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崇山道：“几个司机肚子疼都去了医院，听说只是吃坏了肚子，倒没有人说中毒的事！”
那就是医院还在保密中，有可能是警察这么要求的，避免打草惊蛇。
季轻然说了自己的想法。
连崇山同意，“你说的对，咱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季轻然又道：“山哥，你帮我个忙……”
两人低声商议起来。
……
凌晨五点。
吴大伟打了个哈欠，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夏季天亮得早，晨光微熹，已经能看清天边的轮廓了。
每天这个时候，他就要来厂门口接菜。
乡下来的运菜车会直接送到各个厂子的大门前，司机和跟车的只有两个人，他们要自己卸货搬菜。
吴大伟看了看身旁拉着小推车的阿二，赞许道：“你小子能吃苦，很不错。”
“再过些日子我和队里领导说说，看能不能给你弄个兼职。”
阿二点头哈腰，高兴地道：“谢谢吴哥赏识，我一定好好干。”
吴大伟满意地颔首，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进到食堂内，他指了指厨房。
“你把菜拉去老地方，我去补个觉。”
阿二应是，拉着板车进了厨房
做早餐的大师父都在忙。
捏包子的、炸油条的，煮稀饭的、熬豆浆的，几个人忙得热火朝天，谁都没功夫瞅一眼朝储藏室送菜的阿二。
关上门后，阿二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里面是满满一罐液体。
阿二戴上手套，开始熟门熟路地给蔬菜喷蓝矾，他嘴里还哼着歌。
很快，药喷完了。
阿二把瓶子塞回怀里，重新将菜上的塑料布搭好，又把小板车推到了靠墙处。
出了储藏室，他和大师父招呼一声，夹了两根油条，端了一碗稀粥，坐回餐厅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运输队食堂的早饭还挺好，就是可惜，起得太早。
想到吴大伟刚才和他说的话，阿二嗤之以鼻。
谁稀罕干这比鸡起得都早的活计，一个月才十多块钱，天天还困得要死，他才不干呢。
等忙完这几日，肖哥估计能收到一大笔钱。
他手指头里留个缝，都够自己几个月吃喝不愁了。
谁稀罕上这破班。
阿二呼噜呼噜地喝完粥，将最后一截油条塞进嘴里，起身离开。
他要赶紧回去补觉。
几分钟后，连崇山和戴主任进了食堂。
不少人和他们打招呼。
连崇山跟着戴主任进了厨房。
“今天的菜来了吗？”
正在给员工打饭的大师父回道：“已经拉回来了，就在储藏室。”
戴主任推门而入，连崇山跟在他后面。
戴主任撩开盖布看了一眼，菜很新鲜，没什么问题。
这是他每天的惯常流程。
在运输队里四处溜达、检查一圈，就当是锻炼身体，然后再吃早饭。
戴主任出了储藏室，连崇山在里面耽误了片刻才出来，也没人注意到他。
连崇山端着包子和豆浆出了厨房，放到戴主任跟前。
戴主任只以为他去给自己打饭了，笑着道谢。
两个人边吃边聊起来。
中午一下班，连崇山立刻往家里赶。
季轻然也刚放学回来。
“怎么样？”
连崇山从口袋里掏出东西，“取回来了，不知道有没有录到，你看看。”
他掌心里，放着一个微型摄像头。
季轻然小心地拆开，将里面的存储卡拿了出来。
空间里的笔记本电脑没有网用不了，但拿来放影像还不错。
夜间的储藏室一片平静，季轻然按了快进。
五点多钟的时候，阿二拉着板车进来了。
连崇山和季轻然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真有人捣鬼！
原来是他。
季轻然缓缓呼出口气。
她关闭播放器，合上了笔记本。
连崇山道：“我等下就去人事和厨房那边打听一下，看看这个阿二是什么来路。”
只有搞清楚这人的来历背景，才能弄清楚他下药的动机。
季轻然应好。
晚饭后，连崇山和季轻然说起了打听到的情况。
“阿二是新来帮忙的，主要活计就是早起和吴大伟收菜，他不领工资，运输队也只管他一顿早饭。”
就算管午饭和晚饭，他怕是也不敢吃。
“下午食堂里传起了谣言。”
连崇山眉头微紧，“说是好多人生病住院都是吃出来的毛病，这些病，就是从福利菜送过来开始的。”
“如果真是针对咱们送的菜，这谣言怕是还会扩大。”
果然。
连崇山第二天去给钢铁厂送菜的时候，就被婉拒了。
负责收菜的管理员说，最近厂里好多人生病，怕是因为这菜引起的，厂里领导说暂时不要用这菜了。
管理员心里很惋惜。
这菜是白给的，比其他蔬菜的品相好很多，而且还有一股甜香味。
味道真的很不错，不收实在是可惜得很。
但他也不敢违背领导的指示，只能和连崇山简单地提了几句。
事情朝这个方向发展，季轻然反而淡定了。
这说明，他们往蔬菜上洒蓝矾，就是冲着她来的。
简言之，就是想搞黄她送福利菜的营生。
她这是抢了别人的财路，碍了人家的眼。
季轻然还没想好要怎么做，警察那边也有了进展。
省局刑侦大队长果然不是吃白饭的，王队长暗里布控，在肉联厂收获不小。
他当场抓住了喷药的人，可谓人赃俱获。
这人叫茅四。
一通吓唬，直接就招了。
他是被肖哥派去的。
“肖哥，本名肖少威，以前是个街混子，这两年的主业就是放高利贷和替人收账。”
季轻然问道：“这样的一个人，他是怎么把阿二和茅四他们塞到厂里去的？”
一个街混子，有这么大的本事？
王队长道：“我已经问过了，厂办人事处之所以愿意让他们进来帮忙，是为了给周局长做人情。”
周局长？
“物资局的周运东？”
王队长颔首。
捉拿肖少威并不难，阿二和茅四都指认是受他命令，他不认也不行。
关键在于，这后面还有没有什么猫腻。
尤其是这事兜兜转转，又绕回了物资局。
王队长怀疑，这会不会是两个局长之间的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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