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厅内瞬间如同按下了静音开关。
静的可怕。
在外面等候的黄灿，听到左良玉的咆哮，吓得瑟瑟发抖，却只能硬着头皮，跌跌撞撞的进去。
扑通，跪下。
“将军，卑职也是奉命配合马进忠将军夹击赶来袭击确山的唐贼，开始还取得了不小的战果，可没想到为何唐贼另一路人马等我们出城后袭击了确山，黄灿和曹东旭都战死，卑职得到确山遇袭的消息，赶紧回援，却中了埋伏……”
黄灿一五一十的解释。
他也是遇袭突围后，才从几个从确山逃出来的兄弟口中得知了确山城具体情况。
这事情能怨我吗？
我也是奉命行事。
只能怪唐贼太过狡猾。
连马进忠都连续在白壁山遇袭两次，我两千多人，难道比马进忠上万兵马还厉害。
“唐贼，又是唐贼，你们难道是猪吗？”左良玉听后更是火冒三丈。
“一群蠢货，纵然唐贼厉害，但丢失了确山，本将留不得你，来人，将黄灿拖下去，斩了。”
必须杀鸡儆猴。
万金店一带共计受挫，确山在失守，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
旁边的几个将领，猛然一惊。
这就要杀人了？
谁都清楚，确山失守，黄灿的却有很大的责任，但他的确是奉命行事。
真要追究，马进忠和金声恒也难辞其咎。
几个甲兵从外面进来，一把将人按在了地上。
黄灿吓得魂飞魄散：“将军饶命，求您再给卑职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将军……”
声音有些绝望。
这个时候，谋事，刘易杰站出来求情：“将军，丢失确山，黄灿的却有很大责任，但这个唐贼也太过于狡猾，大战在即，斩杀大将于我不利啊，倒不如先留他一命，等打完这一仗，再说。”
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
左孟庚和左国林几个也赶紧求情。
“义父，不如先饶他一命吧，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不管怎么说，确山还的派兵拿回来，黄灿最少熟悉那边的情况。”左国林道。
“是啊，父亲，咱们当马上派兵去确山，趁着唐贼立足未稳，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左孟庚拱着手，点点头。
左良玉抬了抬手，示意让士兵将人松开：“哼，按本将的意思，必须杀你以儆效尤，看在刘先生和诸位将军的面上，先留你一命，明天你和李成将军一起，率五千兵马夺回确山，不得有误！”
表面上是说，看在刘易杰等人的面上。
实际上，他也不是真想杀人。
顺坡下驴，给自己一个台阶。
也算是给众人一个交代。
“谢，将军，谢将军！”黄灿如获大赦，连忙磕头。
“今天天色已晚，诸位各自回营，准备明天再战，回吧……”左良玉异常郁闷，也想静一静。
翌日清晨，黄灿和李成带着五千兵马，直奔确山。
于第二天下午，抵达确山十里外的树林。
为了弄清楚城里的真实情况，李成派人前去侦查。
大军则在树林里暂时休整。
大约到了黄昏的时候，侦查的人回来了。
“什么？唐贼跑了？”黄灿猛然心惊，透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过很快他就想起了一件事。
唐贼太过于狡猾，会不会是他们的阴谋呢。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他们也担心中埋伏，于是再次派出小股人马，进城打探。
也是因为被打怕了。
大军硬生生的在树林里冻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亮后，派去城里的人再次回来树林。
判定唐贼确实走了，这才下令进城。
不费一兵一卒，夺回确山。
左良玉于第三天下午受到了确山的消息，斩杀唐贼一千二，大获全胜。
嘎嘎……
“好，李成果然没有让某失望，只是确山粮草被贼人夺走不少，罗家店前线战事吃惊，赶紧派人再给确山送五千担粮草过去吧。”左良玉脸上的阴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笑的眼睛都眯了。
因为今天，丁启睿也将抵达正阳。
刘易杰赶往新蔡后，已经劝说刘良佐加大进攻力度。
……
另一边；
马百先和刘大牙，突围后度过秦水不久后又遭到了马进忠大军的追击，一路颠簸。
跑回罗家店时，只剩下六百多人了。
而此时，因为马进忠抽调了好几千兵马去增援确山，导致官军用于攻打罗家店的兵马减少了不少。
这几天李自成等人虽然同样面临很大的压力，相比之前，却轻松了不少。
“汝才，看来咱们这一招釜底抽薪已经奏效了，黄得功抽调了好几千人去确山，现在的攻势，咱们完全能扛住，真希望唐兄弟他们能成功拿下确山。”李自成站在罗家店城头，遥望西南，感慨万千。
罗汝才长吸了一口气：“是啊，唐兄弟，的却是个将才，只是这几天，我心里总有些不安，真担心他们会出事。”
当他们得知马进忠带了四千兵马去追唐龙，罗汝才每天都是悬着一颗心，生怕有噩耗传来。
田见秀和刘方亮眼底虽然很平淡，却也偶尔浮现出一抹担忧之色。
确山属于左良玉防线之内。
距离左良玉大本营只有一百多里。
一旦金声恒大军折返，他们就成了瓮中之鳖。
只有马回和张满几个，眼眸之中闪烁着幸灾乐祸光芒。
唐龙不是很有能耐很狂妄吗，完全是他自找的。
哈哈……
“呃，汝才，不必担心，唐兄弟和马百先加起来有五千多兵马，只要不和官军硬拼，撤退自保应该没有问题，某已经特别嘱咐，真的拿不下确山，能牵制一部分兵马也算达到了目的，放心吧。”李自成安慰着罗汝才，却掩饰不住脸上的担忧之色。
确山，别说是唐龙，就算他自己亲自带人去，也没有必胜把握。
那可是敌人窝啊！
“是啊，罗将军，您就放心吧，马百先和刘大牙二人，也是几经打仗，不会有事的。”马回上前凑热闹。
李自成都懒得正眼看他，马回却也想刷刷存在感。
唐龙，唐龙，你们每天都是讨论唐龙。
我还派了三千多人一去呢。
声音刚刚落下，这个时候，罗家店以北，出现了一队人马。
看起来像是农民军的人。
咦……
马回微微一愣，因为这些人队形混乱，步伐轻浮，给人的感觉像是打了败仗。
“将军，您看，是，是马百先他们。”有人提醒。
嗡……
马百先回来了？
马回猛然一愣，三千人只回来五六百？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