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耳站起来,向前一步问道,“西门欢,你把这些说给李人才干啥子?你这样不是让他徒增烦恼吗?”
“烦恼?他龟儿子会有烦恼?”
“什么意思呀?”
“第二天醒来,他跟没事一样,继续工作,继续找女人,该吃吃,该喝喝,快活得不行。”
“再没问他母亲是谁?”
“他要是问了,我西门欢良苦用心也值了。可是他好的东西没记住,就记住一条:李灯之后跟正经人家女子生不出孩子,必须跟路边货和妓女才能生孩子。”
“他要干什么?”
“早起出差去了。”
“你也去了?”
“白天我要回地府办公,只有夜晚才能出土回到地面世界,发现他在飞来春大酒店春之声分店跟妓女睡在一起,后来又到飞来春大酒店兴隆分店,在两个店里住了两月。”
“谁叫你告诉他……。”
“让他学好,让他真实地了解先人、正视自己。”
西门欢接过冯玉耳的话说,“看在杨梅一生不容易,不想她的后人堕落,要学着拯救自己!”
“你是怎么拯救他的?”
“我只有给他托梦。”
“快说来让芳姐听听?”
西门欢一边回忆一边讲述。
“人才啊,为娘的就是在这儿跟李士怀孕生下李果的。李果既是你哥哥,也是你大侄子。总言之,你们的关系不一般。”
“你烦不烦呀一天到晚唠叨唠唠叨唠?”
“他跟谁说话呢?”
“当时我扮着杨梅的样子给他投梦,自然冲着嫂嫂这么说话。”
“真是欠管教。”
“其实我说这些话不是刺激李人才,更不是羞辱打击他,而是帮助他,希望他正视李家遇到的问题,只要他修路,多布善事,解除咒语,让他们过正常的生活,可他自以为有两钱……。”
“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对呀!”
“玉耳,你别打断欢欢说话,”林正义说,“让他自己说。”
西门欢便扮作杨梅的声音继续讲述。
于是问,“人才,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为娘的出身吗?”
“知道对我有好处吗?”
“有没有好处我不知道,可是你应该主动问呀?”
“我不想问,也不想知道。”
“为啥子?”
“万一徒增烦恼怎么办?”
“你怕我黏上你,还是怕我丢人?”
“你在前面不是说过李灯之后只有跟路边女人和妓女才能生孩子吗?可想你的身世也好不到哪里去。”
“人才,一个女人变坏是有各种原因的,如果你再变坏,这个家恐怕就没得救了。”
“我不想知道过去,也不管后人会怎么样,你可明白?”
“只顾自己及时行乐对吗?”
“yes!”
“他……,”冯玉耳站起来指着西门欢看着众人说,“这像话吗?”
李人才在飞来春大酒店春之声分店的总统套房里累了,抱着女人睡着后,西门欢没有办法说服他,只有回到地府把李家的祖坟风水再做调整。
“你要调到什么位置上?”冯玉耳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他是芳姐姐的后人。”
那时候我还不认识嫂嫂!”
你就不能假公济私一会吗?”
“说句心里话,有这样的儿子,还不如生癌痛死。”
“李人才是怎么死的?”
“他要是轻而易举死去,不就便宜李灯了吗?”
不过,那时候李人才也听到关于他们家的风言风语,也知道关于他们家的传奇故事。
但是他是高材生,又是海外留学经济博士,不相信投梦,也不相信地府一说。
当时省市盛传一句话:地产大亨李灯是千年祸害。
二十四万五千一平楼板价因他而起,家喻户晓。
赚得盆满钵满,无人不知。
但是坑害子子孙孙,老王八却越活越红光满面,地产行业也觉得奇怪。
李人才一开始还不信那些谣言,可后来反复琢磨,细细推敲,又根据实际情况分析,确实觉得有道理,因而害怕了。
柳丝丝喜出望外地问,“他改过自新了?”
“他决定跟老爷子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那夜,西门欢正好在他们家蹲点,主要监听有没有妓女打电话告知李人才怀孕之事。
“你知道会做手脚?”
