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警察出去后，和刑侦队队长郑毅进行了汇报。
老刑警对郑毅说：“他对图片颜色被修改这件事表现出的惊恐十分奇怪。”
郑毅分析道：“确实奇怪，换做其他人只会认为犯罪分子是不喜欢他的画，对其进行了简单的修改，现在看来这幅画的背景另有深意。”
另一位警察说到：“我刚刚审问了那个小姑娘左西林，她的阐述和杨乔大致相同。不过我感觉她过于冷静，也许小姑娘涉世不深，对审讯室的压迫感没有感觉。”
“你说那姑娘对审讯室没有感觉？”
“对。她刚走进审讯室就对着单反玻璃和我们打起招呼，坐下后就东看看西看看。审问的时候也不紧张，就像平常聊天一样，并不像其他人第一次进审讯室那样感到紧张。”
“她倒是有意思。”郑毅摸着下巴思考。
“也许这姑娘本来就没心没肺吧，我们开车刚停在他们工作室门口，她就透着窗户探头探脑的。后来我们进去了，她就跟着我们，嘴巴没停过，巴拉巴拉的。”
郑毅听他这么一说，倒是觉得左西林没什么问题，可能就是性格使然。不过他总觉得杨乔身上藏着秘密。
“小沈，杨乔的画分析的怎样了？”
沈雅楠对调查结果进行报告：
警方把杨乔的原稿与网络入侵时播放的图片做了对比，确认只有最后一幅画被改动了，也就是背景色由原来的蓝色变成了紫色，其他的地方没有任何变动。
同时他们也对画上的信息做了一些分析，如果说DT是他们的最终目标的话，那他们确实提前做了预告，因为第一幅画的二进制代表着科技；第二副画的染色体大楼代表的应该是生命或者医院；第三副画的牧场关键点在于牧羊人的靴子是金色的。
假设第一幅画的科技代表的是DT，DT遭到入侵并且被盗走1个亿的虚拟币，那么第二幅画和第三幅画是否分别代表方圆接下来要入侵的目标？
同时，警方这三幅画中第一幅画中的二进制数字进行了分析，如果000001010011100101110111转化成八进制是01234567，转化成十进制是342391，转化成16进制是53977，我们也对其分别进行日期、门牌号、经纬度和事件的对比，没有任何发现。
陈晨也跟郑毅汇报了调查结果：“我们对三幅画中的场景地点也进行了分析，没有追踪到任何地点，也就是说这三幅画的背景完全是“瞬时”让杨乔凭空画出来的。”
郑毅问陈晨DT那边的情况，陈晨表示DT的领导会议已经开了三轮，他们对这件事非常重视，也都积极配合警方调查。
他们也前往工商局调查过，DT的经营没有什么问题。
陈晨告诉郑毅一亿元的电子货币情况：“我们的技术和他们的技术人员也做了沟通，BTC电子货币被转移到国外后就被方圆分别以不同的账户出售，之后的资金都流向了海外的个人账户，但是个人账户信息属于隐私，要想让他们开放十分困难，所以这笔钱追回的可能性极低。”
郑毅再次陷入疑惑，这案子本以为抓到方圆就能水落石出，看来这个案子比想象中更加扑朔迷离，涉及宁市百万用户的ip被入侵、DT价值1亿元的电子货币被转移，这对宁市乃至全国都是大案特案。
而根据技术鉴定追踪到华宁街210号，方圆的公寓内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
方圆所在的公寓，是一座老破小，没有电梯，公寓内外的监控只是摆设，同时方圆所在公寓多租住外来人口，甚至有部分违章钟点房，人流复杂，至于是谁在方圆的公寓里操纵这一切，调查起来相当困难。
因为本次案件重大，市内决定成立专案组，由郑毅负责跟进，省公安厅副厅长朱长洪监督。
杨乔的第二轮审讯开始。
“你不是想知道方圆是否被捕吗？”那个审讯的警察自顾自的说着：“他还在逃。”
不过杨乔也疑惑，既然“瞬时”在逃，那说明那三张画是从他的住所搜到的，杨乔心想这个坑逼怎么把底稿都留下了。
