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那现在是熟了？
周日，妈妈休息，早餐就自己在家煮米粉。
虽然没有饭堂熬了一晩上的骨头汤，也没有买到猪肝小肠，但用酸笋酸姜酸辣椒炒出香味，加水烧开，再放入腌好的肉片，略煮开后盛入米粉，又酸又辣又烫也是三倍的快乐。
出门前孙彧告诉妈妈中午不用等他回来吃饭，因为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
“中午吃三角包，给你放锅里留几个。晚上吃饺子，想吃什么？”
“芹菜。”孙彧不假思索的回答，猪肉当然是默认项，不用专门再说的。
“等下去市场看看买不买得到，没有吃什么？”
“那就随便了。”
妈妈点点头，饺子馅这玩意随便也真能随便，大白菜、红白萝卜、小南瓜、韭菜，等等，总能找到一款。
九月份的太阳已经不是那么热烈，只是空气变得干燥起来。
孙彧在新华书店门前停好自行车，先去旁边的冰室买了一杯冰水，就是加了糖的冰水混合物，冰棍还要啃上一阵，解渴不如冰水来得快。
走进书店大门，人不算太多。这时候书店已经开架销售了，孙彧每次进城都会逛一逛书店，很熟悉里面的布局，于是直奔教辅书架。
在书架前看到黄莺并没有太出乎孙彧的预料，虽然梦里没有发生这样的事，但孙彧在路上就想过这样的可能性。
“你也来买书啊。”孙彧走到黄莺身边，直接问道，这事情不能犹豫，一犹豫说不定就不敢过去了。
黄莺觉察到有人来到自己身边，一扭头就看到了孙彧，于是笑了起来：“是啊，你来得这么早。”
孙彧愣了一下，应该不是在讽刺自己，又不是来和她约会，于是吱唔着：“还好还好，你比我早。”
黄莺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孙彧，看到孙彧发冏的样子，脸上笑意更盛。
孙彧更冏了，只好转头看向书架：“你找什么书？”
“英语吧。你呢？”黄莺微叹一口气，她总觉得英语学起来很吃力，虽然现在考试分数并不低。
“找点课外习题，主要是数理化的。”
“时老师对你好像很关照？”说起英语，黄莺又想起了初中班主任。
“她爱人是我爸他们单位的，从小就认识。”
“她有个女儿，你认识吗？”
“她们家搬到县里住以后就再没见过了，我弟弟刚上初中的时候回家说和她一个班，相互还认得。你也见过？”
“以前有事去过她们家。”作为班长，有事去班主任家找老师也是很合理的。
“卢君她们家以前也是你们那里的吧，怎么没见你和她说过话？”黄莺接着说道。
“呃。”孙彧突然被噎着了，扭头看了黄莺一眼，黄莺脸上露出莫名的微笑。
“难道你们不熟？”黄莺又想起领通知书那天卢君有些针对孙彧的言语。
“熟，她家调走之前和我们住一排房，主要就是没什么可说的。”
“那你和我也是没什么可说的？”
“主要是跟你不熟。”
“那现在是熟了？”
“当然了，三年同学了。”
黄莺抿嘴笑了笑，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翻了起来。
聊天的功夫，孙彧也选好了要买的几本书，打算先这么着，看到黄莺还在专心看着书，却也不想就此离开，便随意地向着书架张望起来。
一时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你选好了？”黄莺抬起头看向正在上下打量书架的孙彧。
“选好了。”
“那走吧？去交钱。”
孙彧还没有帮黄莺付款的觉悟，黄莺也没有这样的念头，各自交完钱走出书店。
孙彧去推自行车，黄莺站在一旁看着他推。
黄莺是走路过来的，不骑车说明不会跑太远，免得家里人过分操心。
“你等下去哪里？”黄莺问。
“回家，差不多吃午饭了。”
“哦，也是，我也要回去了。”
“那明天见。”孙彧笑了笑。
“诶？你怎么会和周宁坐到一排的？”黄莺迟疑了一下，问道。
“班主任换的。”
“为什么？”
“班主任一开始问何聪近视坐后面方不方便，我回头看了一眼，就被他直接叫起来换座位了。”
黄莺嗤嗤笑了起来：“你是不是还说了什么让你们班主任听到了。”
“没有，我正在跟柳源说话，听到班主任那声音太腻了，就回头看了一眼。”
“那可能是你脸上那种嘲讽的表情太明显了。”
“啊？”孙彧吃了一惊，“我真没那意思。”
“你自己又看不到。”
孙彧摇了摇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一边把自行车推到路边，抬头看向一直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的黄莺，看看她还有什么要说。
“那好吧，明天见。”
“好，再见。”孙彧翻身上车离去。
孙彧脸上总是会不经意间露出笑容的，黄莺回想自己大概就是被他无意中看过来的笑容吸引的吧。
只不过同样的笑容落在不同人的眼里，意味恐怕就大相径庭了。
黄莺有时候远远地看到孙彧在跟别人说笑，心里总是有点不开心的，尤其是如果旁边正好有别的女生经过的话。
不过这种念头她自己也觉得好笑，以至于在日记里都没有写过。
而且黄莺觉得，孙彧最好看的时候其实是略微皱着眉头，很专注地做着什么事情，比方说做实验调仪器的时候。
不管怎么说，今天是两人第一次这么接近，第一次一起呆了这么久，虽然也没说几句话，但路总是一步步走的。
黄莺觉得自己以后再想到孙彧，应该不会再有愤愤不平的念头了。
她知道孙彧也是喜欢自己的，不然不会刻意回避自己，或者总是一副很紧张的样子，孙彧也没有传出过什么和别的女生的故事。
她也知道，班里喜欢孙彧的女生不止她一个，班外关注孙彧的女生也有，但她并不在乎别人知道孙彧是她喜欢的男生，而且这种说法还是她自己传出去的。
于是引来一些男生对孙彧的敌意，不过这都是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心事，在学校并没有谁会真的去做点什么出格的，所以初中三年很平静。
反正她没见过孙彧和别的男生有什么冲突，加上孙彧有自己的小圈子，而且总是主动游离于班集体之外，就算有谁想刻意孤立他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