“是的!”西门欢得意地说,“我在李灯祖父上动了手脚!”
以前他们还能跟妓女生孩子,现在谁也不能给他们生孩子了。
这样一来就没有祸害一说,也就没有百年捞钱企业!
“少他们一户不少。”
“但多他们一户也不多呀,”罗姗说,“省市像他们一样的人数得过来吗?”
“李人才有后人吗?”
“后来我一想必得需有。”
“为什么?”
“李灯还活着。”
“李人才跟他爹谈些什么?”
西门欢坐在楼梯口听他父子谈话。
“爸爸,你今年高寿?”
李灯屈指一算,点头道,“一百有六啦。”
“爸爸,你的儿子孙子今年几岁了?”
李灯一开始还没在意,于是想了想说:
“按照时间推算,李贤应该八十岁,李士跟他一年的,只相差几个小时……。”
“你是老来得子,算是福与天齐!”
“人才啊,看到你这么有出息,我真是老有所依。”
“爸爸,辛苦你了。”
“如果李果和李业在的话,他们也该五十多岁,到今天……。”
“爸爸,到你这个岁数,我们家应该是六世同堂,儿孙满堂的时候。可是现在你看看这屋子里除了你和我还别人吗?”
当然用人是另外一回事。
李灯坐直身体,把屋子里细细地看了一遍。
“吾儿啊,你要加油!对了,你没有出差去外面住吗?”
“住了啊!”
“住了多久?”
“前前后后二个月吧!”
“不应该啊,应该有电话来了啊。”因问,“留电话了吗?”
“古玩爱好者,括弧,考古学家。”
“怎么还没有来电呢?”
“被你克死了。”
李灯一听这话心里一咯噔,“李人才怎么说这样的话呢?怎是我把他们克死的呢?”
他慌乱地乱看桌椅板凳,然后低着头想,“人才这话说得有道理,古语说祸害一千年,子孙……。”
思至此,不敢再往下想,于是问道,“吾儿啊,你是啥意思?”
“爸爸,你儿还有啥意思!不过我想对你说,恐怕到我这一辈老李家就要断子绝孙了!”
“放屁!”
李灯一百六岁的人,突然站起来,可见他的身体多么硬朗。
他说,“只要有我在,这个家就不可能像你说的没了人丁。”
“爸爸,你要不要把杨梅找回来?”
“你在说什么?”李灯好像嗅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挑战,于是看着李人才问,“杨梅是谁?”
“不是李果的母亲吗?”
“对,她是李果的母亲。”
“也是李人才的母亲吧?”
“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她跟李士生下李果之后给杨梅一千万,她拿着这些钱回到老家盖了一所孤儿院。”
“谁告诉你的?”
“先别问谁告诉我的,听我说完。”
“后来她为了养孤儿院的弟弟妹妹,又回到省市住在凤梨路88号对吧?”
“你叫哥老板把她带到九五别墅供要员玩耍对吧?”
李灯只有低头默认。
李人才接着说,“要员被处分之后,杨梅年纪也大了,你让哥老板把她送到一室一厅,让治安局长刘沙和玩耍对吗?”
李灯抬头看了一眼李人才,继续低头默认。
李人才接着说,“你和刘沙和打合牌,指使哥老板把杨梅卖进丽人院对不对?”
“丽人院老板是你大学同学吧?”
“你们捧红杨梅,为其疯狂赚钱对吗?”
李灯抹了一把汗水,只有点头承认。
“看似掏二十四万五千打赏费,其实为一千万谈判报仇对吧?”
“我没有要报仇!”
“杨梅左奶嘴不是你咬掉的?”
李灯迅速埋下头。
“杨梅右奶嘴不是你儿子李士咬掉的?”
“是哪个狗娘养的乱嚼舌根子?离间我父子感情?”
“俗话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人才,你这话是啥意思?
“我还能有啥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李人才该什么时候死!”
