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光找洪星罗去谈了一次话,洪星罗没能提供满意的答复。
当天,他和郑如意换位置,坐到最后一排。
播音室的钥匙交出,学生会另外让人管理。
为了不让坏小子接近,全纱陪着女儿吃饭,洪星罗就故意晚一些去教师食堂。
处在漩涡之中,洪星罗烦恼得很,他又没办法解决。
人要是一根筋转不过弯,永远会停留在原来的方位。
连着十几天,洪星罗和舒六花都没有再交谈过一句。
直至月假前的体育课。
拉伸运动,跑了两圈,然后就是自由活动。
有人回教室写作业,有人去打乒乓篮球等,有人三两个围着校园闲逛。
洪星罗心境平和,走到食堂那边,坐在梯坎上晒太阳。
春天的气息总是能让人感到无限的舒适和温馨,环境清幽,洪星罗索性躺在侧面斜坡上,闭起眼睛。
曾经某一个晚上,他还和芦念念在这个斜坡上嬉戏过,此处也算是他与芦念念的定情之地。
芦念念那丫头娇蛮任性,对自己倒是真心实意,不时来找他玩儿。
只是平时大家都要学习,他又不在学生食堂吃饭,不在宿舍睡觉,加餐时间还要去锻炼,几乎没有时间陪她。
两人短信你来我往,没一会儿就能达到上限条数,不得不删除。
爱情的滋味,不由使他嘴角勾出一个细角。
但转念想到其他女生,略又有一丝沉重。
李浅忆得知他成为走读生后,每天一起上下学。
早上去晚了还可能被拧耳朵,她倒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性子。
好处肯定也是有的,李妈常常会给他准备一些好吃的,李浅忆有的,他见到了,照样有一份。
没了播音室的工作,陆静媛再没地方可以去见班长,对她来说,周末就有了格外的意义。
洪星罗不主动去招惹江曦梅,江曦梅就不会主动来找洪星罗,在与众女的关系中,她处在最边缘状态。
就算有了上次的袒露内心,洪星罗依旧没有感觉到之后有什么异常。
其实,洪星罗还是没花心思去追女孩儿,他的心态和上学期已截然不同,顺其自然就行。
更重要的一点,万能充实验占据了他大部分精力。
元清沐隔几天就要来一次电话,她在莫斯科一切安好。
王忠厚到俄罗斯农场后,给洪星罗打过一次电话,勉励他要好好学习。
借着通话的机会,洪星罗把王忠厚那边的号码提供给了元清沐,同是山城人,或许可以相互帮衬。
想到最后,舒六花温柔的身影在心间停留。
全纱已经表明态度,洪星罗没了去年那股子锐气,他不愿再厚着脸皮贴上去。
当初凭着一颗色心撩拨,到头来心头插刀,也算是自作自受。
他不愿再折腾感情的事了。
就这样吧!
然则树欲静而风不止,温柔女孩儿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洪星罗……”
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洪星罗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白净少女。
“有什么事吗?”他语气平淡。
少女被男生一眨不眨地盯着,脸蛋泛起一层红晕。
“我下周要去西安了。”她有几分局促地说道。
“嫌脏吗?坐着说吧!去西安干嘛?”洪星罗拍了拍旁边光滑的梯坎。
少女自然而然地坐在洪星罗身边,把双手搁在紧闭的膝盖之间,一脸矜持。
“上次数学竞赛,我没有取得名次,妈妈可能有点失望。西安交通大学组织了一场初中英语演讲比赛,她想带我去参加,顺便看能不能进入西交大少年班。”
洪星罗心中明了,做家长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比别家的优秀,全纱望女成凤,合情合理。
对于学生来说,各种各样的比赛,就是积累名气的所在。
以前他也想通过参加比赛,积累名气,然后做一些大事。
但经过白房子之事后,他的心熄了几分,安安稳稳当个富家翁也没什么不好,何必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自己刚回来,想的是,钱大大的有,女人大大的有,潇洒大大的有。
秋去春来,他现在只想挣点小钱,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一起,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
心里的平静比什么都重要。
他现在最看中的是心定。
“路上注意安全,去了外面记得戴口罩,小心疫情。到了那边你们住哪里?”洪星罗像个大人一样,唠唠叨叨。
“我外婆家住在西安,我们到了那边就住在外婆家里。”少女回答得很有耐心。
“那就好,行!你去吧!祝你马到成功。”洪星罗缓缓闭上双眼。
“洪……”少女开口想说些什么,只说了一个字,见到男生闭眼有赶她走的意思,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她盯着男生看了好一会儿,男生都没有再睁开眼,好似已经睡着。
心中堵得慌,少女没有离开,她把额头靠在自己小手上,脸颊埋在腿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
少女的内心好像隐藏着什么,她的沉默是尴尬的,是被动的,而男生的沉默有着不可言喻的深度和沉稳。
没有默契的沉默就是一个谜语,不安宁的氛围笼罩着少女全身,仿佛是一种无形的薄膜将她与外界隔绝。
随风飘荡起一缕发丝,她双眼紧闭,脑海中闪现着过去的种种。
无言的痛楚萦绕在心头,而他的沉默像是一座无形的雕塑,将她紧紧束缚。
终于,少女动了!
她从兜里摸出了一个银色哨子。
“嘘……嘘……”
少女直起身子,偏头看着男生,把哨子含在嘴里吹了两下。
她期待的事情发生了,男生睁开了双眼,并慢慢坐直了身体,看着她手上的哨子。
“好……好哥哥……对不起……”少女一双秋水盈盈的眸子泫然欲泣。
明明又羞又委屈,少女还是没有低下头。
“哎……六花……你还是以前的你!我却不是以前的我了!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说起来我对不起你的事,倒做了不少,特别是那天在播音室外。”
“没……没有………我没有说那件事……”
少女的头再也承受不住羞意的力量,依从本心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