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林的反常行为,杨乔左思右想,终于想起自己遗漏了一个人,那就是陈林的妹妹,始终没有出现。
那天去他家,Kevin和陈林直接发生冲突,闹出那么大动静,连猴子都窜出来护主了,而他的妹妹始终未曾露面。这太不合常理了。
难道,是他的妹妹发生了什么事?
杨乔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可笑,自己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去揣测别人的事,如果陈林的妹妹真有困难,他早就报警了。况且,这些天来,陈林并没有表现出慌张,也没有说过自己家里遇到过什么困难。
左思右想,杨乔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尝试着将那个戴着绿帽子的人画出来。他有预感,这件事不会因为抓到林友忠就结束的。而且陈林可能随时也会有危险。
“方圆、真山、陈林、我......他们在找的人,难道都是有特殊能力的人?”杨乔在瞬间想明白对方的目的,但又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真是这样,那个“绿帽子”一定会对陈林下手。
“绿帽子”,接近长方形的粗旷脸型,眼睛上有块不明显的胎记,也许,是因为他皮肤黝黑,这是海风吹过的痕迹。他的眼睛贪婪狠戾,黑色的瞳孔靠上。
持枪在红树林的深处,如同一只饿狼捕食,精准地发动攻击。枪的后坐力没有使他在惯性作用下向后倾斜太多,即使在红树林和芦苇丛中,依然可以看到他半截身躯,他是个大块头,身体的肌肉如同驯鹿般发达。
一个魁梧强壮的男人,在杨乔的铅笔下,一笔笔勾勒而出。
这个男人,杨乔从未见过。他正犹豫着是否要让Kevin帮忙查查这个男人,可一想到这段时间Kevin为这件事多次出手帮忙,导致新店的食材都还没着落,又要因此被启泰叔公责备,心里便久久不安。
第二天,办公室里,左西林发现仅三天不见,杨乔脸上的疲态令人担忧。
二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比前往河口湿地之前足足老了十来岁。他的身上仿佛布满乌云,脸上挂着的,依然是那不苟言笑的嘴脸。
在杨乔顺滑乌黑的头发里,眼尖的左西林发现一根银白色的头发。她终于明白,杨乔身上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的始作俑者原来藏匿的如此深。区区一根银发,竟能影响人的精神状态到这般地步。
她像只猫在狩猎一只老鼠一般,悄悄靠近,趁其不备,精准地将银发拔除。
“啧~”杨乔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左西林拔了一根头发,如同针尖刺穿头皮,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隐隐瘙痒。
左西林举着银发,对他说:“老板,一根白头发。”
杨乔死死盯着左西林手指间夹着的银发,怔住了,久久不能平复,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内心愁苦,他的眉头皱巴巴的。
接下来左西林带来的消息让他再次受到打击,吴三贵去世了,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左西林刚坐回自己位置,杨乔用手掌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用右手摸着后脑勺,气恼地叹了声:“哎~”
左西林愣了一下,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还是因为拔了老板的一根白头发,惹到他了?
果然,“老虎的胡子摸不得”。
左西林直呼:“对不起,老板!”
杨乔意识到自己吓到左西林,连忙告诉她,与她无关。
“左西,看看邮箱。”
“邮箱?”左西林疑惑,客户从不给自己发邮件,难道自己又漏掉了什么工作?
左西林战战兢兢打开邮箱,她看了一眼邮件内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真的吗?”
“嗯~!”
那是一封来自沈忡岚先生的推荐函,左西林获得沈老师的推荐,获中央美术学院免试攻读硕士学位研究生的资格。
左西林雀跃之余,又有几分担忧。
“你的超写实画,沈老师很满意,他觉得你应该去跟冷老师继续学习深造,将来有出息了,别忘了回来帮我浇浇花。”
“可是我,想继续工作。”
“申请表在你那,选择权在你自己手上。”杨乔低着头,始终没有抬起来过。一字一句,生硬地让人听不出任何情感。
左西林知道,他是舍不得,这几个月,表面上,他总是压榨自己,让自己应付客户、给自己一堆工作。但他从来没有任何恶意,甚至在自己感到困惑时,用细小简单的方式提醒自己应该如何处理。
左西林看着申请表发呆,她并不想离开杨乔工作室,这里给予她太多自由和宽容。
“对了,你联系一下吴三贵的儿子,他妈妈的画像,我会给他重新画一张。让他有空来取。”
“嗯,好的。”
杨乔想起,那天见到吴三贵给他画了画之后,吴三贵也死了,虽是意外,但这也太巧了,实在令人怀疑。
难道自己真的不该给人画画吗?
梦境,吴三贵的妻子~
“左西,你说吴三贵的儿子找你要他妈妈的画,难道警察没有找到他妈妈的照片吗?”
“他妈妈的照片?”左西林摸着脑袋,吴友平从未提过照片的事,想来也是,如果警察找到照片还给他,他肯定不会来找老板要画了。“这,他倒没提过。需要我问问他吗?”
杨乔想了想,让左西林先别问,万一这其中有误会,让人家孩子白惦记自己妈妈的照片,也是罪过。
不过,他倒想起来,在去滩头前,画了一张女人的画像。回到家后,昨天在翻找的时候,那张画像,好像不见了。
杨乔立马跑回家,他清楚地记得每张画的位置,上次郑毅来家里的时候,差点就翻到那张画像,而现在,那张画像确确实实不见了。
家里遭贼了,而那个贼,什么都没偷,只偷走了那张画像。
杨乔坐在画板旁,想到吴三贵意外去世,画中的女人“王燕丽”突然闯入自己的梦里。现如今,“王燕丽”的儿子又在找自己妈妈的画像。可是与她有关的东西,就像是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一个迷,一次次来到自己身边,又凭空失踪。
“有人,不希望让人知道她的长相。”
杨乔只能如此断定,因为与她有关的一切,都在画上,包括那张照片。那张“王燕丽”的照片,吴三贵视如珍宝,时刻怀揣在怀中,不可能丢弃。
如果自己猜测的没错,吴三贵,极有可能是因为那张照片丢了性命。而自己,在滩头差点遇害,可能也与这个“王燕丽”有关。
杨乔为证实自己的猜想,让左西林联系了吴三贵的儿子。吴三贵的儿子说,自己确实没有拿到母亲的照片,在父亲的遗物里也没有找到母亲的照片。
这不禁让杨乔打了个寒战,“王燕丽”,这个女人,有一张如此出众的脸,如果她的身体残疾,应该如吴三贵所说,早已难产而死。如果她不是吴三贵口中的“王艳丽”,而是另有其人,她又会是谁?
联想到自己最近发生的奇奇怪怪的事,或许都与她有关?而她又与我们这些有特殊能力的人有关。如果她在二十年前就出现了,那她岂不是追踪我们足足二十年?
杨乔想到这,汗毛直立,方圆死了,真山疯了,自己被差点被杀,那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