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来图书馆也是可以的
进门之后，孙彧自去工作台办借书证，黄莺自去一边看报纸。
工作台前，两位好友在和一个图书馆工作人员聊天，原来这位大叔和他其中的一个好友是同姓，问了一下，发现居然还是远房亲戚，按辈分算是堂叔。
粗粗一看，这位大叔和那朋友的父亲眉眼确实有几分相似。
孙彧攀谈了几句，办好借书证，借了两本之前看了但没买的杂志，和好友以及那位大叔打了个招呼便回头向黄莺走去。
走到黄莺身边，轻哎一声，黄莺站起身来，随后一起走出了阅览室。
走出门口，孙彧伸手去拉黄莺，不想黄莺甩开他的手，还顺便推了他一下，让他离远一点。
孙彧笑着扭头看了看黄莺，看到她已经红到了耳朵根的脸庞，只是觉得实在太有趣了，反正这事就是零次和许多次，以后再拉总能拉得到，他已经发现黄莺总是我进她退，我退她进的。
黄莺低头看着地面，心头羞恼交加，刚才怎么就鬼使神差地和他拉上手了，也不知道是谁先拉的谁，手掌一碰很自然的就十指相扣了，他为什么这么熟练？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下到一楼，黄莺心境平复下来，抬起头瞟了孙彧一眼，看到孙彧仍然在低头看着地板，心底突然一软。
两个人近来似乎有了一些默契，没有任何言语，走出图书馆大门，一直来到大门旁边停着自行车的树荫下，隔着自行车斜对站着，如果真有熟人路过，看见了也不至于怀疑太多。
“你以前经常来图书馆？”
“我们小学就在路对面，初二的时候办了个借书证，初中来得多一些，上了高中我这还是第二次来。”
“借杂志还是借书？”
“杂志多吧，书都比较老了，新书又只租不借。”
“今天没借什么？”
“没有，没什么事过来转转。你借的是什么？”
没等孙彧递过去，黄莺便伸手把杂志抢了过去，孙彧赶紧松手，免得撕破了。
“杂志借期一个星期吧。”黄莺随手翻着手里的两本杂志，一本《兵器知识》，一本《围棋天地》，都不是她感兴趣的。
“是啊，下周日来还。”
“要是那天天气不好你怎么办？”
“我提前把借书证和杂志给你帮我还。”
黄莺轻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把杂志还给了孙彧：“下周期中考，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没什么可准备的。”
“考好一点，你们班主任对你态度会好点的。”
孙彧于是盯着黄莺，半天不说话。黄莺一开始没注意，过了一会，才意识到了什么，怒道：“你干吗？”
孙彧哂然一笑，移开目光：“我又不是为了他学习，我又没招他惹他，我为什么要在意他的态度。”
黄莺叹了口气：“我就那么一说，你不要在意。”
孙彧笑着看向黄莺：“不会的，我又不是不识好歹的神经病。”
黄莺顿时竖起眉毛瞪起眼睛：“还说你不是！”
孙彧知道黄莺为什么发怒，只好赔笑：“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我这不也醒悟过来了？”
“那你给我写个读后感，三千字。”黄莺仍然瞪着孙彧。
六篇小作文，我敢写你敢看吗？孙彧心里想着，当然这是不能说出口的：“行，等高考完了我再交给你。”
黄莺脸色柔和下来：“你要说到做到，写五千字。”
孙彧伸出一只手：“行，击个掌？”
黄莺伸出小手指勾了一下孙彧的指头，然后又赶紧收了回去：“说话算数。”
孙彧笑咪咪地看着黄莺的小动作：“当然。”
“你下周日还来的吧？大概什么时候？”
“和今天差不多吧。”
“那你们本来借完书打算去哪里？”
“回家。”
“你们那里好远。”
“回去差不多正好赶上午饭。”
“你这人真是。”黄莺伸手虚拍了孙彧一下，然后正色到：“以后你可能不方便去我家了。”
“为什么？”孙彧挑了挑眉毛，虽然他本来就不愿意去。
黄莺扁扁嘴：“我妈妈有点怀疑了，这几天没事就问我你的事情。”
孙彧仰起脖子活动了几下，哈哈笑了起来：“你一定是露出了什么破绽。”
“可能吧，父母可能对子女的变化总是有点敏感。”
“说不定是你妈妈的同事说了什么呢？”
“能说什么？”
“八卦嘛，家长里短的，谁知道。”
“可能吧。你意思是不影响去我家？”
孙彧吓了一跳，赶紧否认：“不不不，我没这个意思，能少添麻烦就少添麻烦。”
黄莺笑着横了孙彧一眼，低声道：“其实来图书馆也是可以的。”然后抬手看了看表，没等孙彧回答，接着又说：“行吧，我要回家了，你去找你朋友吧。”
孙彧看着黄莺推出自行车，然后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这才转身准备回图书馆，赫然发现两位好友正站在门口对着他指指点点。
见到黄莺离开，两位好友才走了过来。
“你同学？”两位好友一个比孙彧高一个年级，一个比孙彧低一个年级，以前并不知道黄莺。
“初中同班，现在在隔壁班。”
“我那个刚认的堂叔认识她。”
“应该吧，她初二就在这里办了借书证的。”
“如果再回到从前，所有一切重演……”
“等下，我去买盒磁带。”耳旁传来的歌声，孙彧心底一阵悸动，现在自己算是回到了从前吗？广义的说，大概算是吧。
三人一起走进街边的音响店，当然这时候店里不存在正版磁带的说法，区别只是哪家音像出版社出的，甚至可能就是小作坊灌录的。不过没关系，家里的录音机大体上也只是听个响而已。
这首《如果再回到从前》因此也就收在了好几种磁带里面，挑选了一下，孙彧选中了一盒，看着标签上熟悉的歌名，孙彧有些百感交集。
这时候湾岛歌手除了少数个别外，在他们这十八线小县城里并不怎么为人知，这盒磁带还是搭配着进的，老板自己都没放过，不知名的歌手没听过的歌曲，今天居然有人会买，但做生意嘛，有什么关系呢？
两朋友帮着砍价，孙彧自己是不擅长讲价的，自然乐得有人帮腔，但做戏做全套，他也就装模作样的四周张望着。
他的心思也不在此，脑海里不断回响起这些歌的旋律和唱词，鼻子有些发酸。
正出神间，讲价结束，便宜了一块五，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之后，一起离开了小店。
“下午去你家听下这盒磁带。”虽然多少有些不明所以，但凑在一起听新磁带也是他们常有的活动。
店老板好奇起来，这盒磁带不好卖，到今天这还是第一次卖出去，寻思着不如也听一听，于是听着听着差点就哭了起来，主要是觉得自己亏了，再加一块五他觉得都能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