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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花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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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暗偷袭反遭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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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泥丸在那边絮絮叨叨,完颜康已经不耐烦了,叫道:“爹,快救我,快让他们走。” 完颜洪烈连忙答应,大声朝空中恳求道:“上人,小王膝下只此一子,望乞上人体谅,回京之后,小王愿献黄金千两,替大金刚寺重修庙堂,再塑金身,哪怕要小王舍身入寺供法,也无有不从。” 完颜洪烈以当朝亲王之尊,说出这番话来不可谓不重,然而半空中冷泠清清,持国上人竟半点反应也没有。 完颜洪烈强忍怒气,向孛龙子道:“大祭师,不知上人到底意下如何,还要小王怎样?” 孛龙子神色有些尴尬,想了想,一顿手中羊角杖:“退开,让他们走。” 见孛龙子发话,所有人不再迟疑,让出一条路来,白衣女子“挟持”完颜康,带着马珏四道和陈泥丸师徒,就往峰下走去。 完颜洪烈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眼巴巴看着完颜康,刘德喜和耶律留哥左右随侍在旁。 刘德喜还叫道:“马珏,还不快放了小王爷,小王爷掉一根毫毛,你们整个重阳宫都要陪葬。” 马珏无心就应付这种狐假虎威的小人,只答道:“王爷,马珏以性命作保,小王爷定然无事。请王爷留步吧。” 完颜洪烈无奈,只好停住道:“康儿,你且听马真人的话,万不可任性。” “知道了爹,你放心吧。”完颜康大大咧咧摆手,眼看一行人就要走到下山路口,忽听一声:“师父!” 只见站在孛龙子身边的子聪,走上前来一步,然后双膝跪地拜倒,泣声道:“徒儿送师父。” 陈泥丸脚步一顿,白玉蟾惊讶道:“师父,他是……” 他未曾见过子聪,马珏却知其身份,看了陈泥丸一眼,心下隐隐有些猜测,忽听陈泥丸道:“马珏,你帮老夫做件事可否。” 马珏道:“祖师但说无妨。”心中却想:我先听听是怎么回事,这位老祖师太能折腾,可不能随便答应。 陈泥丸道:“老夫有一个小徒弟走丢了,怕是找不回来了,这里有一个解断肠散的方子,先放在你那里,将来你若见到他,就帮老夫给他,只说一服见效,绝无后患。” 说着话,颤微微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来,马珏赶紧伸手接过,道:“必依祖师之命。” 陈泥丸交代完,仍然背对着子聪,叹道:“真是人老了,连个徒弟都留不住,走了走了。” 白玉蟾连忙搀扶他往下走去,马珏将纸包放好,也随后跟上。 完颜康和白衣女子走在最前面,第一个下了山巅,便转身招呼道:“快,快走。”其后白玉蟾,陈泥丸,马珏四子鱼贯而下,几人不敢走山路,仗着身怀武功,从悬崖怪石,背山之处往下便跳。 陈泥丸行动不便,被白玉蟾背在身后,完颜康轻身功夫不济,上山容易下山难,白衣女子嫌他速度慢,长袖一甩,直接卷住腰身,如飞般往下坠去。 不到一盏茶功夫,几人便落到峰脚后山,沿着一片矮林往东疾驰。 白玉蟾受伤太重,又开始吐血,只好把陈泥丸转给马珏四人轮流背负,完颜康脚踏实地,仗着腿力奔跑起来,不下于轻功高手全疾驰,一口气又走了两三里地,才找个地势平缓的山坡下歇息。 白玉蟾和全真四子都受伤不轻,赶紧盘坐在地,全真四子四掌连环相抵,以天罡北斗阵之法循环真气,马珏再分出一只手抵住白玉蟾后背,助其梳理真气。 