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元被门撞得发晕,只能回过头求助于温言。
温言听到方才的动静,忙走上前来,他也是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何事,往常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这是咋了!我怎么出不去了!”
李元元指着那道把自己弹飞的门,委屈道:“它害我!”
温言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自己则小心翼翼去碰那门框,发觉并无异常,他又试探着将门打开,也一切如常。
温言觉得纳闷,便走出门去看个究竟。
李元元也跟了上去,不想却在打开的门口处生出一道无形的墙,又将她弹飞了出去。
她瞪着眼睛向温言求助,温言只是摆摆手,在附近看了一圈,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两张黄符。
他向李元元扬了扬手里的东西,道:“可能是这东西作怪,我把它揭了,你试试能不能出来。”
闻言,李元元只得试探性地探出脚去,一点一点挪向门口,生怕再被弹飞出去。幸好,她这次没被弹飞,只是那道无形的墙仍在,她还是出不去。
“你是不是请了道士要抓我!”
李元元悲愤地望向温言,眼里泪花将闪未闪,仿佛下一刻就要离开人世。
见她这般,温言忙开口道:“喂,你可被冤枉我,我什么都没干!”
说着,他将手里的黄符咔嚓一声撕成两半,扔了出去,又道:“许是那些下人听闻这温家旧宅不干净,所以去买了符纸贴上吧。”
李元元想了想,觉得确实如此。
她又叉腰命令道:“你快去把那些符纸都找出来!我要回去睡觉了!”
“明儿再说吧,今晚你就在这儿将就将就。”温言指了指昏暗的天色,夜已深了,这院子大得很,也不知贴了多少符纸,他一个人提着灯笼找,怕是得找到下半夜去。
且他这里也没有要上夜的规矩,所以下人们都已经回房去了,若此时再将他们叫起来,兴师动众不说,还会惹人怀疑。
他将道理细细讲给李元元听,李元元是个讲理的,只得点点头,同意了。
主意已定,李元元也不客气,熟练地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来,铺在了温言床上。
温言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再管,李元元倒是在他这里已经睡出了经验,只是他还是会觉得荒唐,他竟然会和一只女鬼同床共枕。
若是话本子里那些风情万种的美艳女鬼也就罢了,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可他这个,偏偏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模样倒还说得过去,只是不解风情,睡觉时恨不得将他整个人挤下床去。
看着李元元麻利地爬上床,兴冲冲地从床头拿出话本子来,他索性摇摇头,不再管她。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书案前的烛台已经烧完了大半,温言感觉有一丝风悄悄从窗外灌了进来,打开窗一看,外面又下起了雨。
他紧了紧略显单薄的衣裳,这才察觉到身上早已冰凉一片。
他近来愈发看书到深夜,越是临近科考,他就越是不能松懈。听闻那温责之已经是太子的得意门生,此次科考,想必他也是十拿九稳。
他几乎是有些急切地想要证明,他比温责之有才能。
不为别的,只为了争上一口气,他想要温家的人看看,他这样一个所谓的“贱种”,也比他们所谓高贵的嫡子强上几分。
此次的状元,他势在必得!
这么想着,他又坐了回去,拿起方才还没念完的书,细细研读了起来。
直至蜡烛燃尽,他才放下手里的书,此时身子都有些麻木了,他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酸痛。
床上的李元元早已经睡着,话本子落在手边,桌台上还有没嗑完的瓜子。只听得她嘴里嘟囔着什么,温言凑近听了听,她说的是:“大胆贼人,本公主要跟你决一死战!”
他一愣,随即便看到了散开的话本子上写着,公主和贼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他笑着摇了摇头,将李元元露在外面的手放回了被子。
虽说李元元总说她们鬼是不怕冷的,她们的身体本就是冰凉的,但他就是看不得人“受冻”。
做完这些,他又将李元元往里推了推,力道有些大,但李元元只是嘟囔着翻了个身,并未醒来。
温言也不再看她,兀自躺下,听着外面的雨声睡了过去。
第二日他们是被敲门声吵醒的,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了,雨也停了。
李元元忙从床上蹦了起来,抱上被子和枕头,做贼似的一股脑塞进了柜子里,而温言则是慢悠悠下了床,开门让几个丫鬟进来。
那几个丫鬟自然地伺候他梳洗,不在话下。
吃早饭时,李元元拿了两个大包子,躲在温言书房边吃边偷听外头说话。
温言看着刚进来的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是新来的管事,年岁倒也不大,看起来约摸三十左右,模样倒也像是个老实的。
他向温言拱了拱手,回到:“回公子,小人名叫谢青,是夫人特意挑上来伺候公子的。”
温言点了点头,又道:“外面那些黄符,是你让人贴的?”
谢青愣了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他虽来府里时间不长,却也知道这三公子与府里人不睦已久,且大夫人并不是这位三公子的亲娘,他又是大夫人亲自挑来伺候的,想这三公子必然会对他心存疑虑。
他早已想好了许多应对的话,以便这三公子问起他和府里的事,却不想,这三公子别的不问,偏偏问出了这么个问题。
“回公子,是小人派人贴上的。”
“都撕了吧。”
“可是,听闻这...”
谢青还想再辩驳几句,都说温家旧宅闹鬼,往常这三公子一个人住在这里,许是为了省事,也没有应对的法子,可如今他既来伺候,那必然要为主子分忧的。
“我说都撕了”,温言喝了一口粥,看着他,慢悠悠道:“那些荒唐的传闻,不过是外面的人无聊时编的闲话罢了,怎可相信。本公子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若是真的有鬼,你认为,我还能好好的待在这里吗?”
听罢,谢青连连称是,不敢忤逆他。
温言又道:“别人来看到满院子的符纸成个什么样子?往后没有我的吩咐,切不可妄动,你可听清楚了?”
“是,小人明白了!”谢青此时有些心虚,低着头不敢看温言。
温言见他这般,也无需再多话,摆了摆手,“下去吧。”
谢青得了令,立刻退了出去,他原本是好意,却不想第一日就得罪了主人家,好在主人并未怪罪。
他暗自忖度着,这三公子倒也不像传闻那般纨绔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