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怪物的触手不断伸长,苏肆月摸出最后的自制燃烧瓶,点燃后朝着怪物扔了过去。
不出意外地,怪物闪电般地挥动触手将其打飞。
瓶子“碰”地一声摔在一旁,燃苏肆月借着火光观察着怪物,眼见它警惕性有所提高,伸出触手小心翼翼地做出防卫姿态,他苦笑着高举双手——
“投降了。”
“我已经没有武器可以伤害你了。”
那个怪物似乎松了一口气,感觉苏肆月彻底没了威胁,再次伸出触须朝他卷了过来,缠绕住了他的手腕。
而苏肆月竟然丝毫没有抵抗!
楼上的人学生已经有人忍不住吓得叫了出来,而地上林夕妍忍不住哆嗦地喊出了声——
“学、学长!快跑!”
苏肆月却笑了。
跑?
开什么玩笑!
经过刚才一连串的试探和观察,他已经摸清楚了这怪物的特性。
它的反应速度很快,能瞬间击落一切袭击它的武器。
同时它很谨慎,只有在确认周围安全、没有威胁的情况下,才会进食。之前在有十足把握杀死林夕妍的时候,也只是缓慢伸出触手,打算一点点掐死她。
这说明,它本身的力气和杀伤性并不强!
毕竟怪物身体结构也是有极限的——追求极高的速度和攻击范围下,杀伤力自然会有所不足。
如果这家伙是速度力量都无可挑剔的完美掠食者,那么它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而是早就杀死了林夕妍,甚至干掉了整栋楼里的学生……
而在梦境的预言里里,自己甚至可以徒手杀掉它——这就否定了这种潜在的可能性。
一条条冰冷的触手如同铁箍一般缠上了苏肆月,让他感到自己的手腕几乎被捏碎了一般,隐隐有骨裂的迹象。
呵,就这?
苏肆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反手攥住了它的触手!
“抓住你了!”
怪物似乎愣了一下。
下一刻,苏肆月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直接抓住怪物的触手一拽一拉,朝着怪物的方向“冲”了过去,一把扑在了怪物的怀里!
怪物没料到他居然如此大胆,本能地想挥舞触手防御,却因为距离太近而无法施展,长长的触手顿时乱作一团。
苏肆月猜的没错,它的弱点,就是近身战!
苏肆月直接用手插进了怪物腹部触手伸出的区域,开始在它的内部脏器里搅了起来!
伴随着响彻整个大楼的尖叫,怪物开始拼命挥动触手试图推开苏肆月。
可奈何他如同发疯了一样,死死钳住对方不放,和对方展开拉锯战。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众人连尖叫都忘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和怪物拉锯。
哗啦——
终于,伴随着
伴随着一阵破裂声,血污和脏器碎片流了一地,苏肆月竟然从怪物浮肿的身体中拽出了一个小小的畸形胚胎,脐带处有不少树根状的神经。
畸形胚胎疯狂地哭泣着,挥舞着神经试图保护自己。
苏肆月冷冷地看着这个扭曲的怪物,心中泛起一阵冷意。
呵。这才是你的本体吗。
怪不得那些触手总是不协调,原来只是皮囊而已。
苏肆月把哭泣的胚胎丢在地上,冷冷地用脚踩碎。
“故弄玄虚。”
在胚胎被踩碎后,那句浮肿苍白的皮囊也如同倒空的麻袋一般轰然倒地;中空的腹部流出一阵污秽的黄色肿胀液,散发出难言的臭气。
死寂。
此刻,大楼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呆呆地看着站在大厅中的苏肆月。
门外暴雨倾盆,闪电划过天际,在一瞬间照亮了他冷峻的侧脸。
这如同灾星降世般的一幕,深深地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中。
苏肆月慢慢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不紧不慢地擦着身上的血渍,冷静地说出一句话。
“都别发呆了……有人能帮它收个尸吗?”
…………
黑色的宾利车的后座上,冷清的女声突然开口。
“现在不用急了……仆魔已经被解决掉了。”
“解决了?”
