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到了第七日,李元元还是没有踪迹。鬼界里一传十,十传百,竟有大半城中的孤魂野鬼都出动了,鬼界难得有那么多的热心肠。
温言势单力薄,也没人能看见李元元,他能打探到的消息微乎其微,只能不抱希望地找遍了李元元可能出现的地方。
周成和褚瑶那边仍旧是没什么动静,想起他们当日说的话,他只觉得事情不妙。
已经是第七日,李元元今日必出危险,若是再找不到,也许这辈子就见不到她了。
他心下焦急,准备再出门问一问周成,刚踏出房门,却见周成和褚瑶正急急而来,褚瑶一边进院门一边道:“快,去城东!”
他们几人直直往城东赶去,一路上,褚瑶向他道明了原由。
温言猜测出了李元元当日出门所穿的衣裳,箱子里唯那套衣裳不见了,因是他送的,他便记得很清楚。李元元相当宝贝那套衣裳,连他都不让碰上一碰,还说着要留着鬼市大开那日穿。
李元元只试穿过一次,还特意到他面前炫耀了几番。
他便凭着记忆画出了她的样子,周成则将画像分发出去,由那些小鬼拿着李元元的画像四处分发。
这诺大的京城也不知藏了多少孤魂野鬼,要找一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也亏那些热心肠的小鬼,终于在这日清晨,有人带回了消息,原来是当晚李元元出门时遇到的一对小情人,因是半夜三更,见一个小姑娘独自往城外走,便多看了两眼。
他们看到画像时一眼便认出了李元元,忙向他们说出了李元元的去向。
他们只记得是在城东看到她的,见她一路往城郊去了,这不,得知消息后,他们便急急来寻温言。
他们是鬼,凡人看不见他们,在外多有不便,带上温言,或许能有所帮助。
几人行色匆匆,除此之外,一路上并不多话,温言驾着马在前,那两人几乎是紧跟着他飘在后头。
他们在往城郊去时,另一边,周成的手下也带着一大帮鬼魂往城郊赶。
温言一路踏马行来,速度极快,惹得路上行人皆驻足,有人认出了温言,指指点点道:“那不是温家那位吗,都传他不学无术,现如今又这样招摇过市,难怪温家容不下他!”
旁人也跟着附和几句,都在嗤笑这个纨绔。
倒也有一些年轻的小姑娘对他多了几分好感,他本就生得一副好模样,骑在马背上,便也有了几分意气风发。
正是少女怀春的时候,是以在一众骂声中,也有那么几声夸赞。
这些温言都不曾听到,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让他不禁生出几分错觉,仿佛他也成了一个孤魂野鬼,同他们一起飘在了空中。
不多时,几人便来到了城东,大老远就听到几声狗吠。
他们越是靠近,那狗吠声便越是洪亮。
恍惚还听得里头传来一个妇人的叫骂声:“哎唷,你这死狗,这又是怎么了,大白天的见了鬼啊!”
任凭那妇人怎么骂,里头的狗却像发了狂一般,死命瞧着外头,叫声不止。
周成和褚瑶不甚在意,动物最是有灵,能感知到凡人看不到的东西也属正常,倒是温言突然停了下来,望着里头出神。
“快走吧,那狗看得见我们,想是在冲我们叫,不用管。”周成冷冷道。
温言只是摇了摇头,道:“且先等等,我进去看看。”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把希望放在一条狗身上,或许是因为李元元总在他面前提起城东头李寡妇家的大黄。
那院门没关,温言往里头瞟了一眼,只见那李寡妇正拿着棍子在大黄跟前吓唬它。
他抬手轻扣了一声门,道:“这位姐姐,打扰一下。”
“谁呀!”李寡妇正心烦,此刻听到有人叫她,便没什么好脾气的回了一句。
待她转过头来,看到一个英俊的少年郎,立刻就哑火了。
“这位姐姐,在下有事相求,不知能否听在下一言?”
那李寡妇见温言嘴甜,登时咧着嘴笑开了,这世上哪有人不喜欢甜言蜜语的,更遑论是一个十分俊俏的少年郎的甜言蜜语。
“哎唷,你这小子,嘴还挺甜,我一个乡野村妇能帮你什么,你只管说来听听。”
温言踏进院门,对李寡妇拱了拱手,笑道:“听闻狗最通人性,也能寻着味道寻人,我家小妹不幸走失,家中正在四处寻找。今日路过此处我才想起寻一条狗,所以...姐姐方不方便将这狗借与我,待我寻回小妹,必有厚谢!”
那李寡妇看了看温言,又看了看大黄,喃喃道:“一条狗还能找人...没听说过呀。”
她想了想,又摆摆手道:“既是你家中有事,那就把这狗带去吧,好歹是一个机会,只是我这狗养了七八年了,你用完了可得好生给我送回来!”
她生得一副热心肠,急忙忙地去解狗绳,温言试探性地靠近大黄,见它对自己并无恶意,反而欢快地摇着尾巴,他才放心下来。
那李寡妇还在絮絮叨叨:“我这狗可是条好狗,可有本领哩,只是最近不知道怎么,总是爱对着外头嚎。”
片刻后,那狗绳已经被李寡妇塞进了温言手里,“快去吧,早点把女娃娃找回来,也算是我们尽一份力了。”
温言对着她好一通夸赞,又是千恩万谢地递过去一锭银子,待李寡妇欢欢喜喜的收了,他才带着狗往外走。
刚一走出院门,那狗似是看到了周成和褚瑶,立刻龇牙咧嘴起来。
见状,温言连连抚着大黄的头,安抚道:“别怕,大黄,他们是好人。”
大黄似是听懂了他的话,眨了眨眼睛,竟真的不再冲那二人吼叫,惹得温言连声夸赞好狗。
温言又试探性地将李元元的画像拿到大黄跟前,对它道:“大黄你看,老蹲墙头跟你吵架那姑娘,你见过她吗?你能带我去找她吗?”
只见大黄对着李元元的画像左瞧瞧右看看,温言似乎还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不可置信。
他们竟然,让它找那个跟它吵架的可恶女人!
“你只要帮我们找到她,我给你送好多大骨头。”温言出声诱惑到。
只见大黄眼睛亮了亮,立刻来了精神,向天嗷呜了一声,便带着温言他们往城郊走去,终是为大骨头而折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