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巧克力管道走,亚瑟和多莉发现,这根本就是一条蜿蜒盘缠,覆盖了整个巧克力街道的巧克力管道网络。
管道将每一栋巧克力大厦都连接了起来,它们应该就是巧克力街道的血管。亚瑟说里面流淌着黑水,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得出来的结论。
“你看,这里有个水龙头,打开之后……”亚瑟一边说着,一边爪紧舵式的开关,拧开,一股黑色的水果然如亚瑟所猜的那样,哗啦啦地飞泄出来。
“这些都是巧克力水吗?”
“我不敢试,之前在新闻里看的说,他们的水龙头打开就能流出巧克力水,那下水道里流的大概也是巧克力水。我们看到的巧克力水,有可能是自来水,也可能是下水道水,都是乌漆嘛黑的,谁知道谁是谁?”
“可是,就算里面流的是巧克力水,也解释不了为什么他们这里没有垃圾啊。”多莉不服气地跺脚,没理由,一个地方是不可能没有垃圾的。没有清洁工和扫地工的地方,他们要怎么维持街道最起码肉眼看上去没有垃圾的?这种事,就算是在有清洁工的街道,都是做不到的。
“多莉姐姐,刚刚不是说了吗,看这些水管就知道了。”亚瑟指着刚刚洒了一地的巧克力水。“到处都是黑的,你现在分得清,这些巧克力水到底是干净的,还是脏的吗?”
多莉半张着嘴巴,瞳孔渐渐放大,眨一下眼,终于恍然大悟。
“我真的是瞎了眼啊!”
深巷里,叮叮当当地传来了悦耳动听的音乐。但不知道为什么,街上的人都奔走躲避,咚咚咚地此起彼伏响起关门和关窗的声音,只剩下亚瑟和多莉,孤零零地站在大街上。
悦耳动听的音乐越来越近,应该很快就要拐弯进来这条街了。那首歌是儿时的经典,人若常欢笑不要眼泪掉,真的是非常鼓舞人心,街角一拐弯,他们就和声音来源相遇了。
一台装甲车,上面装着高压水炮的,从街角的拐弯处降临。高压水炮并不是装饰,它一直在喷射,射出高强度高压力高冲击力并且高剂量的巧克力水,对准装甲车的前面和后面,还有侧面,全方位无死角地在用巧克力水轰击。
整条街都被巧克力水冲刷了,这个时候,多莉才看得清,其实地面是有各种各样形状不同的物品,只是刚刚满地都是巧克力的黑色,看不出来。现在,巧克力水将这些杂七杂八的,多莉终于醒悟过来是垃圾的东西,被水炮冲洗到街道的侧边。
这个时候,侧边的巧克力地砖居然会随着装甲车的到来而升起,露出一条暗渠,黑色的巧克力水和那些垃圾都被冲刷到暗渠里面去。装甲车驶过之后,暗渠自动关上,整条街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依旧如原本那样乌漆嘛黑。
“快快快躲开啊!”
装甲车很快就要驶近了,亚瑟和多莉这时候才想起来要躲开这些水炮车。平时在大笨城的其他地方,这种洗地的水炮车都已经很烦人了,他们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地一直喷,一直洗,一直洒水。明明早上才下过雨,他们下午又出动来喷水。
现在这台装甲车,喷的更是黑漆漆的巧克力水,要是被溅到身上了,那真的是跳进时光河里也洗不清!
世界真细小小小,动人的音乐伴随着装甲车的逼近而逼近,这首童年经典现在成为了打脸的嘲讽,世界真小,街道真窄,躲他的水炮真难。千钧一发之际,多莉敏锐,揪住亚瑟跑到一个水表箱的侧面,打开水表箱的盖子,抵挡住了水炮的大部分攻击。
“你怎么知道这个箱门没锁的?”
“房东为了抄水表方便,都不会锁的。”
装甲车终于过去了,一些将要震惊亚瑟三百年的东西,紧随着装甲车后面,也在街角处拐弯走了出来。
三个姜饼人,在装甲车离开之后,低垂着头,看着地面,似乎在仔细地检察什么,慢慢地踱步,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姜饼人,就是那种吃的姜饼人。但很大,和一个正在青春期长身体的大孩子那么大,而且会走,会动,甚至会说话。
“这两位哥哥姐姐,请问你们为什么站在这里?”
平时更能接人待物的多莉,这时候被会说话的姜饼人震惊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反倒是平日里没个正经的亚瑟,却很自然地和姜饼人们攀谈起来了。
“你们是姜饼人?”
“我们是姜饼人。”
“你们会说话,会走了?”
“姜饼人会说话,也会走路。”
“太酷了。”亚瑟高兴得合不拢嘴,却把姜饼人吓得连退三步。
“姜饼人会说话,姜饼人会走路,请不要吃可爱的姜饼人。”
“哦我我没说要吃你们!”
“姜饼人问,你们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我们为什么——不为什么啊,大街不就是给人站的吗?”
“姜饼人说,大街是拿来被姜饼人洗的。”
亚瑟和多莉相视一眼,禁不住被憨态可掬的姜饼人逗笑了。
“那,你们刚刚确实是在洗地对吗?”
“姜饼人要把大街洗成巧克力,巧克力大街没有垃圾,巧克力大街的大家都是好人,巧克力大街是美好的童话乐园。”
“真可爱,亚瑟少爷。他们是真人吗?还是机器人?是不是穿着姜饼人的皮套之类的?”
“姜饼人是真正的姜饼人,姜饼人不是人,姜饼人不是机器人。”
“那么,姜饼人。”亚瑟试图和姜饼人打好关系。“姜饼人是真正的姜饼人,那为什么姜饼人要跟在水炮车后面啊?”
“巧克力浆液车是巧克力浆液车,巧克力浆液车不是水炮车。姜饼人在检查废弃巧克力的流动情况,确保它们都被二次回收。”
“果然……”亚瑟回头看看多莉,看来,他们越来越接近解开巧克力小镇的未解之谜,很快就要被写进《十万个为什么》里面了。
“姜饼人的职责是维护巧克力小镇的美好,姜饼人要清理所有巧克力小镇的污秽。”
“那,姜饼人,能不能麻烦你们做个向导,告诉我们巧克力小镇都是有多么美好,以及你们都是怎样清理污秽的啊?”
“姜饼人当然可以,姜饼人维护巧克力小镇的幸福,姜饼人宣传巧克力小镇的美好,姜饼人有义务,客人请跟姜饼人来。”
姜饼人二话不说,歪歪扭扭地走过来,伸出两只没有手指的手,夹住亚瑟的手掌,就把他往前拉着拽着走。
“亚瑟少爷,好样的!”多莉也紧紧跟上去,贴在亚瑟耳边悄悄说。“我们是不是太坏了啊,欺负小孩子。”
“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一定是小孩呢?”亚瑟竖起食指,左右摇摆以表示反对。“多莉姐姐,单纯不代表幼稚,更不代表不成熟,不代表他们年龄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