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强震之后崩坏的房屋一般,系统面板“姗姗来迟”,出现在余谨的眼前,但是却换了一副模样。
原本规整且整齐的各项信息栏大部分四分五裂、七零八落,根本显示不了自己现在的状态。
唯有最底下“分身”那一栏还勉强维持着完整,只是横着裂开一条缝隙而已。
“流光仙草”四个字就好像是被埋在废墟里但在努力向上钻的植物一般,透露着一种倔强的感觉。
“这是自己系统现在的样子?”
余谨看着面前面目全非的面板,下意识间伸手碰了碰,但是毫不意外地穿过那些虚幻的投影,根本不能触及。
怪不得之前自己呼唤多次都没有立即出现,这要是能正常的使用才是见了鬼了……
余谨再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都记不清楚自己这是第几次有这种感觉了。
冥冥中好似有一种力量在戏耍着自己,自己就好似林中吃了兽夹中食物的动物、和水中咬了诱饵的鱼一般,在得到东西不久之后就会消失殆尽。
系统面板是这样,筑基的修为是这样,关照自己的陈衍松以及施梦月也是这样……
他再次唤了一声将残破的系统面板收起,出乎他意料的是这次其反应倒是十分迅速,倏忽一下便消失在他的视野之内,没有延迟也不用他重复几声。
此时的他也没有了心思去打坐冥想,只是起身慢慢挪到了昨晚歇息的稻草堆上,调了个舒适的姿势,双手环着抱在胸前,望着窗外的星光点点,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睛。
……
空中的谢泽峰的分身看着渐渐睡去的余谨,没有过多的言语和举措。
本体在和那求仙宗的修士契订之后,便遣了自己这道分身来监视这个不老长青观的残存的余孽。
不过多日观察下来,这个家伙可能还真的如同盛况所言,只是被不老长青观那群余党给牵连拉扯进去了而已。
或者是这个修为堕至连炼气都不是的小家伙,能探知到自己的存在,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在故意演戏,装给自己看的。
谢泽峰感觉后者的可能性不大,自己虽然只是一具分身,却也是由本体本命字以及浩然气杂糅混合所化,便是寻常的化神修士,也难以觉察到自身的存在。
不过本体没有交代自己何时回去,作为分身的他大可好好地在外观察游玩一番,毕竟如若回去了不知下次再出来又是什么时候……
不过这个小家伙练习的功法可真的不像一回事。
二炁宫的《二气炼源诀》就不说了,至少这小家伙莫名其妙还入门了,炼化出了日精月华两条气鱼。
那匆匆一现的《内照经》自己也不方便评价,毕竟本体和秃驴打得交道比较少,对于这门功法虽有了解但不够透彻。
但是《大器诀》……
他没有纠结余谨为什么会习得作为逆秋书院锻体法门之一的《大器诀》,显然是求仙宗那个家伙传授给对方的,至于求仙宗的那个家伙为什么会习得,本体都没有关心,自己作为分身更懒得去在意。
不过谢泽峰看到之前余谨凭借残存的药力修行运转《大器诀》,将自己的身躯好似胎坯一般用灵力和气血不断从内而外磕磕碰碰、敲敲打打,心中作为讲师的教导的感觉又是涌上心头,差点便要现身劈头盖脸将对方一顿骂,随后指导对方如何去正确地运转修行。
《大器诀》明明取得是“君子不器”的意味,超脱诸相束缚,以达到“随心所欲”的无形的体魄。
但是对方只是用灵力和气血不断反复地锤炼打磨自身的躯体,虽然最终也能取得一定的成就,但离那诸道辟易、万法不侵的不器之体却是差之甚远,沦为和体修一般打打杀杀的体魄罢了。
但是余谨毕竟不是书院的弟子,自己也没有义务去指导对方功法修习的正确。
况且他修习《大器诀》岔了路,日后遇到修习了同样功法的书院弟子说不定还可以歪打正着避嫌,免去一场卫典护法的争斗,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谢泽峰越想越觉得有意思,明明是化神修士的分身,却好似幼稚的顽童一般自顾自抚掌拍击,大笑起来。
……
又是熟悉的鸡鸣声,余谨缓缓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自己没有运转功法,但是由《二气炼源诀》凝聚的那两条气鱼在灵池内互相首尾相衔,转动着竟然自行采集了晨光内那丝丝缕缕的朝日精华,补充到了丹田的灵池之内。
余谨有些诧异,仔细地观察了一会,期间没有主动运转功法破坏这种现象,同时在脑海内又重新把《二气炼源诀》快速地从头到尾再次翻阅了几遍,结果显而易见,没有找到有关于这种情况的记载。
“算了。”
余谨觉得此事虽然奇妙,但对自身应该没有坏处,至少可以辅助自己修行,给自己节省出一些时间。
于是他便将这件事以及昨晚的愁绪一同掩埋在了心中,再次唤了几声系统面板发现和昨晚一样没有变化之后,也认清了现实不再理会。
现在自己解决不了,那便抓紧修炼提升自己的修为,说不定这些困难险阻有朝一日便会迎刃而解。
自我安慰了一番之后,余谨便从稻草堆上爬起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着,随后走到水桶边舀水清洁了一番,将手环往上提了提潜藏到衣袖之内确保不会露出,便推门而出。
庭院里刘老头一家早已醒来,正搬桌摆椅准备享用早饭。
他们见余谨推门而出,便一同闻声转头看过来,发现这个小道士面貌容颜依旧,但却平添了一丝说不明道不白的感觉。
四人面面相觑,还是刘老头子立马在脸上堆起笑脸,起身朝着余谨边靠近边邀请道:“小道长早啊,不嫌弃的话和小老儿一同吃些如何?”
“好啊。”余谨本想拒绝,但想着自己还要盘桓一段时日,且之后进山可能还要借用刘老头子一家的话头,便改了主意点了点头,走近坐到了刘根生搬来的椅子上。
他接过刘老婆子递过来的碗筷,夹了一些咸菜放到口中尝了尝,不知是在昨晚药膏糟糕的味道摧残之后还是自己许久未曾吃到过了,竟然觉得这酸酸咸咸还带有一丝苦味的咸菜还不错。
众人等着看他面上的反应,也不知余谨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一时之间夹着筷子的手也停在空中,不敢动作。
余谨只是默默地端起了盛有咸菜的盘子,将其擀了一些到装有粥水的碗内,在搅了搅之后便仰头喝了起来。
刘老头一家也放下心来,碗筷碰撞声和夹菜的要求声便也从小小的餐桌上也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