完颜康爬上山坡探看,没发现追兵,滑下来报信,只见陈泥丸正和白衣女子说话:“老夫记得当年你天天跟在林丫头身边,还是个小孩子模样,一晃眼这么多年,也不知长成什么样了,若老夫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叫小婵对吧?” 白衣女子眼圈泛红,轻声道:“祖师记性真好,小婵这个名字,多少年没用,我自己都快忘了。” “忘了好,忘了好。”陈泥丸道:“当年林丫头就是什么事都搁在心里,心气又高,说话又尖酸,遇到不如意事就喜欢钻牛角尖,殊不知心思太重,反易折损寿命,王重阳这狗头,又是个光棍独夫性子,这两人凑在一块,岂能不出事。” 白衣女子忍不住以袖拭泪,道:“小姐临终前,还时常回忆,在祖师跟前学道的辰光。说那个时候,才是最轻松快活地一段日子。” 陈泥丸笑道:“她能不快活么,姑苏林家的大小姐,人又长的俊俏,心眼又伶俐,样样拔尖,大家都围着她转,换成老夫,老夫也觉快活。” 白衣女子险些转啼为笑,正色道:“几日前马珏到后山找我,说祖师要上重阳宫问道,只因我曾立誓,此生不入重阳宫半步,才未能及时向祖师请安,及遇见白道兄上山,才知祖师已经离山而去,后闻祖师遇险,又过两日,由是救援来迟,还请祖师恕罪。” “那有什么好罪的。”陈泥丸叹口气道:“本来就是老夫自己找死,连累你们这帮孩子奔波,还差点出事,好在阿康小友机灵,才没造成大憾。” 完颜康坐在一边,正在百无聊赖,忽然啊哟一声跳将起来,叫道:“别抓,别抓。”手忙脚乱把婴儿翻出来,只见婴儿双手挥动,张嘴要哭。 完颜康正要抱着晃,不料眼前一花,一条水袖甩了过来,灵蛇般一卷,便把襁褓卷到白衣女子怀中。白衣妇子扒开襁褓一看,便从腰间取出一个白瓷瓶,咬开瓶塞,往婴儿嘴边一凑,婴儿便双手抱住,啧啧吸吮起来。 完颜康走到近前,便闻到一股淡淡蜂蜜香气,奇道:“你们这世外高人,都喜欢在身上藏些零零碎碎,随时取用,还真是方便的很啊。” “少耍贫嘴。”白衣女子神色一寒道:“你把莫愁拐到哪里了?” “啊?”一下子问到完颜康的痛处,支支吾吾不敢回话。 白衣女子神色越发气恼,想要动手,想到刚刚还被此子所救,又忍下来道:“也好,你是金人小王爷,与我们这种山野闲人,本就不该有什么瓜葛,从今以后,不许你再见莫愁,否则我必取你性命。” “我……”完颜康欲言又止,见白衣女子已抱着婴儿走到一边,心下一阵怅然若失,只觉既不想见到莫愁,又不愿意永远不见,心中好生冲突,叹了口气,在陈泥丸身边坐下。 陈泥丸扭头笑问:“莫愁是谁?” “你少打听。”完颜康闷闷回了一句,又从怀里掏出装着先天图的布包,问道:“你什么时候把先天图放在我怀里的?” 陈泥丸摸索着接过来,打开布包,道:“阿康小友,你知不知道子聪为何着紧这东西。” “这不废话嘛,重阳宫镇宫之宝,谁不想要。”完颜康理所当然道。 陈泥丸却摇了摇头:“先天图虽然珍贵,但天下流传的还有不少,能不能从里面看出东西,其实还须看个人的造化,子聪想要的,其实是这个。” 手中扬起那块包布片,又问道:“有刀吗?” 完颜康随手把怀里那把短剑递过去,道:“你准备放血染图?不需要,我看过了。” “你看过了?”陈泥丸接了短剑,道:“你看了多少。” 完颜康道:“就看了前面一段,有个什么稼轩贤弟,后面还没来得及看。” 陈泥丸道:“其实也没什么。”拔出短剑,忽然觉得不对,上下摸了一通,讶然道:“王重阳的七星剑?” 蓦的转头,紧闭双眼对准完颜康:“七星剑,先天图,都在你手上,难道马珏要选你当全真教主,你不是金人吗?马珏这么惜名,怎么可能做这种贻羞后世之事。” 完颜康差点被他吓到,恼火道:“我爹是金人,我娘又不是,怎么金人吃们家大米了,总要挂在嘴边。”话出口才想起来,好像金人是吃他们家大米了。 他本来对自己金人的身份就有些不自在,在山上和店里时也总是有意识的避免谈起,今夜为了救众人脱险才自暴其短,结果接二连三被白衣女子和陈泥丸针对,真是佛也光火。 “你娘是汉人?”陈泥丸若有所悟,心中却是心思翻滚:“难不成是天意,当年王重阳心心念念之物,辗转一圈,竟又落在他的传人之手,只是,为何会是半个金人?” 完颜康见他发呆,唤了声:“老祖师。” 陈泥丸才醒转过来,向完颜康道:“阿康,我问你,有朝一日,宋金再起征战,要你择一方而立,你会如何做。” “没事瞎打什么仗?”