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似有些惊奇。“这么说，你去找青旋妹妹了？”
殷空一时间有些诧异，似是没听明白对方为何会这样问。
花汨又道：“当初青旋妹妹想让你去她们那里，不过听说你拒绝了她。”
“这种事情她也跟你说？”殷空有些奇怪。
“当然。”花汩仙哼哼两声。“面对咱们姐妹的联手逼供，她可抵挡不住，所以最后就只能老实交待了。”
看着他笑意吟吟的样子，对方似乎变得有些不好意思。“你跟青旋妹妹发展得怎么样了？”
“嗯？”殷空愣了下。
对方不由板着脸道：“当初青旋妹妹送你箫，你可别告诉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咱们姐妹都在打赌你们俩什么时候能好上，可惜我走得比较匆忙，都还不知道后来的事。”
又见她一脸害羞地伸出双拳捂住脸蛋。“青旋妹妹要是知道我抢了她的男人，一定会跟我拼命的！”
殷空脸上的笑意不断，但他整个人却是彻底沉默下来，脸上那分笑意似乎也有了几分勉强的意味。
他发现，自己与曾经的这些故人，似乎很难再聊到一起。
对方看着他脸上的神色，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此时山脚下的花自在亲自领着妡椽进了一处居所。“殿下这几日便住这里吧。寒舍简陋，还望殿下不要怪罪才是。”
“宿老客气。”妡椽点首致意。
“那老夫便先告辞了。”
花自在刚出来便撞上花萌仙。
“大祖，我听说您准备剥夺萌儿的圣女身份。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见对方急急的迎上前来，花自在沉静地撸了下颌下胡须。
边上那人，也即是卓岩部的族长，立时呵斥道：“怎么跟你大祖说话的？！”
花萌仙有些委屈地低下头，又撅了撅嘴。
“好了，这事也怪不得萌儿。”花自在摆了摆手。“此事是老夫反悔在先。”他微微沉吟，又道：“先回去吧，有事慢慢说，不要在这里打扰殿下的清净。”
二人听他这般说，便跟在后方。直到回了院落，花萌仙才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花自在坐下后只字不发。过了片刻，就在花萌仙有些不明所以时，才见花岸舒走了进来。
“好了，你先下去吧。”花自在冲花汩仙的二伯摆了摆手。对方依言退了出去，他才开口道：“你们一定有许多疑问找老夫，那便一件一件来吧。萌儿，你先说。”
听他开口，花萌仙便带着些许不甘道：“大祖，听说你准备剥夺萌儿的圣女身份，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是真。”花自在点点头。
“可是，为什么？”对方有些不服气道。
“不为什么。”花自在一脸淡然道：“如果一定要说个理由的话，那便是，接下来的事你做不来。”
“做不来？什么事情是我做不来的？难道她就比我强在哪里？”花萌仙依旧不服气。
花自在却没理他，而是看向花岸舒。
犹豫了下，花岸舒才有些气怒道：“大祖，为什么要让小仙嫁给一个外人？我看那人也没强在哪里。顶多就是长得好看一点。但修为却这么低，他压根配不上小仙！”
花自在轻叹一声。“唉，有的事情是应该告诉你们了。”
二人静静听着对方讲述，直到也不知多久之后，两人才转为一脸惊愕之色。
“我们是人祖的亲随？大祖你你你，没骗我们吧？”
听着花萌仙结结巴巴的话音，花岸舒眉头一皱。“萌儿！”
心知自己说错了话，花萌仙赶紧闭上嘴。
花自在复又轻叹一声。“我知道你们有些不信。但这就是事实。咱们卓岩部当年追随人祖，为人祖座下七十二侍之一，早已打上了人祖的烙印，如今四国的皇室对我们这些人早就防范已久。这也就是老夫一直不让你们出去四处晃荡的原因。否则必然会引起他们的警惕之心，给咱们卓岩部招致不幸。唯有你那个不争气的爹！”
对方有些怒色地看着花岸舒。“说什么也要往外走。后来还加入了什么夏国十魂策。焉不知夏国早就防着他，兴许此刻正把他当个奸细处理也不一定。幸好老夫早一步将小仙儿接了回来。否则真不一定遇上什么祸事！”
花岸舒似乎有些迟疑道。“那......那大祖你为什么要让小仙嫁给那人？”
“你知道那人是什么身份吗？”花自在若有深意地看着他。见他有些期期艾艾。便道：“不知道是吧？那我就告诉你，他是皇女殿下选定的夫婿。”
