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看不好，就是其中一方说货绝对是真品，而自己看出是新仿，但又顾及别人的脸面，就只能说看不好。
如果另有所图，那么大家就心照不宣，哈哈而过，如果真是交学费了，就要拿出来讨论一下了。
可问题是，这枚国宝金匮直万已经是公认的真品了。
刚才的讨论会上，虽然是陈风一人在秀，但在场之中，无路是学校领导，还是鉴定泰斗秦怀江和杨继文都没有意见。
而张易只是看了眼，就说看不好。
这话一出，人们不禁要对张易的人品打上一个问号，连同张易刚才的鉴定都要大打折扣了。
刘青临也不由得担忧起来。
但还是安静的等着张易说出他的理由。
陈丽的心里更是笑开了花，没想到张易装杯成瘾，踢到铁板了都不知道。
于是轻咳了一声，摆着一副护短的姿态，起身说道：“张易刚才的鉴定有目共睹，但他太年轻了，沉不住气，才会还没有看清楚，就先危言耸听起来。”
陈风闻言，立马会意，愤愤不平道：“鉴定师总有看走眼的时候，而且刚才张易鉴定的钱币，有几枚也确实存在一些争议。”
陈风所指的争议，其实就是张易有一些是让老宋闻味。
因为闻味的时候，身在讲室的他们只能通过视频观看，却闻不到。
尽管有老宋从旁证明，但是老宋毕竟只是收藏家，论专业程度，肯定不如他们这些专业人士。
刘明也是赶紧唱起双簧：“张易不会是见人家好忽悠，见利起义，想把这枚国宝金匮直万忽悠到手吧？”
此话一说，讲室里立马就响起了沸沸扬扬的议论声。
这种事情在古玩圈真不少见。
哪怕是在电视上，也有专家铤而走险。
之前就有专家刘岩公然忽悠老农，说一幅乾隆御笔《嵩山汉柏图》是赝品，只能以17万的价格卖给了一位收藏家。
结果时隔一年后，人们发现这幅画被拍卖至8736万元。
这可把老农一夜气老几十岁，但就算被曝光出来后，专家刘岩还是继续走穴赚钱，丝毫不受影响。
张易刚才的行为，如果放在古玩市场，大家可能就当作饭后茶余的戏码看看。
但放在学校里就不一样了。
毕竟大学生还没正式进入过社会，哪怕听见过很多不公，但事不关己，心里还是存有一丝公平的正义感。
一时间，讲室里是嘘声一片。
就连秦怀江也是有些失望的看着屏幕。
他收徒还是看品行的，如果张易是那种黑白不分，危言耸听忽悠持宝人，哄骗鉴定费或者文物的人的话，那印象实在太差了。
另一边，杨继文的语气也有点变化，变得有点像在谈生意般平淡。
“说说。”杨继文的声音，在各人耳边响起。
镜头里，老宋早已按耐不住的将钱币推给张易。
他跟别人不一样。
别人都是抱着看戏的态度，但他可是真砸进去几千万做的买卖啊。
张易不慌不忙地接过小李递来的手套，将钱币从盒子里取了出来。
“从品相上看，该钱方形部分确实做的无可挑剔，面窄背宽，呈梯形状，而且无毛边，这是所有伪品都没有的特征……”
张易把钱币前后翻看了几遍，边嘀咕着，而后递给老宋，继续说道：“但气味不好，这种伪锈没有土香，会有刺鼻的味道。”
又是闻味？
所有人都有些失望，毕竟他们都闻不到气味，只能把希望放在老宋身上。
老宋半信半疑的接过钱币，放在鼻子前，是闻了闻，又嗅了嗅。
一时间，讲室里的人也都是屏息凝视，等着老宋的回答。
“没有刺鼻的味道啊。”老宋皱眉说道。
话音刚落，陈风紧绷的神经松懈，不自主发出一声嘲讽的冷笑声。
有人开头，其他学生也是纷纷暗笑了起来，更加肯定张易就是故弄玄虚。
就连刘青临都隐隐觉得张易惹上大麻烦了，这下是把圈里的大佬，一次性都给得罪完了。
然而，张易面对黑着脸的老宋，却是不慌不忙道：“这就对了，伪造得这么好，闻得到才奇怪了。”
看着老宋一脸被戏弄的神色，讲室里一直憋笑的学生们总算忍不住了。
“哎妈呀，这哥们火葬后，嘴肯定还是硬的。”
“哈哈，哈哈！简直就是公开处刑，刚才有人录屏吗？他的模样都够作一套表情包了。”
“当着这么多老师的面，公然行骗，这哥们药丸了。”
陈风见张易的失态是越演越烈，甚至都不用他们去带节奏了。
就站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随即风度翩翩的轻笑着摇了摇头，表明自己的态度后，就坐下了。
陈丽见陈风还不算蠢到家，满意的点了点头，要不是看秦怀江面沉似水，不知道为何那么大火气，她早就带头，让学校的领导们也哄笑起来了。
眼看屏幕里，老宋二话不说，就要收回国宝金匮直万，用行动表示他不玩了。
却见张易突然喊停，在老宋不耐烦的目光中，接着说道：“大爷，这玩意能通过那么多鉴定师，来到你手上，你觉得可能一闻就闻出错味吗？”
顿时，所有人的笑都止住了。
理好像确实是这个理。
老宋也是再次迟疑地看着张易，一时间收也不是，信也不是。
张易不等老宋答复，就拿着钱币放在掌心里，双手半鼓着合了起来。
随即在众人困惑的目光中，一合一鼓的快速戳动着。
“因为现在钱币都有盒子装，已经很少人通过闻味鉴定了……”
张易一边戳，一边解释道：“再加上伪锈的味道会发散，除非专业的闻香师，不然很难闻得出来。”
“然后呢？”老宋看得不明所以，但还是耐心问道。
“所以只要压缩空气，把气味放大就可以了。”张易解释道，“这就像嘴里含着一口气，不停鼓小鼓大，等会就能呼出一阵带有的滂臭的白烟一样。”
老宋听着有些恶心，但在张易鼓完，在两手心开了一个小口，伸到自己脸前的时候，他还是好奇的伸长脖子，把鼻子凑了过去。
一闻，老宋的双眼霎时撑开脸上的肥肉，睁得像铜铃。
“有味！真有一股刺鼻的酸味！”
霎时之间，讲室的人都震惊了，齐齐把上一秒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老宋也是兴奋道：“不是，小兄弟，你的鼻子也太灵了吧，刚才隔得那么远就能闻出有问题了！”
众人也是怀疑。
如果钱币的伪锈气味那么小，没理由你放在手心里，就能闻得到啊。
专业的闻香师都要把香水放在鼻尖，吸屁似的拿走拨了拨。
难不成你属狗的啊。
却不料，张易耸了耸肩，坦然回道：“我不是闻出来的，是看出来的。”
这一下，整间讲室像炸开锅一样。
这枚钱币还有别的问题？
而且那么明显？
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没理由啊。
刚才这里几百号人，上千只眼睛，盯了它将近一个小时，都没看出异样啊。
怎么你看一眼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