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虎山的山风,吹拂大柳村的巨柳,粗壮的柳枝随风摇曳。
不知从何处出现的虎妖,在大柳村大开杀戒,杀的血流成河。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村民,在虎妖的眼中就是猎物。
父亲上一秒还在与妻子商量,晚上做什么菜给孩子们吃,下一秒就发现他们孩子的头,出现在虎妖的口中;
发须灰白的老翁刚刚还在大柳树下,为围坐在自己周围的孩子们讲述村子旧日的趣事,
下一刻孩子们就发现老翁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根沾满鲜血的拐杖摔在地上。
哀嚎声、咒骂声、哭泣声、祈祷声……从四面八方传入林诚的耳中。
他攥紧双拳,想要打死这些虎妖,可三只虎妖的速度太快,他追不上。
那位肥胖的游方道士,此时悬于百米高空,手持桃木剑和黄皮袋,并未出手。
太阳的光辉,洒在桃木剑的剑身,使其散发一种油亮般的金属光泽。
山风吹拂着黄皮袋,里面似乎装满了道士的符箓,但袋口始终紧闭。
“刘伍!你还等什么!让这些畜生杀光大柳村?还不动手!”林诚右手指天。
“不急。”胖道士刘伍只是静静看着大地上发生的一切,神色依旧平静。
三只虎妖的一切动作,都逃不过他的法眼,只要他想,能瞬间斩妖。
沾满血腥味的山风,伴随极大的煞气冲天而起,将胖道士的头冠丝带向上吹拂。
巨大的柳枝,贪婪吸收这些沾满血腥味的山风,随风摇曳的速度更快了。
刘伍望向大地,发现三只虎妖杀死和吃掉的村民都是老弱病残。
青壮年和孩童,只有一两个死去。
“爹!爹!救我!我不想死!它要吃了我!”一个女童在村子里奔跑。
一只巨大的白纹虎妖,在她的身后追赶,距离越来越近,张开血盆大口。
眼看第三个大柳村孩童,就要死于这只白纹虎妖之口,刘伍终于动手。
“事不过三……”
“急急如律令,镇!”
刘伍燃起一张符箓,一尊巴掌大小的官印,出现在他的掌中。
官印向大地落去!
它遇风便长,每落一寸,增长一寸,直至化作小山丘般的官印。
“嘭!”的一声,官印砸向大地,阻隔在那女童与白纹虎妖之间。
吼……
白纹虎妖被官印落地的强大冲击力震飞数百米。
它重重摔在地上,摔得吱哇乱叫,猛然翻身盯着刘伍,不敢再靠近。
与此同时,那另外两只虎妖也发现了刘伍,恐惧于刘伍的强大道法,不敢继续杀人,只是包围着一群村民,慢慢远离刘伍,向村口走去。
林诚也在三只虎妖的包围圈中,但他与村民不同,不是被动被抓进来,而是主动进入的。
他要杀死这些速度极快的虎妖,只能无限接近它们,抵达足够挥拳的距离。
当距离足够近时,他那“力有千钧”的力量,才有用武之地。
才能杀死这些虎妖。
“这個胖道士,到底在搞什么鬼?故意放任这些虎妖杀人?”
