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两人仍旧起了个大早,乡野间无所事事,两人便商议着去城里逛逛。
如今温王两家的婚事已经告吹,温家似是也不在意温言这个人了,派出去的人越来越少,倒也没什么要紧。
温言仍旧戴了那日的面具,虽显得有些奇怪,但也没人会说什么。
两人一路走来,却听闻了一桩奇事。
说是钦家那位公子得了怪病,自年三十那夜起便发起热来,晚间渐渐说起了胡话,至今晨,竟是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钦家那位公子,说的自然是钦子辛了。
温言和李元元对视一眼,心中都有疑惑,这人前两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两人不敢耽搁,一路朝着钦家去了。
只见那门外喜气未散,昨日白天想必还是好好的,整个钦府年味儿浓重。
温言径直走到门口,被守门的侍卫拦了下来,温言无法,只得将面具摘下,略露了露脸。
那侍卫见到他,自然也不敢多阻拦,忙请他进了院子,一路走,一路道:“温公子是听说了我们家的事,特意来探望的吧?”
温言低低嗯了一声,问:“可查出是什么病症了?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说不行了?”
那侍卫摇摇头,道:“温公子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小的们也不好说什么。”
他一路将温言引到了钦子辛院门外,刚走近,就听到一片哭声。
温言心中一紧,快步往里跑去,只见徐文清和傅鳞都来了,他二人也是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外又站了好几个大夫,都连连摇头。
钦子辛的母亲和祖母在床边哭天抢地,只恨不得与他一同去了。
“我的儿啊,这是怎么了,你不要撇下为娘就去了啊,你要去,把为娘一起带走吧!”
钦母哭得嗓子发哑,扑在钦子辛身上,一双眼睛肿得老高。
温言往那床上看去,只见钦子辛面色惨白地躺在那,嘴唇发青,脸上显出几条可怖的青筋来,看上去竟像是死了一般。
徐文清忙将温言拉到一边,问:“你怎么来了?小心被人瞧见。”
温言摆摆手,示意他无事,又急切地问钦子辛的情况,徐文清和傅鳞只得细细说与他听。
“听说啊,钦兄他白天还好好的,昨晚正吃着酒呢,突然就一头栽倒在地,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徐文清看了看床上,又将温言拉到门外,轻声道:“方才大夫来瞧过,说是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叫他们家预备着棺材呢,这不,哭得这样了。”
徐文清说完便摇了摇头,连连叹息。
“你说,这好好的,怎么就到如此地步了?真是苦了钦兄...”
听罢,温言也叹了一句:“哎,真没想到,钦家就钦兄这一个独苗,他要是去了,这一大家子可怎么好。”
两人正说着,晃眼间,温言却瞧见李元元正站在床边打量着,似乎心有所想。
温言忙拍拍徐文清,进了房门,悄声问道:“怎么了?”
“我觉得有些蹊跷...”李元元并没回头,而是又凑近了几分,道:“我看他这个模样,倒像是被人抽干了阳气似的。”
温言一顿,“什么意思?”
李元元只好细细向他解释道:“只有阳气受损的人才会是这个样子,搞不好,他是遇上什么脏东西了。”
正想着,她突然灵光一闪,道:“难不成是月影?”
“月影?”温言问:“你不是说她喜欢钦兄吗?怎么会对他下此毒手?”
这其中的缘由,李元元也不得而知,只是又想起一件事来。
她拉着温言到床边,往里头张望,道:“以前周成跟我讲过这种事,有些鬼想要害人,会用他的一样贴身物件,将他的阳气抽干,附在上头,那人就会像是死了一般。你快看看他身上少了什么东西,或许找回来,他还有得救!”
听她如此说,温言不敢耽搁,忙将那床前的二人扶起,问道:“二位且先别哭,我瞧钦兄这样子,像是遇到了什么脏东西,你们快先看看,他身上可少了什么贴身物件没有?”
徐文清和傅鳞也凑了上来,扯了扯温言的衣袖,轻声道:“温兄,这种事情你可别胡说啊!”
温言并不回应他们,而是看着钦母。
只见她并不介意,而是像抓到救命稻草般,连连应是,在钦子辛身上翻找起来。
片刻后,她便大喊道:“是了!辛儿随身携带的玉佩没了!”
她忙扑上来,跪倒在温言脚边,“温公子,你和我家辛儿是多年的朋友,你可一定要救他啊!”
她这一跪,倒把温言几人吓了一跳,徐文清和傅鳞两人也忙得上来将她扶起,傅鳞道:“温兄,有什么法子快说吧!”
“我也是在一本古书上看到...不知有没有用...”温言顿了一顿,道:“且要先找到遗失之物才可再想办法...”
他想了想,又问:“敢问老夫人,那玉佩是何来历?”
“是当年他父亲外出做生意时带回来的,听说这一枚小小的玉佩便价值连城,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温言摇摇头,并不知其中缘由,也不敢胡说,只道:“先将玉佩找回来再说吧。”
她们只得连连点头,派了下人各处去搜寻。
温言不便久留,辞了众人,便跟着李元元一同去了月影的住处。
谁知此处已然是人去楼空,并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月影不知去向,李元元心中猜疑更甚,心中忖度,此事必然是与月影脱不了干系。
事到如今,她也不便再瞒着褚瑶了,只好又领了温言去到褚瑶的府邸。
她将个中缘由细细向褚瑶说来,褚瑶听完便横眉倒竖,当即发了火,怒道:“好你个李元元,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瞒着我!”
李元元忙护住头,跑开几步远。
“别...别生气,我这不是怕你知道了生气,所以才没说吗?”
“哼!现在出了事了,知道找我了!”褚瑶没好气道。
她正生着气,温言也忙上来安抚,亲自倒了茶,道:“褚姑娘先别生气,月影姑娘既是你妹妹,又说钦兄是那楚将军的转世,你在尘世那么久,可有什么眉目?”
眼下不是生气的时候,褚瑶到底心软,只得又重新坐了回来。
她冷哼道:“呵...她倒真是恨我们褚家,连姓都不要了...”她想了想,又道:“你们说的那个什么钦子辛,我倒还见过几回,他身上那个玉佩确实是平郎随身所佩之物。我曾也疑心过他是否为平郎转世,待细细查过后,发现他并不是平郎,只是那玉佩上不知是何缘故,染了平郎的气息罢了。”
底下的她便没有多说,而是道:“我那不成器的妹妹,想是将他错当成了平郎,突然发现自己认错了,一时恼羞成怒,才做出这些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