意设立了一支南蛮部队,由麦家兄妹出任正副指挥使。
由于赵家兄弟都已经逃跑,襄国军是群龙无首,故此之后宁武军是非常顺利地拿下对方剩下的地区,最后只剩下岑延把守的襄城还在苦苦支撑,就连罗凯等人也不禁暗自赞许,这个岑延人品虽然不敢恭维,可用兵还是颇有一套的。
之后罗凯亲统大军再次兵临襄城,此时麦高提出一个建议,襄城内也有不少南蛮人,他们素来敬畏自己兄妹,如果由他们出面劝降或许能动摇城内的军心。
罗凯一听这个主意可行,于是就特意让麦家兄妹带着众南蛮人在城南是大张旗鼓,高声喊话,这一举动还起到了效果,城中的南蛮将士一见麦家兄妹以及众多同胞都归降了宁武军,顿时是再无斗志,连带着城中其他襄国军的部队也受到了影响,是人心解体。
岑延一看这局面知道城是守不住了,当天晚上便带着主力从西门突围,宁武军虽然全力阻截,但最终还是让岑延侥幸脱身,是投奔西南而去。
尽管没有抓住岑延,然而襄国最终还是被宁武军拿下,至此襄国军也被罗凯彻底吞并,接着免不了又是一番善后,与此同时罗凯派崔永康作为特使前往帝都报捷,结果不久之后崔永康就急急忙忙跑了回来,同时带回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帝都发生了变故。
原来就在宁武军攻打襄国军的几乎同时,朝廷方面也有所举措,当今的这位大宁天子虽然年轻,但踌躇满志,一心想重振皇室的威望,而经过数年的筹备,他的第一步就是收拾关中的藩镇。
首先他以朝廷的名义对包括凤翔,镇国等在内的几大藩镇进行了调任,虽然基本上都是平级调动,可其实这就是朝廷的一种试探,果然对于把地盘视为自己私产的各大藩镇而言这样的命令是难以接受的,故此以凤翔军都护李国贞为首的几大藩镇是找了各种借口拒绝调任。
一看软的不行,朝廷就采取了强硬措施,派遣大军征讨不听节度的几家藩镇,这次行动朝廷方面雷声是挺大,出动了数万人马,单论兵力绝对凌驾于关中任何一家藩镇之上,然而其中真正能打的精锐其实并不多,多数还是临时征召来的新兵,这些人的战斗力跟久经沙场的藩镇兵自然不能相比,结果被李国贞联合镇国,定远两大藩镇是携手击败。
不仅如此之后三大藩镇更是以“清君侧”为名,发兵进攻帝都,这下大宁天子跟朝廷可慌了手脚,虽然调兵抵御,可根本无济于事,眼看如今帝都就被三大藩镇给包围了,局面是岌岌可危,崔永康中途得知了这些是不敢怠慢,立刻回来报告罗凯。
罗凯对此倒是并不太意外,实际上他在出兵襄国军之前就知道朝廷打算这么做,也料到多半会是这么个结果,如今罗凯在意的只是这件事会给自己跟宁武军带来怎样的影响,为此罗凯立刻召集将佐是商讨此事。
等介绍完了情况,薛翔是第一个发言:“千岁,这或许是您和咱们宁武军执掌天下的机会啊。”
罗凯闻听微微一笑,问道:“子翼何出此言啊?”
“千岁,如今我们宁武军虽然威加东陆,但说穿了终究还是一方藩镇,许多事做起来难免言不正名不顺,此次三镇犯阙正好给了我们一个大好时机,要是我们能够击退三镇,进而掌控朝廷,那今后天下大势就在您的执掌之中,这实乃千载难逢的良机,千岁断不可错过啊。”
薛翔此言一出立刻引来了在场不少人的附和,很显然他这番话也代表了宁武军中多数将士的意见,罗凯闻听是点了点头:“子翼此言也正合孤心,只是大伙刚拿下襄国军,颇为辛苦,此时再出兵,我有些心疼弟兄们啊。”
此时一旁的甘威出班说道:“千岁,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报效国家正是我等军人的本分,弟兄们虽然辛苦,也愿意再走这一趟。”
“不错!”此言一出众武将是纷纷表态,一个个磨拳擦掌,是跃跃欲试。
其实罗凯原本就已经决定出兵,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故作姿态,如今一看众将都无异言,当即说道:“好吧,既然弟兄们都无异议,那孤就下令挥师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