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楼上开了间房，给祝晚倒了杯温水，祝晚慢吞吞喝完水，才渐渐缓过来。
“谢谢，季先生。”
祝晚意识清醒，这才拉开距离客套地同他道谢。
季湛目光玩味而犀利：“这一回，祝律师打算怎么谢我？”
他的目光从她嫣红的唇一点点向下，延伸到她不断起伏的胸，盈盈一握的腰肢，温热的指尖在她的掌心画着圈，带着很强的暗示意味。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直白欲望。
祝晚沉默片刻，哑着声：“我方才已经道过谢了。季先生一向是遵纪守法热心助人的好市民，这一回也不例外。”
季湛薄唇微勾。
这女人是真的有点意思。
用完就丢，半点都不吃亏。
还顺手给他戴了顶热心市民的好帽子。
“我可没你想的这么好。”季湛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微微抬起她的下颌，目光像是锁住了自己馋了许久的猎物般。
“祝律师，我上回让你考虑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祝晚没想过他会重提旧事。
她沉默了一会，才看向季湛开口：“季先生，你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在找前任的周边。”
她说完，季湛薄唇为抿，黑眸更加幽沉，像是有什么情绪晦暗而浓重。
漂亮，冷傲。
谢莞也许和季湛的那位出国另嫁的的前女友不像，但是季湛眼里，她恐怕挺像的。
有权有势的男人痛失所爱，搜集个相像的周边，没什么奇怪的。
隔了好一会，祝晚才听到男人的嗓音。
“都不是。”
祝晚眉头浅蹙。
季湛目光垂落在她身上，神色冷淡：“祝律师，你在床上的样子挺招人的，叫的也很好听，除此之外，对于你的其他方面，我并没有其他想法。”
他说的很直白。
祝晚心头微冷，恍惚间生出一种被位高权重的人当玩物的错觉，仿佛她和那些费尽心机嫁入豪门的女人并没什么不同，都是靠着这么一张脸得到了男人的青眼。
“想好了？”
他俯视着她，掌心在她的腰部徘徊流连，带着十分明显的暗示意味。
祝晚一直没太摸清楚男人的心思。
他一直表现的彬彬有礼，十分斯文体贴的模样，甚至在林延面前还替她解了围，对其他所谓的优质女性也是保持距离，真说重欲贪色也不至于，可她总隐隐觉得男人对她有一种势在必得的态度。
这样态度让祝晚分外不安。
“抱歉，季先生，我并不打算在一场失败的感情之后再开始一场含糊不清的暧昧关系。我也没有那么多需求需要宣泄。做、爱这种事不和相爱之人一起做，也挺没劲。”
她说完，才意识到之前那晚他们的流连与疯狂。
有一种自打耳光的感觉。
果不其然，季湛不紧不慢道：“祝小姐还真是提了裤子不认账，那那晚对于祝小姐来说，算什么？”
他的语气带着些许质问，却又分外温和以至于让祝晚捉摸不透他是不是真的不满她这样轻拿轻放。
“算我迟来的离经叛道，季先生帮了我很多次，作为报答，明天我请季先生吃饭，也算一拍两散。”
祝晚不欲多做纠缠，稳了稳心神应道。
这女人厚脸皮时，真是格外不可爱。
季湛松开手，淡淡道：“我不喜欢勉强女人，既然你不愿意，在我改主意之前离开吧。”
“那季先生，再见。”
祝晚舒了口气，起身离开，踏出房间的一瞬，像是悬在心里的一块重石终于落下。
在祝晚眼里，季湛和林延总归是不一样的，在林延身上付诸的爱与恨说断也就断了。
季湛却不一样。
她总觉得，一旦陷入这段意乱情迷里，便很难抽身。
好在，季湛不是死缠烂打的男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祝晚都没再见到季湛。
她和季湛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如今杨镳分道，再正常不过。
杨慎的案子二审比她预想的要顺利，祝晚原以为林延会卡着谅解书不放，借此刁难她，但不知是因为季湛还是什么其他缘故，隔天，她便拿到了谅解书。
有了谅解书，二审胜诉的概率会大很多。
她跑了趟当事人家里，又详细询问了相关诉求，再回公司时，撞到了温酌那起离婚案的相关律师。
温酌的老公为了争夺财产倒是下了血本，请的那位安律师祝晚也听说过，出了名的有技术没人性，愧怍狡猾，最擅长钻法律空子。
不知对方和温酌说了什么，一贯大小姐脾气的温酌眼眶泛红，有些心不在焉。
祝晚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就听到安律师推了推眼镜，目光闪烁地同她打招呼。
“祝律师，久仰大名。之前听说过祝律师是业内有名的正气使然，能力出众的律师，没想到这桩案子会撞上你，只是从前有林少相助，祝律师一贯顺风顺水，就是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一如从前。”
祝晚听出他话中的嘲讽。
她不是第一天踏进这个行业，从她和林延在一起后，就有许多人质疑她屡战屡胜的原因，和林延的人脉相关。
这个社会从来如此，仿佛一个女性青云直上的背后一定有位高权重的男性扶持。
谁都不知道，她成为律师后接手的每一个案子，都是她尽心尽力的结果。
祝晚没有和对方寒暄的心情，只凉声嘲讽：“林延对我的事业有没有添砖加瓦我不清楚，只是安律师的这碗饭恐怕离不开安夫人的扶持。”
业内都清楚安夫人家中豪富，安律师读书的钱都是安夫人出的，可谓是纯正的小白脸。
男人并未动怒，只微微一笑：“祝律师真是巧言善变，那我就等着看看没了林少的帮助，祝律师的事业如何蒸蒸日上。还有，祝律师事业心重是难得，可也别忘了多关心家里的事。”
祝晚敏锐地察觉他话外有话。
等安律师离开，祝晚这才看向温酌：“温小姐，他来找你做什么？”
“没做什么，赵清不想离婚，让他来劝我。”温酌有些心不在焉地回了句。
祝晚眉头一跳，她原以为经过上次的劝说，温酌已经下定决心离婚，给渣男小三一个好看。
可现在这副样子，怎么看着……
祝晚问：“你怎么想的？”
“祝律师，我怀孕了……”温酌抿着唇，“我想把孩子生下来……”
祝晚心头咯噔一下。
她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有没有问过季先生的意见？”
“他说，这是我自己的事，如果真的决定不了，让我多听听你的。”
温酌一脸期待地看她。
祝晚没想到季湛会甩给她这么一个麻烦，刚要开口，手机铃声猝然响起。
“晚晚，不好了！林延那个王八蛋骗了你大伯，中途撤资，你大伯现在心脏病病发住进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