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前头，负责驾驶的守卫回过头，朝陌江南等人询问道：“后四辆马车承载太多了，按照这样的前进速度，恐怕得明天下午才能抵达暮雪城，咱们这辆马车，是加快行驶，还是跟后面的车队保持同速？”
“加速。”陌江南回应道。
五辆马车，由五个守卫驾驶前行，他们收了陌江南的好处，加上对陌江南身份的忌惮，恩威并施下，自然会踏实办事。
所以不用担心后四辆马车会出现什么问题。
不过，最好还是有人盯着。
他们大概前进了三里的路程，便和鬼眼潘等人的马车遇上。
原来，鬼眼潘他们担心陌江南的安危，便没有急于行驶，而是就在城外不远处磨蹭...他们都商量好了，要是再过半个时辰，陌江南还没出城，鬼眼潘就调头杀回去。
就在他们商量的时候，却见城门方向，五辆马车缓缓驶来。
鬼眼潘诧异一笑：“还真让这小子把人救出来了！”
......
“老大！”
前面的车厢内，李观棋探出头来，一脸欣喜的和陌江南打着招呼。
接着，他随着董哲、祁梦，一起跳下马车，朝陌江南迎来。
“喂，你们几个小孩，找老神仙祈福了吗？”守卫一脸严肃的将三人拦下。
此言一出，就连鬼眼潘都是愣了一下：你小子...还给自己加戏呢？
好在这时的鬼眼潘，已经撤下了人皮面具，同时，也换了一身行头，看上去，就是个普通农夫。
以他的伪装能力，倒是不用担心会被人识破。
一副农夫打扮的鬼眼潘，很快融入角色，他朝守卫赔笑道：“祈过福了，祈过福了...我是奉老神仙之命，负责在此接应的，还请守卫大人不要为难在下。”
“哦？”守卫问道：“你说你是老神仙的手下？那你怎么证明？”
却听身后的车厢内，陌江南轻轻咳嗽一声。
守卫顿时恍然：“好吧，既然仙童大人...”
他话还没说完，立刻被陌江南打断：“嘘——”
年轻守卫懂事的点了点头，意犹未尽的关了话匣子。
车厢内，旷冶寒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刚才叫你什么？仙童大人？”
陌江南干咳一声，用执墨气写给旷冶寒，再用太古之光轻轻照亮，解释道：“我刚才将自己伪装成了老神仙身边的仙童，这才骗他们对咱们放行。”
接着，陌江南当场将脸上的“人皮面具”取了下来，恢复成原本的面貌。
旷冶寒看的一愣：“还真有你的！”
陌江南则是叹息一声，他现在忽然明白，有时候，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
鬼眼潘嘱咐道：“你们乘前两辆马车先走，后四辆马车，我亲自照看。”
“有劳了。”陌江南没有客套，他和旷冶寒各自驾驶一辆马车。
小师弟和董哲坐在陌江南驾驶的马车上，绮梦和李洛臻，则是成坐在旷冶寒所驾驶的马车上。
这样一来，马车减轻了负重，前进的速度自然快了不少。
……
以前跟在先生身边，陌江南总被师兄们打趣，他们非让陌江南来驾驶马车，说是给他个锻炼的机会……陌江南当时还不以为意，如今看来，什么技能都不是白学。
天空渐渐明朗，太阳从东方生起，两辆马车以极快的速度疾驰而去。
旷冶寒身后的车厢内，绮梦看着抱着凤卵的少女，试探着和李洛臻打着招呼：
但由于马车太过颠簸，她张了张嘴，最后只发出了“啊～阿巴～阿巴～”的声音。
李洛臻同样开口回应：“阿巴～阿巴～”
两人竟然无障碍的交流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马车越跑越慢。
显然，马跑不动了。
“吁~~~”
又前行了一段距离，马车在吁声中停了下来，陌江南跳下马车，让两个马儿在路边吃草，稍作休息。
先是经历了一场大战，随后连夜驾驶马车，陌江南和旷冶寒的脸上，皆是浮现出浅浅的疲惫之色。
他们都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
如今疲惫之色溢于言表，说明他们真的累了。
“要不，咱们换一下车夫？”旷冶寒提议道。
接着，他看向董哲、李观棋：“你们两个，会驾驶马车吗？”
两人摇了摇头。
陌江南和旷冶寒，又将目光看向祁梦、小洛臻。
瞧见她们“阿巴~阿巴~”交流的一幕后，又默默收回了目光。
“要不别换了吧。”陌江南道：“再有一个多时辰，也该到暮雪城了。”
“不行，我们北原人说一不二，说换车夫，就一定要换。”旷冶寒以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你个蛮子。”陌江南揉了揉眉心：“六人当中，就咱俩会驾驶马车，怎么换？难道让他们现学现卖吗？这恐怕会耽搁更多时间。”
......
一刻钟后，旷冶寒坐上了陌江南的马车，而陌江南，则是坐上了旷冶寒之前驾驶的那辆马车。
嗯，他们的确都换了车夫——俩人互相换的。
旷冶寒干咳了两声，如此一幕，饶是以他波澜不惊的性格，也不禁老脸一红，他看向前方风景，一脸正色道：“你就说换没换吧。”
陌江南：“......”
一个时辰后，众人抵达暮雪城。
大灾之年，暮雪城的居民，大多都跑出去避难，留下大量的废弃房屋，无人居住。
陌江南随意找了个废弃的房屋，带着众人住下。
在餐桌旁找了两把椅子，踹碎，塞进灶坑，再用火折子将其点燃。
木材燃烧后，发出“啪嗒”的炸裂声响，屋内的温度，逐渐暖和起来。
“老大，为什么不去我家？”李观棋不解，去他家住的话，大家明明可以享受更好的居住环境，还有香喷喷的烧鸡、肘子。
陌江南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去的话，你们可以去，但我不行。”
这并非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
在陌江南看来，真正能磨砺人的吃苦，是精神上的苦，是他当年在学习纵横术时的坚持与投入。
是每一次在困境中挣扎求存的煎熬与孤独。
这种吃苦，才会对人产生磨砺。
至于肉体上的吃苦，则是要尽量避免。
之所以这个时候没有享受安逸，是因为陌江南现在的身份，是墨大人的手下，如果陌江南不断从李家获利，享受李家带给他的小恩小惠，那么，墨大人在李家心中的地位和影响力，是会逐渐减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