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谋室里又是一阵沉默。
里面光线昏暗，几盏吊灯发出微弱而苍白的光，墙壁上的颜色是一种深沉的灰色。
有个少将军衔的参谋吐了口烟。
“他没有伙伴吗，能不能通过伙伴去要挟他？”
“有，亚尔丽塔一伙就是巴基的伙伴，但我觉得小丑未必会理会。”
按小丑那疯癫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理会什么伙伴的人啊。
回应的他也是一个少将级别的参谋。
参与会议的参谋全都少将以上级别的，本来还应该由鹤中将来主持，不过因为世界大征兵的缘故，这位海军大管家也忙得不可开交。
“总得有個主意出来，不然上头很难对付啊。”最先提问的少将参谋又苦笑道，他脸上有一撇八字胡，和鼯鼠有点像。
G1支部的消息首先是报给海军本部，但世界政府也情报机构驻在本部，所以他们的消息是同步的。
估计没过多久，高层就要来问责了。
“还有个办法。”
又一个少将参谋推了推眼镜。
眼神格外睿智。
“我们不确定什么可以要挟到小丑，但从过往的经历看，小丑都格外喜欢制造扭曲和混乱，也就是爱玩。”
“所以…”
“只要让鼯鼠投降就行了。”
“他投降了，小丑就没得玩了！”
眼镜参谋的想法很简单，小丑不是爱玩吗，那就直接不让他玩就可以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和小丑思维接轨的捷径。
只是周围同伴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别有深意…
莫非自己背后有人？
别玩这套啊，我就是说着玩玩！
“架出去。”
他背后传来一道冷呵。
好消息是，站他后面的不是元帅，坏消息是，站的是鹤中将，海军大管家。
眼镜参谋对这个声音很耳熟。
“你应该庆幸，现在当元帅不是萨卡斯基阁下。”
同伴拍了拍他肩膀，由两个士兵把他拉了进去。
如果是萨卡斯基听到这样的话，架出去后面应该还会接个砍了。
“对付小丑，我们不能用对付一般海贼的思维。”鹤扫了一眼，随后坐到正位上，双手架起。
她半点没提刚刚的事情。
直接投降的事情太愚蠢了。
为了不让小丑玩，所以自己把脑袋伸到人家的屠刀下面？
鼯鼠要是说到这个消息，估计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被小丑捉弄了。
“最重要的还是要搞清楚小丑在哪，他想干什么或者想得到什么。”
“在月护王国，小丑用一个城镇的民众来策反赤犬，在鱼人岛带出了海王，在香波地绑架天龙人，还有…呵。”
“小丑的行为看似混乱，但都存在某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个能让他开心的目的。”
鹤不喜欢烟味，她一进来众人就主动把烟熄了，还扇几下去去烟味，他们不想被挂在晾衣架上洗涤心灵了。
不过这个满头银丝的老人，眉眼间还有藏不住的疲惫。
世界大征兵，放在新闻里就是一行黑体加粗的字，但对她来说，是忙不停的大量工作。
从本部下达到各个分部，再制定对应的筛选和监督方案，避免各个分部借此塞人，同时还要在尽可能减少间谍的前提下，找出能够为海军所用的强者。
这次征兵的目标是要选出一位足够强悍的大将。
再从现在的大将候补中选出一个晋升。
各方面的事情都很多，鹤能抽出时间来参加会议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的双手架成一个门状，托着下巴。
“吃过海王类的人，是很难再倒回去吃鱼的，鼯鼠还没有这么大的魅力。”
鹤不觉得小丑也消费降级了。
赤犬之后虽然也锤了个明哥，但力度一般，而且一整个唐吉诃德家族加起来，倒也不算降级。
但总不大可能还跑来锤鼯鼠，一个基地长还没那么大脸。
