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以后,我想办法凑了一点钱在骨灰龛给她母亲买了一块壁龛。但她得知要将母亲的骨灰放入那里时很抗拒,我不敢强迫她,只好先带她回家。
我将她带到摩天大楼,我们两人暂住在V曾经的房间里,在我想出解决方法之前,只好先想办法养活自己和她这个小孩子了。
我没有身份,就算击溃了清道夫的据点,也没有任何人知道我的名字。
怎么办,已经没有钱可以花了,我握着最后一张皱巴巴的钞票看着窗外的夜景发愁,撇了一眼沙发上抱着骨灰盒熟睡的伊莉莎,突然想到自己说不定可以送她离开。
我伸出手,在她面前开启了一道传送门,然后悄悄的抱起她,然后走进了传送门。
“让我想想,上次试了0.0.0.0.0.0是不可以去的,那这次换……”正当我打算选择一个世界的时候,伊莉莎突然开始全身抽搐,见到这一幕我立刻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伊莉莎痛苦的表情,我只好先跑出传送门将她放回沙发上,虽然她停止了抽搐,但还是醒了过来。
“啊……”
“伊莉莎,你没事吧?”我蹲在她的身旁询问她,她揉了揉眼睛,看到了我却被吓了一跳,同时身子往后移了移。
“刚刚……很疼。”伊莉莎低着头,小声的说。
“抱歉,你继续睡吧,应该不会再有事了。”我向她道歉,虽然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要道歉,但还是躺下继续睡了。
看来送她走是不行的,只能继续想赚钱这条路了。
……
我坐在床上不知道发愁了多久,天已经稍微有了一下变亮。我突然想到了之前在来生门口遇到的男人,他的名气说不定很大,而且看上去不像坏人,或许他可以帮助我。
于是,太阳升起后,我给伊莉莎买了点吃的,然后把最后几十块留下便出门前往来生。
来到来生的门口,因为进不去,我就现在门口打听了一下,从他们口中得知,上次那个男人名叫安德鲁,似乎前不久刚和自己的搭档散伙,已经干了一阵子的独狼。
根据昨天晚上的测试,用我可以在网上搜到的义体信息进行对比,自己应该是拥有了“斯安威斯坦”、“踝部加固”、“大猩猩手臂”,除此之外,我的眼睛似乎在需要的时候也可以变化为义眼,并且可以使用黑客技能。
有这些能力的话,那个叫安德鲁的男人一定会允许我成为他的小弟什么的,而且这样我就可以进入来生,接到其他的活,就不用再担心伊莉莎的事情了。
我就这样在来生的外面待了一天,结果并没有见到那个男人。于是我便开始在街上瞎逛,希望能有什么办法赚到点钱。
我走了好几条街,天彻底黑了下来,但我仍然没有找到什么能赚钱的方法,让我去店里打工倒是不难,可身份仍然是个问题。
回到摩天大楼附近,路过一个小巷子时,我听到里面传出了声响。
“我说过别再来烦我了。”一个女人说。
“别这样嘛黛拉,我已经改了,你还要我怎么样?”我探出头悄悄看去,一个男人正在对一个女人说着什么。
“出轨,吸毒,赌博,我已经不可能原谅你了。”那女人说。“我猜你这次回来,也是想要借钱吧。”
“怎么会呢,什么钱不钱的,我是真的爱你啊。”
“我宁愿相信荒坂三郎还活着,别再来烦我了。”那女人转身就要离开,但又被那男人一把拉住,还没等她说话,那男人就掏出一把刀抵住女人的脖子。
“靠!把钱给我!不然我可不管以前的交情。”
“你、放开!”那女人吃力的挣扎,但却被抓的更紧了。
“快点,给我钱!”
因为他们离得很近,而我对枪法不是很自信,于是便枪口朝天开上了一枪。
砰!
