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陆坤之前正好也听到了广播，看到了大字报。
看到那大字报上面的特别表扬，陆坤也是终于认识到自己是比不上谭志宏的。
自己和他的水平根本不在同一起跑线上。
本来还以为自己比同龄人已经优秀不少了，没想到天外有天他，人外有人。
比他优秀的人竟然就在他身边，而且人家更有天赋，自己根本无法企及。
认识到自己和谭志宏的差距之后，他看谭志宏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嫉妒和不屑，而是多了一丝深邃。
他看着谭志宏，数次嘴唇张开又闭合，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要对谭志宏说什么，但始终难以开口。
另一边。
保卫科办公室里。
李虎换了一身衣服之后终于来到保卫科的科长办公室里。
他想不到竟然有让自己换衣服这种无理的要求，刚开始也是十分抗拒。
本来还想再挣扎挣扎，但看到保卫科科长都来了，也只好照做了。
一路上磨磨蹭蹭，骂骂咧咧，慢悠悠的过了好一会才到保卫科科长办公室。
想不到刚进到门口，领导就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捂着鼻子对李虎说道。
“李虎，不是叫你换衣服去吗，你换了没啊，味道怎么还是这么大啊？”
“你别过来，站门口就行了。”
“你是不是糊弄事呢？”
“我告诉你，这可不是小事，今天围观的人那么多，知道的人肯定不少，你给我严肃对待！”
李虎心里一百个不爽，但面对领导也只能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他的嘴角勉强勾起了一个弧度，带着不自然的扭曲，满脸横肉地假笑道。
“不是啊，科长，我真的换了啊。”
“不信您仔细看看......”
科长一脸嫌弃。
“我看什么看啊，你这颜色都一样，我怎么看得出来？”
“反正那味道我还是闻得真真切切的，隔这么老远我都能闻到。”
“真是熏死我了，你赶紧，马上去澡堂洗个澡再过来。”
“唉，这味道，对环境的污染那该得多大啊。”
李虎这时候都要哭了，他简直是百口莫辩。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换了衣服身上的臭味还在。
他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啊。
什么情况啊，一大早上还没开工，啥事没干也没出汗，就要先洗澡？
我前几天才洗过啊，这么快又要用一张洗澡票了呜呜呜......
我今天是踩了狗屎吗，运气这么背？
啊啊啊，都是大字报的错，都怪那该死的谭志宏！
科长看到李虎有些欲哭无泪的样子，也是疑惑了，难道他真的换过衣服了？
算了，他也不想让李虎再来一次了，自己可没那闲工夫。
“行了，李虎，你就站那听我说吧。”
“我尽快说完，然后你自个自觉点去洗澡。”
想不到科长临时改变主意了，李虎欲哭无泪的脸上焕发出了一丝笑容，整个人的表情显得更加扭曲了。
“我说李虎同志啊，你从哪里搞来的毒气弹还是生化武器啊，你这样子乱来是要让轧钢厂出大乱子吗？”
“平时你小打小闹没什么大问题就算了，都是同志，我们也不当回事。”
“今天是什么情况？你到底什么意思！”
“今天可是咱们轧钢厂特别表扬的日子，要给谭志宏同志颁发奖励的重要日子！”
“在这么重大的日子里，表彰大会还没开始，你就搞这么一出，你是想抢风头是吗？”
面对领导，李虎这种老油条可谓是经验丰富，反正就是只听不说，问就不懂！
他一般用两套方案对付领导训话。
第一招主打的就是一个装蒜，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另一招就是低头认错，微笑点头，表示同意。
领导讲话自己听着就好，领导说什么那是领导的事，听不听那是我的事。
刚才李虎完全没有听科长在说什么，他在想的是中午食堂会有哪些好菜，有没有肉菜......
看到李虎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李虎在低头思过呢。
科长见李虎半天没有反应，咳了咳嗓子，提高了说话的音量。
“李虎，你听到我说的了吗？”
李虎在想中午吃什么的时候，想到一半忽然被科长打断了。
他赶紧回过神来，又摆出一个假笑。
“啊，我当然听着呢科长，您放心，您说的我一字字都记在心上呢。”
“我晚上还回去了还要再复习一遍，我一定牢记科长您的教诲。”
科长意味深长地说道。
“哦，这样啊，那我刚才说的你同意吗？”
李虎点头如捣蒜。
“同意同意，我当然同意，科长您说什么都是对的，我表示充分认可科长的意见，没有异议！”
李虎判定今天这情况，科长一定会说一些大道理来劝自己，给自己分析利弊，让自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反正大家都认定是他制造出来的范围巨大的臭味，自己已经逃不掉了。
于是他干脆采用第二套方案。
早些低头认错，说不定因为自己认错态度良好，领导还能对自己宽大处理。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只要点头同意就行了。
但没想到这次科长给自己设了个圈套。
自己因为想中午吃什么太入迷，没仔细分辨，不小心跳进坑去了！
听到李虎的话，又看到李虎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科长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突然一拍桌子，给李虎吓得一激灵。
“李虎，这么说你是故意这么做的是吗，你还真想搞事情啊？”
“你到底是何居心！是平时厂里对你太宽容了吗？”
“看来有必要对你进行思想上的专门教育了。”
“看情况还要让你暂停生产活动，停工一段时间，回家好好反思反思。”
看到科长这么生气，李虎一下子就慌了，额头上的突然就冒出了冷汗。
他心里想道。
不对啊，什么情况，怎么和平时不一样？
我好像误判形式了，用错方案了，难道要用第一招？
不应该啊，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以前用的就是第二招，最后都相安无事啊。
这次的事到底有多重要啊，真就这么不一样？
完了完了，这次是大难临头了，不会真要让我停工回家反思吧？
他浑身发抖又惊慌失措，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咽了一下口水说道。
“科长，不是......不是这样的......”
“我刚才太紧张了，说错话了，我没有想捣乱啊，之前的事都是误会。”
科长冷笑一声，“误会？你和我说是误会？”
“还狡辩是吧，你故意制造臭味的事情就先不说了。”
“刚才我特地了解了一下，你在公告栏前还故意扰乱秩序，以为我不知道是吧？”
“还有，有人看到你对谭志宏同志出言不逊，故意把人家挤出去，不让人家看大字报这也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