就算G1基地位置重要，可这家伙连圣地都炸了，还找一个支部麻烦做什么？
他要找海底大监狱、马林梵多、艾格赫德这些目标，鹤才觉得不奇怪呢。
“G1支部还有什么可以打动小丑？”
她向着这帮参谋问道。
他们虽然没商讨出什么方案来，但整合信息还是可以的。
八字胡参谋站起身。
“除了中将鼯鼠阁下之外，还有两位准将，斩船侠T彭恩，他是今年刚升任的准将军衔。
钢铁基宾，也是在顶上战争之后升任，曾经在CP组织任过职，擅长铁块。
还有若干位校官，名单在这里，您可以过目。
另外，特种军舰有三艘…好像还有艘执行秘密任务的运输军舰，具体内容我们没有权限查看。”
少将都没有权限查看的任务？
鹤眉头凝在一起，自己翻看了一会资料，有些东西她是能接触到…
比如说运输军舰里的东西，动力岩。
“这东西，还有泽法也在附近吗…他们同意了护航任务…你不会想不开吧…”
“唉，爱德华二世。”
她感觉自己好像要摸到那根线头了。
“战国那家伙在干什么…”
“不会还在度假吧…这个老家伙。”
不说参谋部的头脑风暴。
此时G1基地里，鼯鼠也在遭遇头脑风暴。
他双眼半合，带着审视。
一个瞎子，一个赌徒，带着小丑的脑袋来领赏金。
还是三十二亿贝利的赏金。
天也黑漆漆的，莫非是自己没睡醒？
好在基地内的灯光还能勉强穿透雾气。
他扫过面前两人的脸，赌徒不用多说，都是一副透支过度的样子，不过哈维尔的赌性更重，眼睛都会带着血丝。
倒是那个瞎子，格外沉静的感觉，听说最开始察觉异常的人，也是这个瞎子。
在他身边，负责
登记的上校站得笔直，眼神不时闪烁，两名准将部下也陪同在旁。
小丑的脑袋和这雾一块出现，不得不让他怀疑。
“你怎么拿到这脑袋的？”
鼯鼠已经把盒子打开，里面是小丑酣睡的头颅，像是做了个好梦，嘴角不时勾起。
“他…自己摘给我的，说拿了赏金可以分我一成。”
自己摘的？
鼯鼠心头咯噔一下，那种不好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一个孤零零的小丑脑袋，配上布满城镇和基地的瓦斯雾气。
怎么都感觉不对啊！
“他有说什么吗？”
“有的。”
哈维尔点点头，上前一步。
“他说，拿到脑袋后记得一定要用给他戴个海楼石镣铐，这是对针对能力者的基操。”
“还有呢？”
“没了。”
哈维尔摇摇头，巴基在监牢时候说的就这么多。
反倒觉得这帮海军有些墨迹。
见到一个十分可怕的能力者海贼的脑袋摆在自己等人面前，不是麻溜地给套个海楼石镣铐。
而是持枪握刀的。
想咋？
砍死他还是射死他？
别说是针对巴基这个自然系加超人系的能力者了，就是针对一般超人系能力者，就算不戴镣铐，就不能学斯摩格一样，整个海楼石武器给他戳两下？
太不专业了！
哈维尔觉得自己这个从业第二天的赏金猎人都比他们专业。
至少没有正式交接前，他都把盒子抓在手上。
就是把盖打开了。
“对了，我还听他自言自语过一句。”
专门对哈维尔说的，确实就那些。
但众所周知，除了哲学家外，精神病也同样喜欢自言自语。
本来已经取出海楼石镣铐的鼯鼠手上顿了一下，他是专业的非能力者海军，所以随身带个海楼石镣铐也很合理。
眯着眼，在等哈维尔的下一句话。
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见闻色霸气没有感觉到这个人身上有任何威胁，对方的情感充满忐忑和畏惧。
“我听他自己在那说的。
说，要维持这么多的瓦斯气体，也是很累人的事情，毕竟火星子随处可见，但他还不想让这场烟花那么快燃放，所以要操纵气体远离那些起火点。”
四分五裂的能力能让巴基在瓦斯果实能力运用的广度上面尽情施为。
换而言之，其他的自然系能力者都是以自身为核心，去影响外界。
青雉的冰河时代也是要从手指伸出冰柱，赤犬的流星火山也是先从自己身体上喷出熔浆。
他们都是单核，但巴基不一样。