“那个官印,明明能砸死白纹虎妖,却偏偏没砸死它,偏离了几米。”
“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林诚以一种怀疑的目光望向刘伍,心中越发感觉,这个胖道士不对劲。
他或许和五行观的那两个邪道士一样,也不是什么好人,不是正经道士。
想要靠他斩杀这些虎妖,无异于痴人说梦。
信谁都不如信自己。
到最后还是得自己亲自动手,打死这些虎妖。
此时,那三只虎妖吃饱喝足来了困意,趴在地上睡去。
它们根本不认为,包围圈中的村民们,有敢反抗的勇气。
就算村民敢反抗,以他们肉体凡胎的力量,根本伤不了自己。
但这三只虎妖没有料到,林诚隐藏在村民之中。
此时,林诚双手举起一根铁棍,从白纹虎妖的身后,蹑手蹑脚靠近。
这根铁棍无比粗壮,比虎妖的大腿还粗。
它是村中祠堂的顶梁之物,被林诚趁乱撬了过来。
一般人根本扛不动这根铁棍,更别提将它举起,但林诚拿着却很趁手。
相信一棍下去,肯定能打碎虎妖的脑袋,将它一击毙命。
——
“娃儿,别哭了,叔叔我是道士,来帮你们斩妖。”
悬于百米高空之上的刘伍,此时缓缓下落,来到那女童的身旁。
女童失去了家人,刚刚又虎口脱险,此时吓得嗷嗷大哭。
刘伍伸手将女童抱起,不停安慰着她,脸上满是怜悯众生的慈悲之色。
他望向迎面走来的大柳村村长,义正言辞道:“伏虎山阴阳失衡,虎巢之中孕育大妖,这些虎妖正是从那而来。我来迟了,愧对父老乡亲。”
村长姓柳,世代居住在大柳村,发须花白,垂垂老矣。
他虽然已经年过七十,拄着拐杖,但还是无比感激的跪在刘伍面前。
“我们村子世代良善,无比尊敬伏虎山,从不上山打猎,怎会招惹妖孽?道爷,请救救我们村子!村子要是毁了,这些巨柳可怎么办啊。”
老村长带着一众幸存的村民,齐齐向刘伍跪拜,恳求他解救村民于水火。
“我乃游方道士,四海为家,怎么敢受此大礼?祖师爷教我修道为苍生,我就不能坐视不管。父老乡亲们放心,我一定帮你们斩妖除根!”
刘伍立刻放下怀抱的女童,对这些跪拜自己的村民,回了一个道礼。
他坚定的表示,自己一定会杀死那些虎妖,斩草除根,帮大柳村永绝后患!
“那可真是感谢道爷了,我们也不是不懂规矩,您看您需要多少银子?”老村长的脸上逐渐浮现出笑容:“您开个口,我们一定没有二话!”
“银子?我乃修道之士,岂能让金银毁我道心?”刘伍忽然面露怒色。
老村长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道歉,说自己狗眼不识真道人。
但刘伍又话锋一转,从那黄皮袋中,抽出了一大捆风干的柳枝。
他给每个村民,都分发了一条风干的柳枝,细心解释道:
“但那虎妖极为强大,凭我一人之力,恐怕难以降服,需要你们帮我。”
“你们回去,割开掌心,滴血入盘中,将这一条风干柳枝放入血中。”
“以掌心血当灯油,以风干柳枝当灯芯,将其点燃,就是帮我。”
“同时,你们要经常坐在燃烧的火苗周围,为我祈祷,祈祷我能平安。”
“它们会增强我的道法,帮助我更快剿灭所有的虎妖,帮伱们永除后患。”
“等这一条风干的柳枝烧尽之后,你们不用再添血,就能永享安宁。”
风干的柳枝,全都发放完毕,老村长和村民们面面相觑,十分惊疑。
老村长眉头紧皱,丰富的阅历,令他察觉一丝不对劲,试探性问道:
“道爷,人之血最为金贵,我怕这根柳枝还没烧尽,我们的血就流干了。”
“还是请您换个法子吧,要不换银子?我们愿意出一千两银子给您。”
“银子,银子,我是那么俗气的人么?!”
刘伍内心不悦:“虎妖太强大,你们不这样做,我就杀不死它们。你们好好想一想,除了我,还有谁会来帮你们?还有谁能杀死那些虎妖?”
嘭!
一声惊天的爆响,突然从那被包围的村民之中传出。
刘伍和老村长转身望去,赫然发现,林诚站在一大片血泊中。
林诚的手中,抓着一根铁棍,铁棍尖端沾染了鲜血和白浆。
那只白纹虎妖的脑袋,已经消失不见,炸成了无数肉骨,散落了一地。
手持铁棍的林诚,却龇牙在笑,满脸鲜血的白牙笑容,看起来十分渗人。
老村长微微伸手,指向林诚,道:
“他,他是跟道爷你一伙儿的么?”
“他一棍子,怎么就敲死了一只虎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