李浅薇瞪大了美眸,一时难以置信。
“难道霍启明那老家伙赶回来了?可他应该没有远距离传送的封印物啊……”
后座上的女孩缓缓开口。
“不,不是霍启明。我用“遥视”看得很清楚,是苏肆月杀了那个怪物。”
“……”
李浅薇一时哑然,她当年初窥超凡,刚刚成为神秘学家的时候,莫说是对抗仆魔,就连和那东西对打,都被那恐怖惊悚的玩意整的够呛。
更不用说,苏肆月甚至还没有超凡能力,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种难度,不亚于正面硬刚一头发狂的黑熊。
“居然能够带着一群毛头学生干掉仆魔……”李浅薇惊讶地喃喃自语着,“这也太离谱了吧?”
她紧张地追问道。
“伤亡呢?”
“一群什么都不会菜鸟去招惹仆魔,有没有死人?”
冷清的少女沉默了,似乎就连她也很难相信看到的场景。
片刻后,她才慢慢开口——
“不是围杀……自始至终,都只有苏肆月一个人”
“在场的其他人都吓得不敢动,唯独他一个人挺身而出,杀了仆魔。”
冷清的女声顿了一顿,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补充道——
“而且,是徒手杀。”
什么?
李浅薇差点一脚踩上了急刹车,扭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女孩,一副“你简直在开玩笑”的表情。
“你说的……是真的?”
冷清的女孩点了头——
“嗯。我用遥视看到的,不会出错。”
李浅薇呆滞张了张嘴,神情中充满了震撼和难以置信。
“还没获得神秘学特性,就能单杀仆魔?而且是徒手……”
“他简直是疯了!”
李浅薇呆呆地低语道。
“不,不对,他是天才!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才……”
她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异彩,如同被点燃的火山一样,握起拳头激动地在胸前挥舞。
“我早就说过了,他是个非同寻常的帅哥!嘿嘿,我的眼光从不出错!”
李浅薇兴奋地像个孩子一样。
“组长!等我们赶过去,封印了霍启明偷走的那东西之后,赶紧帮苏肆月完成仪式,正式晋升神秘学家!”
“对应的材料可以向上头申请,我们可以当他加入组织的引荐人!”
“这可是妥妥的潜力股啊!得快点和他搞好关系。”
“其他家族看见我们成功拉拢了他,到时候一定会被气死的。”
她双眼放光,饱满的胸脯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着,已经开始跃跃欲试地盘算着如何拉拢苏肆月了。
车后座冷清的少女静静地听着,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可突然间,她的神色一边,出声打断了滔滔不绝的李浅薇——
“不好,快开车!”
“霍启明拿走的那东西提前出现了!”
…………
教三大厅。
在苏肆月击杀了怪物之后足足半分钟,躲藏的众人才战战兢兢地从角落里出来,或抱头痛哭,或焦躁地打电话,发泄着心中的不安。
林夕妍红着眼眶,想给苏肆月一个拥抱,却被对方闪开了。
“我身上有血渍。”他淡淡地说,“而且现在情况特殊,大家还是想办法先去体育场集合吧。那里是学校指定的应急避难地点。”
林夕妍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但依旧一边抽噎一边感谢了苏肆月。
在生死关头挺身而出,他的这份情谊和胆识,足以让人永生难忘。
旁边那个曾经追求她、却在危机时自顾自跑路的男生急了,讪讪地腆着脸想要上来道歉,却被林夕妍冷冷地瞪了一眼,顿时泄了气,没敢凑上去。
似乎是为了缓解尴尬,男生四下张望着,突然指了指空中——
“咦?你们瞧,那是什么?”
只见一件散发着淡淡金光的东西从三楼的角落里飘了出来,晃晃悠悠地悬停在了怪物尸体上。
那赫然是半截断裂的权杖!
苏肆月眼神一凝,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一定是霍教授把两节权杖分开保管,一份交给自己,另一份藏在了三楼办公室里,打算等待何时的时机用两个东西合二为一,激发自己的超凡能力。
可谁曾想,忽然降临的天灾打乱了他的计划。
而那个畸形的胚胎怪物,极大概率也是被这东西的气息吸引,来到了附近游荡。
这么说,自己晋升的关键,就在眼前…
可具体应该怎么做呢?
