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念头急转，蒋天养嘴里同时道：“王生，你说笑了，我这种人怎么会炒股？”
“是吗？莫非我的情报网首次出现错误了？”王海诚反问道。
有一说一，蒋天养竟然也懂得去做空，有点出于他的意料之外。
蒋天养语气一滞。
王海诚也不吭声，坐等对方的回应。
一分钟后，蒋天养正色道：“王生，果然瞒不住你，我小赚了一笔，想捐一半给内地，不知海王基金能否帮我牵线？”
王海诚冷冷一笑：“蒋天养，你没那个资格。”
洪兴坐馆果然脑筋转得快，竟然想到拿钱捐给内地的借口。
看来对方铁了心不上供，宁愿拿一半的钱送给内地。
想想也不奇怪。
站在蒋天养的角度上，明明是洪兴打垮陈嘉南的，他身为龙头，做空获利多少都是他应得的，凭什么要上供给别人？
蒋天养脸上的怒气一晃而过，语速依旧四平八稳：“王生，那真是太可惜了，看来我只能独自找门路了。”
“随便你。”王海诚无所谓地道。
其实，他打给蒋天养真不是为了那一两个亿来的。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蒋天养掌控洪兴，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任由他踩上门？
这一次又不是洪兴有错在先，还高价买了情报，蒋天养再怂，也不能再退让。
“嘟嘟……”听着那边挂断的声响，蒋天养眉头紧蹙，心道：“不对劲，以王海诚的脾气，想要的东西绝不会轻易松口的。”
越想越不安，他看向几個证券经理，说道：“尽快将收益汇到我的银行户头。”
为了稳妥起见，他打算等钱一到账，即可转移到国外的秘密账户。
可他不知道的是，王海诚是故意什么都不说，表现出没当回事的态度。
多疑的人一旦陷入焦虑，自然会选择最保险的后路。
王海诚想看的，就是蒋天养准备了什么后路，最好是不记名账户之类的。
说白了，海王诚也知道师出无名，逼迫不了蒋天养，连个强买强卖的理由都没有，干脆故布疑阵，试试能不能找出蒋天养的小金库。
他胃口很大，要的不是那一两个亿。
……
下午三点。
亚视。
王海诚持续监视着蒋天养，免得错过洪兴坐馆的银行账号和密码。
平时蒋天养不会闲的没事去查探隐秘账户，海王诚也不可能盯着对方一两个月，甚至一年半载的。
眼下是个好机会。
得想办法把洪兴、和联胜、东星的资产给吞了……王海诚手指轻敲着桌子，凝神思考。
三大社团在港岛屹立多年，名下的资产不在少数。
他有点心动。
第二个原因，他也不想看到洪兴等社团彻底上岸，拿着钱自由自在地养老。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那些社团大佬，还是把钱吐出来，给他塑金身比较好。
孤寡老幼也能得到海王基金会的救助。
双赢！
“和联胜问题不大，有傀儡帮我吃下，洪兴这边，先拿了蒋天养的养老金再慢慢布置。”王海诚心里嘀咕道，“东星的话，有贩毒的前科，倒是容易下手！”
他计划花个一两年的时间，悉数吃下三大社团手中的肥肉。
再过两三年，几个社团爱国后，他动手的话，相对麻烦一点。
三大社团同样会聪明地找庙庇护！
琢磨了一会儿，王海诚有了一个对付东星的大概思路，具体实施得利用一些片子的主线剧情，伺机而动。
晚上，王海诚和马当娜、唐心一起吃饭。
席间，他想起一事，召唤李长江进了包厢，上下打量了几眼：“从下班到现在，你脸色很难看，身体有问题？”
“没有，我老虎都能打死几只，怎么会有问题？”李长江语气浮夸地道。
“难道失恋了？”唐心八卦道。
“他这样的人，失恋都不会太难过的。”王海诚吐槽道。
李长江面色尴尬。
“我猜，你应该是听到了一些不好的八卦。”王海诚语气平淡道，“即刻完完整整地告诉我。”