“你……。”
李灯两眼发黑,倒在沙发里。
李灯能活到今天,一来有因为西门欢调整李家祖坟风水,二来离不开科技和富有,三来李灯有一颗爱玩的心,一直保持年轻小伙儿心态。
这些东西加起来便是李灯长寿的秘诀。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西门欢调整李家祖坟风水。
李人才本来要弄死李灯的,思前想后不妥,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父亲。
再说一个家庭已经这样了,再做遭天谴之事,也就无药可救了。
于是赶紧救醒老爷子。
李灯却威胁李人才说,“你个龟儿子,你要是不争气,不听我的话,老子就把地产公司捐出去。”
李人才知道李灯做事寸草不生,于是说道,“爸爸,孩儿听了这些话心里难受,才……。”
李人才这边稳住李灯,那边找人把公司盘出去。
“李人才把地产公司卖掉了?”
“他要保命啊。”
再说,李灯不死他就要死,这一点李人才非常清楚。
李人才把公司卖掉之后,李灯才晓得。
李灯为保住百年企业流汗流血,伤心流泪!
他说,“我辛辛苦苦打造的公司正是赚钱的时候,却毁在李人才手里,当初老子真是瞎了狗眼,选错了接班人。”
咒骂也无力挽回!
这个时候,西门欢把李灯祖坟风水再做调整,却看到另外一番景象。
李灯孤苦伶仃地躺在床上,再也没有红光满面春风得意的样子,瘦得跟枯柴一样,坐都坐不稳了,无力反抗。
但他有意识,还有清醒的头脑。
西门欢就扮作六念的模样给他投梦:
“李灯啊李灯,你这条老狗也有今天啊?你活到今天活够了没有?”
李灯出口长气,“唉,活着受罪啊!”
“还不如早点死?”
“早死早超生早享福。”
“舍得你那庞大的家业?”
“有啥舍不得的?在庞大的产业也不能带到土里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
“哎,我要是早明白这个道理,就把赚来的钱,一部分分给员工,让他们为自己的付出而感到幸福,再把另一部分钱捐给需要帮助的人,让他们活得像正常人一样。”
“可是你没有做到。”
“我把钱留给自己花,留给后人花,到头来却什么都没赚到。”
“李人才不是为你打理着公司的吗?”西门欢扮作六念的声音故意说:
“他可是你一手培养出来的幺儿子。”
“别提那畜生了,他把我的公司卖了,一分钱都没分我。”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进来了。
那些人走进来,站在李灯跟前,李灯问,“你们是来干啥子?”
“收房子的。”
“这是我的家。”
“你哪来的房子?”
“这是我年轻时候买下来的房子啊!”
“以前是你的不假,但是现在这房子不是你的了。”
“为啥子?你们要抢占我的家吗?”
“李老爷子,这房子你儿子卖给我们了。”
“不可能!”
“对不起,你得搬家。”
就这样,李灯离开了。
“李灯到死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吗?”冯玉耳问:
“他可是搞一辈子地产的老同志,正所谓狡兔三窟!”
“我在省市搬砖盖了一辈子房子,到头来怎么样?”
半天未说话的牛山林像冬眠之幽灵一样问,“我有家吗?”
西门欢说了一天一夜,林正义始终没有想通这些事跟冯玉耳和墨掉有啥子关系?
就在他张嘴要问话的时候,冯玉耳像一个幽灵,极其乖巧地钻进西门欢的怀里。
西门欢看着她的眼睛旁若无人地冲出客厅,跳上那辆马车,风驰电掣般地离开了。
墨掉从楼梯后面走出来,大家看着他,他朝大家指指头上说,“时间到了。”
方莲还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以为西门欢和冯玉耳开钟点房的时间到了,因此问道:
“他们一个月得要多少房费?难不得这几年酒店的生意这么好做,搞得我丽人院都没什么生意了。”
“地面世界该亮了,西门欢送冯玉耳回一九五八号山庄。”
“墨掉,”柳丝丝问,“你能带我们去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