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明脸僵得像是寒冬腊月上了冻。
“肖，肖哥，你再宽限几天，我正在谈笔买卖，这事要是成了，我保证第一时间还钱，利息也一分不少！”
肖哥眯了眯眼。
“你倒是勾起哥哥的兴趣了，说来听听，是什么好买卖。”
周子明吞了吞口水，“就是给单位供应蔬菜的生意，这事我每年都做，能挣不少钱呢。”
肖哥歪着头，打量周子明。
“这生意，也是你哥给你介绍的？”
“对啊对啊，”周子明猛点头，“你们知道周家的后台和门路，我三哥照顾我，这买卖肯定能挣钱，我有了钱，马上就还债。”
“你是不是被你这个三哥给坑了？”
肖哥啧啧有声，“你上回借钱，不就是因为城里闹粮灾，你三哥说能弄来粮食，你想借机发点小财吗？”
“老子都信了你的鬼话，差点把家底赔出去，你还没完没了，又来一回？”
肖哥一抬手，“啪”地拍到了周子明的后脑勺上。
“你个瓜皮！”
周子明后脑勺被打的生疼，还有点晕眩，但他不敢伸手去摸。
“肖哥，这次不一样，这是我往年都在做的营生，不会有问题的，就是买进卖出，容易得很。”
难处在于，他还没把这生意揽到手。
但这话，是万万不能和肖哥说的。
“肖哥，你相信我，这回的买卖要是做好了，兄弟起码有这个数进帐。”
他比了一个巴掌。
“五千？”
周子明用力点头。
“我欠你不过大几百，算上利息，一千顶死了。”
“你放心，我不会赖账的，再说，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家在哪儿你们都知道，还怕我不还钱吗？”
周子明再接再励。
“肖哥，真的，你再宽限我几天，我很快就能把钱还上。”
肖哥放下了搭在周子明肩头的胳膊，站直了身体。
“行，老弟说的挺有诚意，哥哥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就再给你一个星期，到时候你要是还没钱……”
“可就不要怪哥哥们不讲情面。”
“那是那是，肖哥你放心，一定会有的。”
肖哥笑着道好，带着几个男人离开了。
……
周末。
季轻然没有去学校。
还有一个月高考，同学们的心弦绷得很紧，好像一不小心就要断了。
气氛太沉重，季轻然不想在星期天给自己添堵，就没去学校复习，只是待在家里看书。
中午时分，连崇山回来了。
他一般在运输队的食堂里吃午饭。
“你怎么今天回家吃饭？”
两个人在后厨房洗碗，季轻然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连崇山笑道：“我想你了呗。”
他朝季轻然挤了挤眼睛。
季轻然挥了下手，手上的水珠甩了连崇山一脸，他“哎呦”叫了一声。
“让你再胡说八道，这就是下场！”
季轻然哼笑。
连崇山嘟囔着擦干脸上的水，“臭丫头，要不是看你快考试了，我绝不饶你！”
季轻然才不怕他。
两个人嬉闹着刷好了碗。
白秀菊、樊锦绣和季轻焕去午睡，连崇山拉着季轻然到了厢房。
他冲了一壶茶，给季轻然倒了一杯。
“今天有个人来找我，奇奇怪怪，我觉得应该和你说一声。”
季轻然抿了口茶，问道：“什么人？”
“他走后，我和队里的其他司机打听，有人认识他，说他是食堂吴师傅的亲戚。”
“一个厨房同事的亲戚，找你做什么？”
连崇山扬了扬眉毛，“这就说到重点了。”
“他问我给机关单位拉过去的蔬菜是从哪里来的，还问我认不认识供应蔬菜的老板？”
这说的不就是季轻然吗？
“他想干什么？”
连崇山摩挲着下巴道：“我听厨房里的人说，前几年的蔬菜就是他供的。”
哦，是这人觉得生意被抢了，想来了解一下？
“你怎么说的？”
“我说拉货地点是物资局指定的，我只和装卸的师父聊过几句，也不熟，供菜的老板也没见过。”
季轻然笑了。
“你这么说，人家会相信吗？”
连崇山摊了摊手，“他信不信与我无关。”
“不过，我倒是听出了几分意思，他应该是想和你搭伙做生意，一起给机关单位提供福利蔬菜。”
“可惜啊，”连崇山笑了起来，“你根本就不需要他，他怕是白折腾了。”
季轻然忽地想起一件事，问道：“这人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连崇山回忆了片刻，才道：“他说他姓周，具体叫什么我没问。”
姓周啊，会不会是周运东的亲戚，也是周家的人？
季轻然是上回去物资局才反应过来，周启仁的父亲周运东，就是随敬勉的手下，物资局的二把手。
也就是蓟校长嘴里称呼的那位“周局长。”
这个世界还真的挺小，兜兜转转，他们又有了交集。
给各个单位供应福利蔬菜的营生，没有关系和后台的人拿不到。
随敬勉没来之前，想必这生意就是给周家人做的。
但随敬勉既然把今年的生意给了她，这就是她的买卖，她也不会让给别人。
而且，她有信心。
空间里产出的蔬菜比如今市面上的东西好上数倍，她的价钱还卖得比黑市便宜一点，这笔生意，没有人能挑的出毛病。
季轻然和连崇山讨论了几句，没把这事再放在心上。
……
过了三天就见到周子明，肖哥不禁好奇。
“周老弟，你这么快就发财了，来给哥哥们送钱吗？”
周子明笑得一脸谄媚。
“肖哥，兄弟这回来，是想请你帮帮忙。”
肖哥眉头一皱，“怎么，又要延期？”
“不是，不是，”周子明连连摆手，“不是债务上的事，就是想让肖哥找几个人，给兄弟帮点小忙。”
肖哥斜着眼睛，上下扫视周子明。
他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拿出一根烟。
周子明赶忙凑了过去，给肖哥把烟点着。
“跟我借人？兄弟们可都不是白干活的，你知道吗？”
“这我当然知道。”
周子明将胸脯拍得啪啪响，“肖哥你放心，人我不白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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