“谁在那!”男人被枪声吸引,转头朝我这边看。
“放开她,不然下一枪打的就是你的脑门。”
我放出狠话,但实际上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看来想要习惯做一个狠辣的街头小子恐怕还要很长时间。
“妈的,真操了蛋了。”那男人大骂着扔下小刀跑走,我也将枪收了起来。
“你没事吧,那个……黛拉小姐?”我扫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得知了她的名字,我的眼睛似乎是从第一天时那个警察那里得到的,我可以直接看到一个数据库。
“谢谢……”黛拉大口喘着气,似乎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嘿我见过你,你是昨天在楼梯口和一个人打起来那个。”
“呃,准确来说是帮忙抓捕罪犯……”我说。
“差不多吧,谢谢你,他是我前男友,天天赌钱买毒品,现在还阴魂不散。”黛拉说。“我就住在楼梯口右边那个房间,既然大家是邻居,你还帮了我,那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
听到黛拉小姐的话,我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其实现在就有个事想请你帮忙。”我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的说。“我没钱买晚饭了。”
……
电梯上播放着今天的新闻,一辆浮空车被黑了,就坠落在摩天大楼附近,这让我本就临近崩溃的心彻底来到了崩溃边缘。
“这种事都是常有的吗?”我问一旁的黛拉。
“比这更狠的都有。”黛拉风轻云淡的说。“你想去来生吗?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进的。”
“我知道,在努力中吧,要不然我没法养活两个人。”
“连活命都做不到的人居然还要去养活一个陌生人,你还真是奇怪啊。”
“她母亲救了我,所以我……”我想要说自己必须负责,但事实上自己已经动了无数次逃跑的念头,黛拉说的对,我连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一个问题。
“到了,那我先回去了,钱就不用还了,祝你早日成功。”黛拉走出电梯朝我挥了挥手,随后快步走回了家中。
我拿着从黛拉小姐那里借来的钱随便在店里买了点食物就往公寓走。但站在门口时,我犹豫了,迟迟没有打开门进去。
再次回想起那天在地下室的场景,鲜血溅了我一身,就连脸上也是。别说杀人了,打架我都很少干过,然而在这里的人们却对死人已经习以为常,每天都要过得提心吊胆。
“毕竟也只是一个刚认识的人……”
“反正,这样在城里流浪的人也不少……”
我蹲下身,把饭放到了门口,然后转身往车库方向的电梯走去。
“对不起,伊莉莎,我也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家伙,我只是比你大了几岁而已……”
我坐上电梯,看着窗外的夜之城,我回忆起了几年前的事情。
“你说你还能干点什么!你再这样我还不如死了!”
老样子,他又开始了没完没了的大吵大闹,觉得自己是我的父亲就天下第一了,明明在教育方面什么也没有做过。
“我又不是什么也不做,只是你不支持我而已。”我反驳了他,随后继续干自己的事情。
“我让你去干的那是能害你啊!你自己非要学这,我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你说话都不过脑子吗?实在没话说了就又开始给我卖惨,合着我出生就是给你添堵的是吧!”
“我啥事不是和你商量,你就不听!”他开始了胡言乱语,这也让我彻底没了耐心。
“你那是他妈的商量吗!什么事情你都告诉我必须去做,我想干什么你都说是错,你现在又开始给自己脸上贴金是吧!”
“你就这样和我说话的!你什么态度!”
“滚出去!”