四分五裂果实能力与自然系搭配后，变成了多核。
他可以把身体分出许多块，然后分别释放能力，这也是为什么，他的瓦斯能力可以覆盖全岛，而凯撒手上的瓦斯能力，却只能充斥一个房间。
而且，他还给瓦斯气体外面套上了一层水雾，虽然水雾会降低瓦斯爆炸时的烈度，但能限制瓦斯气体被稀释的速度。
哈维尔是在眼睛半睁半醒的时候听到这句话的。
不太明白其中意思。
反倒是鼯鼠，手指忽的一颤。
这对他这样的剑豪来说，五指和手掌的握力都是远超超人的，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是极罕见的。
也足以说明他此时心绪的纷乱。
鼯鼠总算是明白小丑的部分意图了。
他的脑袋和城镇、基地，只能选一个！
鼯鼠就是把海军的兵力全散出去，也不能保证没有一处地方会有火星子燃起。
他早先以为没有爆炸，是小丑想和他们谈条件。
现在看小丑闭目入寐的样子。
恐怕他不想和他们谈条件。
小丑想看他们选择。
真是疯子啊，用自己的脑袋来做诱惑。
两种结果其实很容易就能想得到。
一者拿着小丑的脑袋上军舰，在脱离瓦斯的时候给他套上海楼石镣铐。
顺带直接砍死。
巴基的悬赏令，是极少有的“ONLYDEAD”（只要死的）那种。
不然送活的的话，远的不用说，看G1现在的样子都能知道了。
鼯鼠能够想象，只要能弄死小丑，就算赔上一个城镇和基地，高层也会觉得值得的。
升官发财很容易。
二者…
其实没什么二者。
鼯鼠轻嗅了一下，瓦斯气体的含量更高了，氧气被进一步挤压。
这样下去，所有人都是慢性死亡。
这个诱惑太大了啊。
鼯鼠把盒子轻轻合上，佩刀露出一抹刀身，压在大腿上，一点点压上。
刺痛的感觉让他的大脑重新冷静下来。
冷静的大脑不是要做出理智的选择，而是要做出符合自己身份的选择。
自己是G1支部的基地长。
就那么简单。
“这是假的。”
他给这个脑袋下了定论。
“继续用风机驱散瓦斯，最好是开出一条道来！”
鼯鼠转过头，莫西干头型好像个混不吝，就是眼角的皱纹说出他早已不是那个年纪。
“G1是我的城镇，她没那么脆弱！”
盒子里，巴基的嘴角勾得更高了。
似乎又是一个蠢蛋呢？
游戏滑向了无趣的方向，他好像没法嘲笑他们的虚伪与做作。
恩，一个参与“屠魔令”的海军中将，竟然对自己的基地和城镇倾注了感情。
真是意外。
但好像也不一定…
巴基的见闻色霸气感知到异样的情绪。
“不是，鼯鼠阁下…！？”
基宾上前一步，作为基地准将，他和卡彭是基地中仅此于鼯鼠的军官。
“这和情报上的完全一样，我们可以拿着这个脑袋…”
他后面的
话没有说。
但意思却很清楚。
“很多果实都能做到这一点，太过轻信会被小丑戏弄的。”
鼯鼠的眼神格外冰冷，让基宾一下又不敢说话了。
他是本部调过来的，资历尚浅。
时间除了在钟表的指针上滑动外，似乎在别的地方都找不到痕迹。
大海上的阳光已经越过最为炽热的时候，慢慢染上抹朱红。
海贼游击队的船只还紧跟在运输军舰后面。
两艘军舰看上去似乎差别不大，就是前者的船小些，但多了许多炮口，后者的船舱则要开阔许多。
不过泽法知道，这艘船上的动力岩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海军根本不会拿着大量这样的危险品，在海上运输。
根本达不到泽法清洗世界的需要。
不止是小丑想要，泽法自己也想要。
只是没有一个理由去接近而已。
最好是找到存放这东西的地方…
相关的项目，即使以泽法的层次也难以接触，只是曾经听卡普那个嘴上没把门的家伙提过。
说与一件兵器有关。
红色残阳在海面上留下一圈圈金色涟漪，一直扩散到远处，与另一圈金色涟漪撞在一起。
“又有一艘军舰，冲我们来的？”
泽法站在船头，见到一个影子在海平面出现后，就快速朝他们靠近过来。
或者说，是双方在相互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