“老板，真的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李长江低声道，“上次，我们开除的阿辉，跟了某个毒贩做事。”
王海诚问道：“帮水货车神邓风递话的那个阿辉？”
“对，就是他。”
王海诚凝眉。邓风和丧褐两兄弟的事情，他交给了阿杰几人处理，那两兄弟虽然没贩毒，但也全都进了赤柱。
至于帮两兄弟做中间人的阿辉，阿杰念在阿辉不知者无罪的份上，只炒了对方的鱿鱼，并未多加惩戒。
“那个毒贩叫什么名字？”王海诚问道。
李长江回答道：“叫罗茂森。”
王海诚闻言，看了一眼马当娜。
罗茂森这个名字，加上毒贩的身份，他当即记起对方是老虎出更的大反派，也是弄死毒蛇炳、马当娜两兄妹的主使者！
“诚哥，你看我做什么，我又不认识那个罗茂森。”马当娜困惑地道。
“没什么。”王海诚笑了笑，看向李长江，“那个阿辉，是不是发际线有点高，眼睛小……”
“对。”李长江点头，唏嘘道：“老板，没想到你只见过他一面，还记得他。”
像阿辉之类的外围成员，王海诚一般只在初次集体聚餐时见过一次。
王海诚无语。
他知道那个阿辉是谁了。
原片里，罗茂森有个心腹很忠心，很能打，在末尾的决战时刻，拿着电锯想要干掉男主之一的曹里昂，最终被乱枪打死。
还有，那个阿辉曾经在警方的围堵下，抢了一辆车杀出重围，上演速度与激情，连人带车冲进大海都没死！
这一切，都跟阿辉与邓风有点交情，学过几下车技的经历给对上了。
命运的力量真有点可怕……想到这，王海诚略有感慨。
他怎么也没想到麾下的一个外围成员，兜兜转转地又回到既定的轨迹上。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个必然。
阿辉当外围成员时工资高，福利很好，一旦失去了，那种落差使得对方很难再踏踏实实地打工。
见王海诚一言不发，李长江小声道：“老板，我本来想跟杰哥处理完阿辉的事情，再告诉你的。”
他纠结过要不要先跟老板汇报一声，但想想还是解决完再汇报。
阿辉身手是不错，哪怕投靠了毒枭，对于他们来说，依然不足为虑。
最简单的方法，莫过于查清货仓，向高希璇老板娘举报一波，送阿辉和罗茂森进监狱。
“这件事我自有安排。”王海诚出声道。
如果是以前，小事一件而已，他懒得过问一个开除的外围成员，可他刚刚升起了对付东星的念头，正好借机栽赃嫁祸。
严格来说，也不算陷害，东星都贩毒好多年了，是怕被他盯上，才收手的。
李长江略显诧异，忍住不询问。
……
一个星期后。
深夜。
湾仔码头。
东星何勇拿着望远镜，眺望不远处的船厂，双手发抖。
“不用紧张，你身上的微型炸弹不会爆炸的。”李长江嬉笑道。
何勇颤声道：“兄弟，炸弹能不能减少一些？我主要担心误伤你！”
他砍人是很勇猛，但身上绑了十几颗微型炸弹，能不怕吗？
“没事，那些炸弹最多炸死你，不会伤到我的。”李长江笃定地道。
以杰哥的手艺，这种小玩意再简单不过。
一听这话，何勇哭丧着脸，差点想跪地磕头了。
身边的李长江、戚京生等人心下耻笑。
“听着，等会儿表演得好看一点。”李长江威胁道，“否则后果自负！”
何勇点头如捣蒜。
“人齐了，行动。”这时，指挥官李向东下令了。
李长江等人闻声而动，如幽灵一般穿梭在夜色中。
何勇咬牙跟上。
……
船厂。
罗茂森正与远道而来的国外买家握手。
嘭！
鬼佬突然间脑洞大开，血液溅了罗茂森一身。
罗茂森木然当场。
阿辉反应最快，拉着罗茂森躲避，断喝道：“老板，有狙击手！”
几乎是他话音响起的同时，一阵炒豆子般的枪声骤然响起。
哒哒哒……有心算无心之下，交易双方压根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被王海东麾下的精英，秋风扫落叶似的送去重新做人！
额，也不对，毒贩下辈子没资格做人！
一刻钟后，毒贩团伙只剩下罗茂森、阿辉两人。
