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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株仙草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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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长青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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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云子回到炼丹房的大厅之内,在其身影出现的同时原先放置有大鼎的地面轰然开裂,一根根粗壮的褐色根茎从其内探出头来,并且互相扭曲挤压成一个半人高、近似圆形的木台。 莫云子先是用苍老的手抚摸了一番粗粝的台面,随后他挥了挥袖子,将闭目沉睡的童瑰平放在其上。一根根细长的青翠藤蔓从木台内部生出,霸道地破开童瑰周身的灰色衣甲后钻入童瑰的四肢与丹田。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莫云子看着面皮不断轻微抽搐的童瑰,脑海中却是不由得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这还是自自己苏醒以来第一次被动的反应,这让他自己都感到有些诧异与恍惚。 “怕了么?” 莫云子喃喃自语,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许多道浑身青绿面部血红的身影,几百年未见,其中大部分人他已记不太清了,只有最前方几个一脸释然的男男女女,自己的脑海内还保留着关于他们记忆的位置。 他仔细地将这些带有不甘、释然等神色的面容一一扫过,随后摒除杂念按下心中多余的想法,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大厅内又恢复成原本清明空旷的模样,四周只有安静躺在木台上宛若羔羊的童瑰,以及眼角泪痕渐渐干涸即将消失不见的自己。 目前的形势比自己原本制定的计划大大提前,出现了自己没有预料到但歪打正着的结果。 本来还打算用那后天培育的噬灵体磨灭童瑰的道基与意识,自己辅以淬丹诀再塑一世,结果没想到三种体质三个人的莫名纠缠之下,寂寂了许久谨慎小心的天胎道体竟然会主动迈出“得道”的步子。 “这也在你们的算计之中吗?” 莫云子仰头望了望屋檐,默默地在心里询问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一道清冷且讥诮的女声在莫云子的脑海中响起,“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百年前就曾问过你,是否敢迎着这泼天的因果向上走,百年之后你怯了?” 接跟着女声音落,一道厚重且狂妄的中年男声如飞奔的烈马一般撞进了莫云子的心间。 “怕什么,失败也不过身死道消,好过困于那群畜生的算计!” “飞升已不可为,窃居天胎道体,不失为熬过劫关的方法。” “你是不是过了这么多年的安逸日子,真把自己当作这小派的掌门了?” …… 在最开始两道声音的斥问之下,莫云子的脑中好似水倒入了油锅一般,接二连三地溅起嘈杂的喧闹声。 同时他干瘦微驼的身影背后,悄然浮现出一道苍绿色的光团,光团扭动着拉扯膨胀,一道道面容模糊的人影从其内分化散开,围成扇形将莫云子包围在其中。 “诶。” 莫云子发出一声长叹,身躯在急促地闪过一阵青光之后也变得挺拔起来,他偏过头看着最靠近自己的那个稚童人影,微笑着张口呼出一道迅风便将对方身形吹散,随后背着双手悠悠转身环顾一周,淡淡地开口说道:“诸位,别忘了你们现在只是为了承载道体避劫的过客,而我,才是本代不老长青观的掌门人。” 诸多身影看着气息与态度大变的“莫云子”,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突然一齐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大笑声,连同之前身形消散的童子也是从光团中再次凝聚身形钻了出来,一边捧腹一边指着“莫云子”大声叫道。 “不错,哈哈哈,不错!”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很好,他醒了,他醒了!” …… “莫云子”没有理会变得如水草一般舞动着的嘈杂的人影们,他先是伸手替童瑰整理展平好了身上衣裙的褶皱,并取下其握在手中的小剑收入自己的储物法宝之中。 随后他右手屈指掐诀,在空中裂出一个半人多高的“窗口”。 一盏盏跳动着黑色火焰青铜灯台从“窗口”鱼贯而出,在向二人盘旋了几周之后静静地悬浮在半空,化作好似梯田一般的层层同心圆。 “开始吧。” 没有理会凿穿墙壁硬闯进来的那个身影,“莫云子”并指在身前快速划过,将那火光内闪烁着一道道人脸的烛焰尽数熄灭,并将残余的烛身以及爆裂的灯台,一同炼化成一个散发着刺目金光的小球,将其往上一抛破开炼丹房的屋顶悬停在空中,与那轮有缺的月影一同悬挂在一株参天的大树之下,照耀着下方面临剧变彷徨且不知所措的人们。 …… 余谨跪在地上,血肉横飞的右手持着一块散布着裂纹的石头不断向着地面砸去。 原本诡异且嚣张的爬虫,在他持续的砸击之下终于放弃了无能的挣扎,被磨平了棱角碎石破开坚硬的鳞甲开膛破肚,碾成涂了一地的烂泥。 余谨犹不放心,继续朝着爬虫的肉泥砸了几下,并用石块在肉泥中左右地拨了拨,在确定没有小虫、虫卵等替死的东西之后才丢下手中黏糊糊的石头,左手屈指掐诀将其连同肉泥一并淹没于灵力形成的火焰之中。 一股焦糊的香气随着燃烧产生的白烟渐渐弥漫在了四周,余谨皱着眉用完好的左手捂住自己的鼻子,静静地看着身前跳动的烨烨的火光。 在丹田内那颗纵然自己施展《晦道诀》也无可奈何的丹药的作用之下,腹部的创口以及右手翻起的皮肉都在缓慢的恢复,只要自己消停下来休息片刻,不再受到刺激的伤口很快便会恢复如初。 余谨回想方才发生的事情,自己尾随乐杰到了童瑰的住所,发现二人在打斗之后也是加入战局与童瑰一同重创并击杀了乐杰,随后自己被那乐杰死后形成的肉泥吞没之后便没了相关的记忆,再次醒来时便是肚中多了一颗丹丸和一条现在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爬虫。 “童瑰去哪了?” “自己体内的异常又是谁造就的?” “乐杰真的已经死了吗?” …… 一个个疑问在他脑海内涌出并盘旋着,让他本就困顿乏力的意识再添了一分模糊。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莫名的危机感让他又回想起与好久未见的尤越之间的对话。 他连忙挣扎着起身,借着月光向着记忆中陈衍松的住所跑去,但还未行至半路,一道强烈的光芒让他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他看着恍若白昼的四周,顺着远方那熟悉的青色影子举头向上,一轮大日和一轮明月好似成熟的果子一般老实地悬挂在一株庞大得无法言喻的树木枝头,此时他的耳中也终于响起了别处其他人的喊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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