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人敢骂娘,墨掉就敢打脸。
他才不管冯玉耳还是林正和,只要听到一次打一次,绝不手软。
林正和张开嘴骂起娘来,墨掉飞起一腿踹在屁股上,就把他踢进了玄衣人中。从此,墨掉再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却说立于石拱桥之上的周雄、余晴听着山庄里传来阵阵叫骂声,便走到院子门口向院子里张望。
看到墨掉掐住大块头脖子,西门欢,余定海,周童以及修枝剪大汉等人,一等一地围着束手无策,于是冲进去,从那些玄衣人眼前冲过来,挤到跟前指着墨掉咆哮:
“放开他,你再不放开他我们就要动手了。”
墨掉看他们二人大有邀功请赏的意思,要露一手,怕打乱了计划,于是指着他们吼道:
“你们这对狗男女,还有脸和我大吼大叫吗?”然后手指山庄大门说道:
“当年要不是你们好吃懒做,要不是你们赌博输钱,要不是你们把诉状书送给罗珊和六天,你们的哥哥余定海和周童会死吗?西门乐会到现在还没有行踪吗?牛山采石场被水淹,死那么多人你们两有一半的责任。今儿个你们轮回转化来到地府还能继续做人,你们还有脸露面,就应该站在正义一边。”
墨掉望着灰蒙蒙的上空继续说道,“你们犯滔天大错也会轮回成人真是地府奇耻大辱。”
周雄、余晴听到墨掉的这一吼,脸都红到脖子上了,退避三舍,从此就没有了音信。
事实上墨掉不应该伤害到他们愧疚的心灵,害怕他们在地府里无脸见人,于是又补充道:
“还好你们知错悔改,赡养父母,把钱财送给孤儿院。余晴暴打罗珊,周雄揭发六天,算是为民除去两大祸害,轮回到地府就应做人。但是要做一个有爱,有坚持,有信仰,秉公正直的人才对啊……。”
墨掉话音未落,只见林正义从大门口走过来,双手往前一抱,作揖道,“年轻人你是好样的------。”
“叫什么叫?”墨掉目空一切地说道,“然后就是你林正义了,如果当年没有你们让西门乐写下诉状的话,如果没有你们找到杨军统、杨烟、周会计、余定海揭发罗布、六天、罗珊的话,两山事件会淹死这么多兄弟?”
“我,我------。”
“我什么我?是不是觉得自己牛逼了?”
“你把自己当成神了?”
“明明知道罗布,六天,罗珊不是东西,做事做人寸草不生,你还带着那么多兄弟上猫山采石场打工,你还进入牛山采石场发动难兄难弟反抗,致使几千条人命埋葬于坑下,难道不是因为你自作聪明而丧生的吗?”
“我总是追悔莫及,”林正义抹了一把泪水说,“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当年这么做是否正确------。”
“没有死人,大家好好地活着你就做对了,”墨掉打断林正义的话说,“但是死了人,死了那么多人,你就是一个罪魁祸首。”
“不能这样说我的林伯伯,”冯玉耳突然跳出来指着墨掉说道:“如果人人都有你这样的想法,那么坏人就一直坏下去。受苦受难的人就永远受苦受难了。地面世界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太多,所以就开始自扫门前雪……。”
“你为什么不留在地面世界做英雄呢?”墨掉打断冯玉耳的话问道,“你提前来到地府是躲清闲,还是做缩头乌龟?”
“对不起?”林正义说,“都是我的错。”
“你哪里错了?”墨掉紧问道,“你错在哪里?”
“我哪里都错了。”
“是吗?”墨掉讥讽道,“你没有搞错吧林老先生?”
“我不会搞错,都是我的错。”
“那你给我们说说你错在哪里?”
“我错在不该跟你打架斗狠,我错在不该去猫山救那些苦难的兄弟们,我错在不该深入牛山采石场跟难兄难弟们吃住在一起,我错在不该收养西门欢兄弟二人,我错在不该上战场抵御外寇------。”
“不!”墨掉打断林正义的话说道,“你错就错在没有男人芯。”
“你要是有男人芯就不是现在这个结局了。请允许我大胆地展望一下你当年的未来可以吗?”
“说来听听。”
“你要是有男人芯,首先不会提前从战场上撤下来,你不从战场上撤下来要么战死,要么升官发财了……。”
“要么就是子弹打得千疮百孔的废物,”林正义打断墨掉的话说,“就像我现在一样,看似是男人,其实是废材。”
“你可以不打断我说话吗?”墨掉看着林正义牛哄哄地问道,“让一个地面世界的活人把话讲完行么?”