不过警察怎么会那么快知道那三张画是自己画的？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怎么会这么快锁定你的？”那个警察可真是老谋深算，杨乔心里所想似乎都被他一一看穿。
杨乔点点头。
“是在他入侵全市网络10分钟后，出现在警局门口的。”
当时警察调取监控，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送到警局门口的，警察找到那个孩子，他说是在一个巷子一个带着帽子和口罩的叔叔给了他20块钱，让他送到警察局门口。
而老刑警这一出戏正是郑毅安排的，他试图让杨乔误会是瞬时出卖了他，想让他露出马脚，可是谁知道杨乔听完只是一脸懊悔，并没有表现出极端的愤怒。
杨乔其实早在心里咒骂“瞬时”无数次：真他妈狗日的，赚这1500块钱，把自己还给搭进局子里，结果还被对方用20块钱给卖了。
24小时之后，杨乔走出宁市公安局门口，就看到西林往他面前蹦跶。
“老板老板，你还好吧。”
“我没事，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就跟我聊聊天，那个女警官可温柔了。”
“温柔的女警官？真是差别待遇呀。”杨乔一脸酸溜溜的样子。
“老板，我跟你说这“瞬时”胆子可真大，他可是干了件大事。”
“什么大事？”
“他把全市网络搞瘫痪后，还偷走DT价值一亿的虚拟币，追都追不回来。现在他可是遭到全国通缉呢。”
杨乔终于明白瞬时黑掉全市网络的目的了，不过左西林怎么这么清楚整个事件的，警察可没有告诉自己这么多详细情况：“一亿？你怎么知道？”
“你看全网报道啊，全国人民都在讨论这件事呢。哇，现在你那三张画可值钱了，大家都说你是宁市的预言绘梦师，说你的画在给犯罪做预告。”
“什么？预言绘梦师？”
天啊，杨乔瞬间明白什么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你看，还有人说你是黑客绘梦师、神棍绘梦师，这还有称你弥拜你当大师的，还有称你为神算子……”
“你知道他们称瞬时叫什么吗？叫网络刺客。说他是个天才黑客。”
杨乔抢过手机，瞪了一眼左西林，她看出杨乔生气了，赶紧闭嘴。
杨乔心想还好没有人挖出这画是他画的，不然自己现在麻烦可就大了。
杨乔叫辆车回工作室，工作室莫名失联一天，客户不得急死，即使自己刚从警局里出来，也得先回去安抚客户。
坐在车上，杨乔思考着“瞬时”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他的目的只是为了偷走DT的虚拟币，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黑掉全市的网络，让所有人知道这件事，只要黑掉DT的系统就可以了。
除非他想展示他超凡的黑客能力，至少在电视电影还有一些书籍上看到，有些技术黑客想要炫耀自己的黑客技术，以极其偏执的方式入侵别人的电脑，放大别人的隐私，甚至造成某些集团或政府的重大损失。
即便如此，他也不用大费周章的找自己画那三幅画，他可以用任何文字或者图片来展示自己，亦或者找其他人画一幅画就好了，为什么偏偏是自己？
还有最后一张背景颜色为什么要改成紫色，偏偏是紫色？难道这一切只是巧合吗？
“老板老板，你快看，有人挖出方圆原来是DT的员工，后来因为他在职期间犯了错被辞退了。还有人爆料说DT压榨员工，高强度工作，近几年陆续有员工猝死在岗位上。”
“难道方圆是因为这件事报复社会？偷偷转移了DT一个亿？”
左西林顺势提起自己加班的辛苦：“我就说嘛，老板，你看看人家压榨员工，最后损失一个亿，你可不能这样啊，我这工作量可是一个抵两，你说我能不能少加点班啊。”
司机师傅偷偷瞄了两人一眼，见他们在讨论昨天黑客事件，忍不住问了两句。
