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人类终于回想起，曾经被妖族支配的恐惧。
那种流淌在血脉之中的压制，让人们不自觉地想要下跪。
“怎么回事，我想要臣服！”
有人惶恐，在抗拒这种来自血脉的召唤。
“是主，我们的主回来了！”
教徒们没有抗拒，反而是匍匐在地，向着刑天的方向跪拜。
另一边，阿杰和胖子，也在尽力扶着附近的车辆，不让自己顺从。
反倒是陈言言，没有任何感觉。
“你，难道没有感受到那种压迫吗？”
胖子咬牙，问道。
陈言言摇头。
她伸出右手，盈盈绿光浮现，笼罩在她身旁。
“你，你这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陈言言皱眉。
这股绿光，似乎在保护着她。
并且，其中蕴含的东西，绝不简单。
“我好像，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陈言言笃定。
“什么？！”阿杰和胖子齐声高呼。
他们的世界观，已经不足以应对这样的情况。
先是山岳般的巨兽，毁灭了西方的一座国际都市，然后在唐海市聚首。
再就是他们的好友张逸，无缘无故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
后来便是臭名昭著的国际法庭审判，和联合国秘书长宣布张逸无罪后被刺杀。
现在，弥漫整个苍穹的黑暗来临。
这些且不论，如今，陈言言也要给他们惊喜么？
“阿杰，我感觉我在做梦。”胖子说道。
阿杰也有同样的判断。
“我得掐一下自己，看到底是不是梦。”
“你特么倒是掐自己啊！掐我干嘛！”
胖子怒骂道。
他圆滚滚的大腿被阿杰掐出一道紫痕。
陈言言稍稍一挥手，绿光扩散，将阿杰等人笼罩其中。
他们身上的血脉压制，瞬间消散。
两人松了口气。
他们看向陈言言。
此时的陈言言，进入了一种迷离状态。
“有人，在呼唤我。”
陈言言想要追随那声音，但声音却渐行渐远。
她感觉到这声音很熟悉，可无论如何都无法忆起。
太过古怪。
但比这声音更重要的，是地球外的对抗。
张逸渐渐落入下风。
刑天是妖族之主，亦是这个宇宙意志的化身。
“这力量，不属于你。”
张逸被郭少苏改造了身体，可这力量，确实是属于郭少苏的。
失去郭少苏的支撑，张逸身上残存的那点力量，正在急速消逝。
“我不能退。”
张逸自语。
他的身后，就是苍生。
但这股力量对他身体的损害是极大的，每撑一时，他都要忍受千刀万剐般的痛苦。
“欲成非凡之事，须用非凡之手段。我这是磨炼，我亦在成长！”
张逸强撑着，嘴角淌血。
苏慕似乎感觉到了张逸的痛苦，抬头望向天空。
“猪头，你要赢啊。”
苏慕的呼唤，被张逸得知。
他挤出一丝笑容。
“小妮子，你怎么这么不信任你男人。”
“你的男人，可是要成为古来今往，天下第一啊。”
他冷冷看着面前的刑天。
“传说中的妖族之主，原来就这般能耐？”
“你还有多少本事，尽管使出来，我还没用全力啊。如果妖族之主连让我使全力的资格都没有，那么，还是乖乖滚回阴间做囚徒。”
“狂妄！”
张逸的话，触犯了刑天的逆鳞。
上古之战，人类沦为妖族的奴隶。后来被盘古镇压阴间，成为囚徒。
所以刑天作为妖族之主，是无法接受囚徒这样的字眼。
“囚徒，难道不是么？戴着镣铐，承受着百般痛苦。啧啧，真是难忘啊——”
张逸咋舌，似乎在回味与刑天的初遇。
那是刑天洗刷不掉的耻辱。
张逸就是故意激怒刑天，很显然，他已经成功。
“好，好，好！”
刑天连说三声好字。
它已经丧失了理智。
“人类，我不知道你从哪盗取的力量，但现在，到此为止。”
刑天往虚空中一踏，身后，阴间彻底解封。
浩浩荡荡的妖族，出现在张逸面前。
其中，甚至有某些妖兽的气息，不亚于刑天！
张逸背脊发凉。
抵抗刑天的威压，已经是他的极限。
他绝无可能对抗整个妖族。
张逸看着妖族里两个熟悉的身影，驳和夔。
它们表情很复杂。
作为妖族，它们自然希望张逸死；
但张逸手里有着它们的烙印，刻在真骨之上，张逸一死，它们也活不了。
“人类，我改变了主意。我不要你们死，而是要折磨你们，尤其是你。”
“让整个人类痛恨你吧，这都是你造成的。”
张逸看着刑天。
“为何你能如此理直气壮，自己想折磨人类，却大言不惭地将罪责推到我的身上。”
“那，又如何？”
刑天似笑非笑。
强者对弱者，不需要找任何冠冕堂皇的借口。
实力，就是最好的理由。
“你若认输，我可以考虑折磨你至死后，给你留具全尸。”
身后，妖族大军已经急不可耐。
“主上，你跟奴隶啰嗦什么，随手杀了便是。”
“不，我觉得他很有意思，我有兴趣玩弄他一番。”
张逸在这群妖兽眼中，不过一个玩物。
“那我们，去抓其他奴隶了。”
“去罢。”
等到刑天应允后，妖族大军向着地球挺进。
张逸再度挥手，将地球护在身后。
但取之而来的，是更大的痛苦。
张逸疼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他一人独战整个妖族，足以让世人铭记。
“还在硬撑么？”
刑天冷笑。
“让我终结你的幻想吧。”
刑天伸手，化为庞然巨掌，拍向张逸。
“主上，杀他事小，可千万不要毁了那宝地。”有妖兽劝道。
但刑天没有收手。
“我一掌将整个人族灭之，以绝后患。”
妖族不再言语，刑天意已决。
但是，这一掌，却在半路消散。
“这是为何！”
刑天大惊。
它是妖族之主，是这个宇宙意志的化身。
可以说，在这个宇宙之中，除了盘古和郭少苏，没人可以抵抗它。
但面前这个人类却做到了。
此时的张逸，披头散发，却眼神坚毅，一人面对整个妖族。
“刑天，你觉得，你能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