“皇女殿下？就是那个女人吗？”妡椽花岸舒自是见过，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花自在一瞪眼睛。“什么那个女人？没规没矩！你应该叫殿下！”
花岸舒露出一脸讪讪之色。之后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不由伸手往外指，似乎想要指向某人。
“他？一个......一个......殿下会看上他？”
刚才对方已经跟他说过了，妡椽是什么身份。那是什么样的存在？
花自在就冷冷看着他，也不作言语。
察觉到自己失态，花岸舒赶紧收起面上神色。
花自在这才开口道：“一开始老夫也不信，只以为皇女殿下是在戏耍老夫，后来老夫再三确认，才知道皇女殿下并未说假。”
“那既然这样，小仙的婚事？”花岸舒有些迟疑。
“已经取消了。”花自在淡淡道。
花岸舒不由面色一喜。
然而又听花自在道：“我会将小仙儿送到殿下身边做一名侍女。”
花岸舒有些不明所以，只能下意识点了点头，但看着对方面上那抹莫明的神色。却是突然反应过来，顿时勃然大怒。“不行，坚决不行！小仙嫁给他已经是委屈了，岂能再去做什么......做什么......不行，坚决不行！我不同意！”
圣女二字听起来似乎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意味。但其实像这样的身份，细究起来，很耐人寻味。
在这北域，有很多部族中的圣女，不光要侍奉他们族中那些究竟存不存在的神明，而且每年都会有小部族将他们的圣女送到如今北域最大的部族炎火王部中，作为对蛮主阿努多的礼物。
说到底，她们就是那些部族精挑细选之后，刻意推举出来侍奉对于自己部族来说，地位极为尊崇的存在，用以讨好自己心目中的“神明”。
这个“神明”，可以是个人，也可以是件物品，同样可以是些虚无飘渺的存在。
说白了，她们圣女的身份，在那些存在面前，扮演的是陪床丫鬟的角色。
这也是各大部族都会选出圣女的意义所在。
野蛮，直接，却似乎又透着某种人世间的至理。
毫无疑问，妡椽对于卓岩部来说，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神。妡椽可以不问缘由的以任何形式决定花汨仙的归属权。
——包括将她送人。
花岸舒同样能想明白这一点，只不过这事关乎他小妹，他才会这么激动。
花自在眼神一冷。“愚蠢！”
花岸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由讷讷的收起面上神色。
花自在又道：“你看那人是什么修为？”
“筑元境！”花岸舒瞪着眼睛，斩钉截铁道。
“所以老夫说你愚蠢！”花自在怒其不争地看着他。“老夫看他也是筑元境！可老夫偏偏就不信！当年那个女人狂得跟什么似的，连我们都不放在眼里，会看上这么一个真是筑元境的家伙？若非此人修为高过我等，便是他有什么隐匿之法能瞒过老夫的感知。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能证明此人非是个易与之辈！”
明明他刚才还训斥对方称呼妡椽为“那个女人”，此刻自己叫起来却是这么自然。
花岸舒却似是没有察觉到一般。“那我们要怎么做？”
“老夫不是已经出招了吗？”花自在撸了撸颌下胡须。“小仙儿目前还不知道此事，只以为老夫是想将她许配给那人，所以已经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咱们部族里爱慕小仙儿的年轻人不少吧？他们听说此事，自会去找那人的麻烦。到时候这人究竟是猛虎还是泥鳅，一试便知！”
“原来如此。”花岸舒一脸明悟之色。之后又有些迟疑。“可我看小妹似乎真的对那人有些意思。”
花自在笑了笑。“这不奇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反过来也是一样的。那人长得这么好看，小仙儿会喜欢上他，不足为奇。”
“大祖，你就不怕弄巧成拙吗？”
花自在眼神一冷。“老夫说他们能在一起，他们才能在一起！”
花岸舒暗自点了点头。
“那，大祖，我的事情呢？”花萌仙有些迟疑道。
花自在却是不耐的摆了摆手。“好了，能告诉你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你先下去吧。有些事我要单独和小岸说。”
“大祖。”花萌仙有些不满的撅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