“你俩这刚从局里出来，不会才刚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吧～？”
左西林嘿嘿笑了笑，主要还是尴尬，总不能告诉师傅自己就是这件事的当事人吧。
杨乔明知故问：“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那个黑客把全市的网络搞瘫痪了，听说得有好几百万人吧。那个黑客可了不得，还把DT公司搞瘫了，直接入侵偷了一个亿，然后就人间蒸发了。这会啊，估计在哪里潇洒去了。可真是天才啊，我们这开出租车的，别说八辈子了，八十辈子都赚不到这些钱。”
杨乔一时语塞，方圆用自己的画，搞了一个亿的项目，居然那么小气，就付了一千五百块钱给自己。还用二十块钱把自己卖到警局里，这生意可真是赔大了。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要他个百八十万来，也是可以的，毕竟方圆那钱都是黑来的。
一想到这，杨乔心里更不痛快了，忍不住骂了声：“该死～”
司机师傅以为自己说错话，赶紧补充道：“不过，我听说，那个黑客，有那些钱，没那命花。据说，他是个残疾，活不久了。”
听到这，杨乔更觉得不对劲，对方如果活不久，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盗走那么多钱？
除非～他想治病，或者将钱转给自己的亲人。
杨乔感觉这件事可能比想象中的要复杂，“瞬时”转走了DT一个亿的比特币，入侵了一百六十万用户，这案子真的太大了。
网络上大家把这个案子称为“百万亿超级黑客事件”，但这可不是简单的事件，而是特大违法犯罪案件啊。
回到工作室，工作室里的电脑被搬走了，整个办公室瞬间变得空落落的。
左西林一天不见杨乔，感觉他整个人变得沮丧且憔悴。她从抽屉里里拿出一颗止痛药和一瓶水递给杨乔。
杨乔看着止痛药发呆，问左西林：“他们有给你看过方圆，哦～不，瞬时的画吗？”
“看过，他们问我见过没有，我一张都没见过，除了那几张他让你画的梦境的草稿图。”
看来警方也让左西林识别那些画。
“你记得《奥菲利亚》吗？”
左西林很快就回忆起来，当时的草稿里，确实有一张画，和《奥菲利亚》的构图十分相似。
“好像是有一张画，那个女人躺河里，快死了。”
杨乔惊诧，当时自己看到的明明是个男人，而左西林怎么会认为是个女人呢？
“女人？他不是短头发的男人吗？”
“师兄，短头发就一定是男人吗？他没有画喉结，耳朵上戴着耳环，手指细长。”这是左西林第一次喊杨乔师兄，因为在专业能力上杨乔远远超过自己，但这是杨乔第一次疏忽画中的细节，倒也不怪他，时间那么短，他哪里记得了细节。
杨乔回忆起那幅画，似乎正如左西林所描述，看来是自己忽略了太多细节。
“你还记得上面的英文署名写了什么吗？”
虽然杨乔当时看见了那个英文，由于当时在审讯室时很紧张，加上从未学过的新词汇，所以他对那个英文记不全，他知道左西林记性好，所以问了她。
“Riluzole，R~I~L~U~Z~O~L~E，我记得是这个词，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杨乔和左西林分别拿出手机查了这个词汇，是利鲁唑，利鲁唑是一种治疗渐冻症的药物。
杨乔猜测方圆极大可能是个渐冻症患者。
郑毅派人24小时盯着杨乔，杨乔也早就知道警察不会放过自己，不过无所谓，自己什么违法乱纪的事都没干过，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照常营业，只不过警察还是会经常到访，问一些有的没的，拿一些他根本不认识都人问他是否见过。他猜测这里面应该有不少是警察虚构的人物来试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