完颜康眉头一皱,不以为然道:“祖师,你不要危言耸听。” 陈泥丸道:“宋金世仇,久后必有一战,不是宋灭金,就是金灭宋,阿康,你果不肯选,到时夹在两国之间,必然难以自处。” “难处就不处了。”完颜康往后一躺,道:“到时候洒家找个山头,再聚一帮兄弟,哪个敢打过来,洒家就打过去,什么宋啊金啊,都收拾服贴了,天下也就没事了,到时候人人有肉吃,天天有酒喝,谁有哪个闲情再去打仗。” 他是随口说的心里话,听在陈泥丸耳里却振聋发聩:“这小子,竟然有混一南北之志。” 他本来准备用短剑将布片裁开,毁掉后面的文字,此时却改了主意,转身笑道:“阿康兄弟,你想不想修仙啊?” “修仙?”完颜康翻身而起:“修什么仙?” 他练出真气之后,才明白梦里那些“妖术”大概是怎么回事,但对“修仙”这种事还是莫明其妙,听陈泥丸一说,立刻来了兴趣。 “不错。”陈泥丸抬起布片,道:“全真教有先天图,我南宗也有一部指玄篇,所谓绛宫天子统乾乾,乾乾飞上九华天,盗得弥罗八千卷,真传一部指玄篇,此篇乃吕祖真传,天下丹道之基。你若能练成,大道飞升,指日可待。” “这么神奇么?”完颜康伸手欲接。 便在这时,只听有个陌生声音道:“祖师,这小子乳臭未干,哪堪大用,还是让我来替你发扬光大吧。” 随着声音,突然一阵狂风卷起沙土扑地而来,内中影影约约藏着一个人形,恍若妖魔出洞,搬风弄雨,全真四子和白玉蟾同时睁目而起,喝道:“什么人?” 还没及出手,便被狂风全部卷了进去,内中发出蓬啪数声,各自飞跌而出,落地吐血,再也难以起身。 嗡的一声,一颗金球裹在长袖里破空疾射而至,却是白衣女子赶来救援,那人看也不看,一掌挥出,便向金球打倒射而回,竟比来时更快。 白衣女子猝不及防,百忙中一个铁板桥,只见金球从上空打过,啪的一声,深深打进土里,余劲还带得白衣女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急忙凌空一个转身站稳,险些压倒怀中婴儿,面上已是一片骇然。 那人随手打发几人,如大人拨弄小儿,虽然有乘危之嫌,但武功之高,已是匪夷所思,完颜康浑身汗毛倒竖,一扯陈泥丸道:“快走。” “哪里去!”那人身形一动,便到了二人身后,数十步距离瞬息而至,竟还有一身登峰造极的轻功。 一掌打飞完颜康,伸手去抓陈泥丸手上的布片,狞笑道:“泥丸祖师,你既然不再留恋人间,这件宝贝,就拿来助老子成仙。” 陈泥丸闭着双眼,脸上都是茫然害怕之色,可等来人手掌按落时,忽然发现陈泥丸另一只手掌不知何时垫在中间,掌心朝上,一把反握住,这一下突如其来,来人还没转过心思,手掌已被莫大吸力粘在陈泥丸手上,同时陈泥丸整个人已贴上身来。 顷刻间来人虽惊不乱,心道:“量你一介老朽,再有诡计,又如何当我掌力。”猛然掌力一吐,全身衣袍鼓起,狂风四溢之中,却见陈泥丸忽然睁开双眼,露出一丝猎物上钩的狡猾笑意。 “你……”来人一声惊呼未毕,已被陈泥丸借力打力,两人贴身飞速旋转起来,完颜康刚从地上爬起,便被呼呼劲风刮飞到五步之外。 马珏和白玉蟾忍痛而起,白衣女子也赶上前来,全都无从插手,只见两人越转越快,周围气劲流转,不见人影。 忽然蓬的一声巨响,劲风如水四泻,当中抛出一个人影,仿佛投石般摔出数丈之外,落地弹身而起,一口血箭喷在沙地上,难以置信道:“乾、坤、大、挪、移。” 呼!陈泥丸原地而立,双掌收势,一口白气如箭飘出,至三尺外才缓缓散尽,完颜康、白衣女子几人都看呆了。 陈泥丸微微一笑,朝远处那人道:“小裘,你跟持国老儿一样,平生坏事做多,以己度人,于是处处都小心谨慎,从江南到江北,一路随行千里,非等到老夫自毁双目,险死还生,就剩半口气了才肯出手,这招乾坤大挪移,本来是为持国准备的,没想到老狐狸不上钩,你这小狐狸终究还是嫩了点,今日我放你回去疗伤,十年之后,你再找我的弟子讨公道吧。” 来人以手掩面,咬牙道:“史相爷不会放过你的。”起身踉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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