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崇山呼出口气，“那就好！”
季轻然挤干净围脖上的水分，对连崇山道：“先这样吧，咱们赶紧走，去战叔那儿换衣服。”
“也行，你去喝点热水，休息一会儿，养养精神。”
书暂时看不了，去了小饭馆后，还可以让战婶儿先帮忙晾着，下午考完试她再去收。
连崇山将自行车清理了一番，两个人继续往城里走。
这么一耽误，过了将近一个小时。
进了县城，连崇山松了口气。
中午的时候，天气最暖和，出来溜达办事的人也最多。
进城的这条路上有不少人，还有挑着担子的小贩。
前面大道上，一辆小汽车像是抛锚了，司机正在卷着袖子修车。
两边聚着不少百姓，指指点点地看热闹。
“这帮人，真是闲的！”
连崇山推着自行车，挤了过去。
“大路堵了，人也多，咱们从旁边绕过去，多花十分钟，不碍事。”
连崇山点头，“行，走吧。”
供销社门口向来热闹，因为是进城、出城的必经之路。
十字路口，三轮车、自行车、走路的人，挤挤攘攘。
“我怎么觉得今天人特别多呢？”
连崇山啧啧称奇，“平时也没见大家这么喜欢买东西。”
“可能是因为考试？不少农村人都进城来了？”
连崇山嗯了一声，“有道理，可能还真是。”
“这边人少了，你先上来，我骑车！”
季轻然跳上了后座。
连崇山脚底发力，踩着自行车拐进一条巷子。
“就走这里边吧，人少一些。”
季轻然十分赞同。
连崇山咕哝，“可不是嘛。”
咣当！
两个人说完还没一分钟，巷子口突然窜出一辆三轮车。
连崇山和季轻然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撞翻了。
咔嚓！
季轻然听到清脆的一声响。
连崇山受伤了？
季轻然顾不得查看胳膊处的伤口，赶忙将压在连崇山身上的自行车扶了起来。
“你怎么样？”
“你没事吧？”
两个人异口同声。
连崇山看到了季轻然的胳膊，“流血了！疼不疼？”
“你手绢呢？快拿出来包上！”
季轻然翻起胳膊，瞄了一眼。
“擦伤了一点，不碍事。”
“你都留血了！不行，赶紧包扎一下……”
“别和我废话了！我这是小伤！”季轻然不禁提高了嗓门儿。
连崇山顿了一下。
“你别动！”
季轻然在连崇山的左腿上按了按，他疼得“嘶”了一声。
那一声没听错，连崇山的腿的确断了。
“都这样了，你还和我磨叽，我这点擦伤哪有你的腿严重？”
季轻然又道：“你坚持一下，我去找块板子给你固定。”
她刚一转身，就被人扯住了袖子。
“你干嘛去？你不能走！撞了我们就想跑，没这么容易！”
男人四十出头，一身拉车人的打扮，脖子上搭着条汗巾。
他的身量不高，腰有些佝偻。
这人的样貌十分普通，唯一算得上突出的，就是那双支棱起来的三角眼。
眼里，还泛着凶光。
“
把你的手拿开！”
连崇山对男人喊道：“谁撞了谁，你不清楚吗？怎么，还想讹人？”
男人气势汹汹。
“别以为你们是城里人，就能欺负我们这些乡下来的！撞了人不管治，你们天理难容！”
男人使劲儿拉住了季轻然，不让她离开。
连崇山挣扎着要从地上起身。
“你别动！”
季轻然喝道：“就他难道还能把我怎么样？你好好待着！”
“呦呵！小娘们儿还挺横！”
“我告诉你，你撞了我们的车，伤了我们的人，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你们就不能走！”
男人张嘴高呼。
“来人啊！救命啊！”
“杀人啦！没有王法啦！”
他们在供销社后面，本来这里人不多。
可男人不停地大声呼喊，几息工夫，巷子口就挤满了人。
一圈又一圈，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父老乡亲，你们给评评理，俺们走得好好的，突然让这冲出来的小年轻就给撞了。”
“他们不但不道歉，也不给俺们看病，还想转身就跑……”
“大伙给评评理，他们这么干，对不对？”
百姓们不知真相，听男人这么说，立刻谴责季轻然和连崇山。
“撞了人，总该扶一下啊，怎么能跑呢？”
“就是，现在的年轻人，一点公德心都没有！”
“可不是嘛！我那天被人碰了一下，那小子连头都没回就跑了，真是气死人！”
“世风日下！不过还好，今儿这事被咱们遇到了，咱们可不能袖手
旁观，得主持正义！”
“对！”
“没错！”
百姓们义愤填膺，摩拳擦掌。
骑三轮车的男人，得意地瞥了连崇山一眼，随即又摆出了一幅老实巴交的面孔。
连崇山气坏了。
好啊！
居然敢跟他玩阴的！
但他的腿真断了，他完全使不上力，也站不起来。
季轻然也不让他动。
连崇山几乎要将银牙咬碎。
那丫头要真生气了，也是麻烦事。
“各位叔伯婶子，”季轻然缓缓开口道：“你们刚才听到的，不过是他的一面之词。”
“大家请看一下地上的情况。”
围观众人的讨伐声低了下来。
“如果是我们从巷子里出来撞到了他，他骑的是三轮车，我朋友又不是大力士，不可能把三轮车撞飞，反而，我们应该会被三轮车撞得后退几分，是不是？”
季轻然一边说，一边比划。
“哎？好像是这么回事。”
“嗯，有几分道理。”
“可你们看看现在的情况，”季轻然接着道：“三轮车行驶的就是这条路，我朋友被他撞到了这里，也就是三轮车前进的方向，这说明什么？”
“说明，是我们先出了巷子，正面直行，而三轮车的车速过快，完全不考虑路口有人出现的情况，直接就冲了过来。”
“这才把我朋友撞到了这个位置。”
季轻然比划完，看向众人。
“你们想一下，我说的对不对？”
“还好，他撞到的是我和我朋友，我们还年轻，我朋友才只是被他撞
断了腿……”
“可如果要是个老人家，眼下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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