“好,”林正义坐在石凳上,“你接着说,我洗耳恭听。”
“你要是有男人芯,一定不是现在的你。一身功勋,要么桀骜不驯,要么妻妾成群,要么酒肉……。”
“幸好你遇到了两个孤儿。是他们点燃了你的仁慈之心。”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你在战场看到抵御外寇没有人的话,一切都是扯淡,一切免谈。”
“你发誓要把他们养大,要把他们培养成才。扛枪能抵御外寇,拿笔能搞经济建设。”
“总言之,你要让他们成为勇敢的男人。”
“所以你出门务工,哪怕历经千辛万苦,失去生命都无怨无悔。就这一点,你林正义是一个好父亲。”
“你为什么要救两山兄弟呢?因为你发现那些人中,大多都是有家庭的人,他们有老有小,需要他们挣钱回家。”
“孩子们长大离不开父亲的支持,帮助,要成为有用的人,就必须要学习本领。没有钱怎么学习本领?”
“在采石场,你把钱首先支配给那些急需要的人。”
“现在你很内疚,你一直很内疚。因为没能为林家传宗接代,断了林家香火,为此感到不孝,因而天天窝在山庄无所事事。”
“按照地面世界的话说你成了宅男。至今都没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对吗?”
“你说得太对了年轻人,”林正义坐不住了,就站起来说道,“你怎么这么了解我的心思?”
地面世界的人能吹不?能侃不?胡说八道还可以吧?
林正义佩服的五体投地,要对墨掉下跪,觉得墨掉是他的知音,说到心坎儿上了。
西门欢抱住林正义的腰,把他按在椅子上坐稳!
“父亲,您跟他费什么口舌呢?胡说八道,不讲信用,骗天骗地的人也拜?再看孩儿的-----。”
西门欢转身要与墨掉再战,林正义却抓住他的手,说,“欢欢,墨先生说的都是事实啊。”
“父亲,您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他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死了。”西门欢指着墨掉说,“父亲,您没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吗?”
“什么话?”
“宁信地府人,莫信地面世界男人的嘴?”
“地面世界的男人就如此不靠谱?”
“相当不靠谱。”
“这么说来你很了解地面世界的人嘛!”
西门欢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解释道,“父亲,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每天看报,早听说地面世界男人靠不住,而且非常不靠谱。”
“怎么个不靠谱?”
“他们骗钱,骗婚,骗吃,骗喝,骗天,骗地,连自己都骗。”
“你亲眼所见?”
“他们还互骂!”
“骂的什么?”
“什么渣渣、烂货………。”
“不会吧?”
“更可怕的是他们还互相残害。”
“怎么个残害法?”
“轻则拳脚,重则动刀动枪,要是惹火了,飞机大炮无所不用其极。”
“孩子,女人,穷人又受苦受难了。”
“他们还拉帮结派,支持一方打压一方,建立敌对关系,让他们互灭!非常热闹!”
“生命闹着玩的?”
“父亲,子弹毁了您也毁了家。”
坐在椅子上的林正义愁眉不展,究竟想的是什么唯有鬼知道。
见父亲陷入无限的沉思之中如此痛苦,西门欢责怪自己多言多语,让父亲不开心。
这才知道上墨掉的当了,因而说道,“父亲,孩儿错了。”
“不关你的事。”
“父亲,您别再为地面世界的事情烦恼了。”
“墨先生说的不错,”林正义说,“谁不曾铭刻在心?谁不曾有过化成灰也不能遗忘的记忆?”
“父亲,现在我们已经在四季如春的地府里尽情地享受着快乐,没有劳动和工作也有钱花,您为何要对往事耿耿于怀呢?”
“我本来忘记过往,可是刻骨在心的记忆不放过我……,”林正义看看墨掉,又看看冯玉耳说,“我们也出自地面世界……。”
“不忘本孩儿牢记于心,但是如今的地面世界真的变了。”
“怎么个变法?”
“他们这么说觉得有理,那么说也觉得不错,他们发财之后膨胀了,飘忽不定。”
“我看墨先生不像是骗人的人。”
“不要被他老实的外表所蒙蔽。”
“可是欢欢,那里有我太多的回忆了,而且刻骨铭心,化成灰都无法忘记的回忆啊。”
“父亲,它们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忘记它们吧。”
林正义不是在思考地面世界在骂什么,在骗什么,腐烂膨胀成什么模样了,而是在想欢欢是怎么听到地面世界声音的?
如今地面世界的人追到地府来要人,应该是无风不起浪。够不着地面世界,还不能管好自己的人?因而林正义看着冯玉耳再次问道:
“美丽的玉耳,你的家在哪里呢?”
“我的家在松花江上啊……。”
“去你……。”
西门欢一巴掌扇在冯玉耳脸上,“没大没小的东西,在地面世界吊儿郎当贯口了是吗?敢在父亲面前当歌唱?”
于是抬腿将冯玉耳蹬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