“不知我罗茂森有什么地方得罪各位？”罗茂森戴着眼镜，一副斯斯文文的姿态，“如果有，我愿意做出任何补偿！”
既然眼前的悍匪们没有杀他，那他一定有值得利用的价值，也许有一线生机。
阿辉沉默地低着头，掩饰震惊的脸色。
他猜到了一些事。
除了站在中间的那位，其余人的步伐、气质都似曾相识。
特别是对方整体行动之凌厉，放眼港岛，恐怕很难找出第二支队伍。
“罗生，我有一笔交易想跟你做！”何勇照着王海诚设定的剧本台词，沉声道，“钱你拿回去，我希望你去警局举报东星的白头翁、沙蜢藏毒。”
罗茂森是拿钱跟鬼佬买毒品，再在港岛加工散货，赚取高额的利润。
表面上他的身份是合法商人，完全可以高调地进出警局报案！
“你是和联胜，还是洪兴的人？”罗茂森嘴上说道，心里补充了一句：抑或是东星想上位的后起之秀？
“与你无关！”何勇冷声道，“要么死，要么照我的话去做！”
话音未落，李长江等人很应景地抬起枪口。
罗茂森的脸庞浮现几个红点。
“好，我答应你。”罗茂森开口问道，“需不需要莪纳个投名状，先杀东星的几个头目？”
他不会天真地认为敌人会轻易地放他离开。
何勇朝罗茂森努努嘴：“你身边不是有个合适的人选？”
罗茂森神色僵住。
阿辉豁然抬头，遍布惊惧。
“他是我心腹，能不能换个人？”罗茂森恳求道，“以你们的火力，哪怕去绑白头翁都不成问题，何必要为难我的人！”
阿辉跟他的时间不长，但智勇双全，又忠心耿耿。
他是真把阿辉当成心腹来培养的。
“罗生，你的心腹勾结东星的人，意图干掉你和卖家，独吞钱和货，还好你暗中请了一队雇佣兵，才侥幸活了下来。”说着，何勇眼里闪过赞叹，“然后，你愤怒地一枪毙了他，正好纳了投名状！”
“这不是很完美的逻辑？”
罗茂森听得一愣一愣的。
阿辉背脊发凉，惊怒道：“你们……”
他刚说了两个字，戚京生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冷哼道：“闭嘴，没有你说话的份！”
李长江、郭学军两人凑上来，将阿辉绑起，并拿胶带封了后者的嘴。
阿辉瞳孔睁大，呜呜直叫。
他听出来是谁的声音了。
罗茂森惊疑不定，镜片下的眼睛闪烁着寒意。
“罗生，一个小弟而已，再重要也没有你的命金贵！”何勇大声道，“他不死，你就得死！”
罗茂森长出一口气：“给我枪！”
李长江扔出一把短枪，冷声道：“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你看着办！”
踏踏……
众人退出一段距离，留给罗茂森、阿辉足够的空间。
当然，他们的枪口始终对准罗茂森的脑袋，尽显警告的意味。
唯一没拿枪的是李长江，他手里拿的是dv，得录下关键证据。
“阿辉，大哥对不起你。”罗茂森捡起短枪，满目的歉意。
“呜呜……”阿辉瞪大着眼珠子，脸上浮现惊恐。
“老大……”李长江见状，凑到何勇耳边说了几句。
何勇听完，像个导演那样指点道：“罗生，你是发现心腹背叛，能不能愤怒一点？他不是你亲爹，你装什么装啊？”
“没错，你们毒枭哪会像我们佣兵团里的兄弟讲义气！”李长江说着与人设相符的言语，“为了毒品，别说他是小弟，就算是你亲爹一样会干掉的！”
阿辉猛然扭头，看向李长江，脑海里闪过明悟。
他想通了，一定是王海诚的吩咐，故意设计让他死在罗茂森的枪下！
“你投靠毒枭，那就让毒枭亲手杀你，也算死得不冤枉了。”他耳边仿佛响起了王海诚的讥笑声。
砰！
阿辉额头迸起血花，摔倒在地，瞳孔里残留着一抹懊悔。
李长江低叹一声。
阿辉要是被解雇后，安安分分地打工，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我可以走了吗？”怒气冲冲的罗茂森开完枪，顷刻间变得文质彬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