正在苏肆月把手伸进怀里,抚摸着半截权杖思索之时,众人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超自然现象,纷纷开始嘀咕起来。
旁边的男生好奇地捡起旁边的易拉罐,朝着空中的半截权杖丢了过去。
刹那间,半截权杖金光大盛,化作了一轮金色的球体,将整个大厅照亮得如同白昼!
“小心!”
苏肆月反应最快,一把推开了身边的林夕妍。
可自己却被那光芒吞噬,身形原地消失!
众人顿时被变故吓傻了,林夕妍更是发出了一声痛心的尖叫。
“学长!”
而就在这时,两道身影风一般地闯到了大厅之中,为首之人更是李浅薇。
“该死!该死!”
“为什么就差一步!”
“明明可以阻止封印开启的!”
平日里冷静的御姐此刻狠狠地跺着脚,目光几欲喷火。她一把抓住那个男生,身材高挑的她像是拎小鸡仔一样把直接对方拎起来,愤怒的美眸闪动着妖异的红光,如同几欲爆发的火山。
“蠢货!你可知道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
“苏肆月是多么好的天才苗子,可你害他进了“幽域”,活活害死了他!”
那个被掐住脖子的男生涨红了脸挣扎着,如同离开水的金鱼一般,眼珠几乎要爆出来。
“放下他吧。别和普通人计较。”
李浅薇身边的少女缓缓走了过来。
她皮肤白皙,身穿贴身的黑裙,勾勒出了曲线曼妙的傲人身材。
一抹黑纱遮住了双眼,仅仅露出鼻梁和嘴唇,却有着令人一眼难忘的妩媚感,如同奇幻题材画作中勾勒出的、带有朦胧美感的妖异少女,举手投足间似乎散发着难言的魅力。
众人的目光如同磁石一般被她牢牢吸引,即使是明艳妖娆的李浅薇,在她的身边却也只如同衬托一般,甚至就连旁边的林夕妍都看得有些愣神。
少女淡然地冲着空中的金色光球抬手,它散发出的光芒似乎暗淡了几分。
“潜薇,你疏散这些民众。”
“我来试着干预这个“门钥匙”,避免它的影响范围扩大。”
“顺便试试能不能把苏肆月从这个“幽域”里拽出来。”
旁边的李浅薇闻言,身上的怒火稍减。
她冷哼一声把手中男生丢到一边,忧心忡忡地看着空中的光球。
“可是……他真的能活下来吗?”
“据说几十年前几大家族组织过一批天赋异禀的新人,让他们通关这个“幽域”,获得其中的神秘学特性并完成进阶。不过后来死了十余人都没有做到。”
“据说,那批人甚至没有在里面活过两个小时……剩余的幸存者都受到了不小的精神刺激,唯一留下的内部记录,说这个“幽域”是不可能攻破的。”
“当年那批天资绝伦的超凡者候补死伤惨重,就算到现在那些活下来的老一辈都登上了家族的高位,却依旧没人重提攻略这个幽域的事。”
“组长……难道你还觉得苏肆月真的能活下来?”
双眼蒙着黑纱的少女默然,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
“但……从他刚才的表现来看,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只要他能够多存活一会儿,我就要拼尽全力试着救他出来!”
……
某处奇异空间深处。
苏肆月缓缓睁开了眼,打量着眼前的场景。
眼前是一片血色昏暗天空,前方是一座破旧的哥特式大教堂,在低沉的天空下巍峨压抑,如同沉默的巨兽。
自己头顶上是一棵巨大的、伞状的黑色枯树,树枝上密密麻麻地吊着不少烧焦的尸体,如同秋天的丰收的果树一般,几乎要将树枝压弯。
一阵微风吹来,悬吊的尸体们似是活过来了一般微微摇晃着。
周遭浓烈的臭味,熏得苏肆月几乎睁不开眼;无数绿头苍蝇在尸体上爬进爬出,天空中乌鸦聒噪乱飞、时不时落下来大快朵颐。
“这里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