不管过了多久,只要想起他,我就永远无法对这个“家”释怀。
废物、蛆、败类、这些年我在家人的眼中大概就是这样的形象。虽然最后我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去到了日本留学,终于可以抛弃这些被他们带上的标签,抛弃这个垃圾一样的家庭离开时,我死了。
如果只是抱着遗憾去死,或者也没什么吧,反正我这辈子的遗憾已经足够多了,但是现在,我居然还有被老天爷玩弄。
“求求你,救我的孩子出去。”
我再一次想起了伊莉莎母亲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她真不该浪费掉这个和女儿最后的说话机会的,选择求我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我坐到电梯的地板上,明明只有不到10层楼,我却感觉时间无比的漫长,外面似乎下起了小雨,见此我再次陷入了回忆。
那是刚刚火化完她母亲时,伊莉莎抱着骨灰盒,什么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
“下雨了……”天突然下起了雨,我停了下来,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
伊莉莎没有注意到我停下,直接撞到了我的腿上。
“啊,抱歉。”我急忙蹲下去扶起伊莉莎,她起来后小声向我说了句谢谢,随后把手臂从我手里抽了出来。
“下雨了,你先披上吧。”我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伊莉莎头上。
“伊莉莎,你家在哪里?”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摇了摇头,我看着她的穿着,脏兮兮的裙子,似乎是穿了很久了,我猜大概她们一开始就是在街上流浪的吧。
“要不要去我家。”
伊莉莎还是没有回话,我站起身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谢谢。”这时候,伊莉莎低着头,小声的说。
听到这话,我伸出手,这次她拉住了我的手,跟着我一起回了家。
叮!
回忆结束,电梯也到了地下车库,这里空无一人,要开启传送门离开的话这里是不错的选择。
我站起身走出电梯,尝试着伸出手,脑中开始出现数字,同时这次我也能感受到现在所在的世界的坐标,“2.0.1.2.1.0”。
我随便想了一个坐标,传送门开启,我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走了进去。
“伊莉莎……”
我回头看着即将关上的电梯门,再次想起了与父亲的争吵。
“真是养了一个垃圾。”
我深呼一口气,开启斯安威斯坦跑进了快要关上的电梯,并且按下了公寓的楼层。
电梯门打开,我走出去,在我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发现伊莉莎正坐在垃圾桶边,吃着我刚刚买的饭。
“伊莉莎,你怎么……?”我小跑到她面前,看着她问。
“不出去了吗?”伊莉莎看了我一眼,随后问我。
“欸?”
“刚刚,你不是要出去吗?”伊莉莎说。
这时我才明白,她刚刚原来看到了我逃跑的一幕,一股愧疚涌上心头。
“我…不会再离开了。”
我站起身再次伸出了手说。
“回去吧。”
伊莉莎抬起头看了看我,随后握住了我的手。
“抱歉,擅自跑出来,还把你的饭吃了。”
“没关系,我会再买的。”我说。“话说,你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今天,有一辆浮空车在窗户外面坠落,我害怕,就……”
听到这话,我回想起在电梯里看到的新闻,这么说她从白天就一直坐在那里吗?不进屋子,是在等我回来吗?
“我看到桌子上的钱,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听到她的话,我感到有些愧疚,毕竟我刚刚确实就差点这么干了。
“伊莉莎。”我叫了一声伊莉莎,她也抬起头看着我。“今天很抱歉,但是以后我会保护好你的。”
伊莉莎愣了一下,随后握住我的手又紧了一点。
“谢谢你能回来。”伊莉莎小声的说。
“欢迎回家。”
听到伊莉莎说出欢迎回家这句话,我的心颤了一下,随后有很快平静下来,我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夜晚,伊莉莎来到了我的床前,她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虽然无法改变已经破旧的事实,但是干净之后看上去就顺眼多了。
“大哥哥……”
“怎么了?”
“我想和你一起睡。”
“额……为什么?”听到这话,我愣住了。
“以前,妈妈会陪我。”她抬起头,看着我说。“不行吗……”
“是在害怕吗?”我问她。“当然可以,如果你不嫌挤的话。”
“嗯,谢谢。”
伊莉莎爬上了我的床,她说想睡里面,那样感觉更安全,于是我就抱起她将她放到了靠里面。
“没事,我就在这,睡吧。”
这时,伊莉莎突然贴近了我的身体,趴在我的怀里说。
“晚安。”
我愣了一下,听到这句话后一瞬间鼻子就酸了,因为我很久没有听到这样一句话了,某种角度来讲,从来就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
“嗯……晚安。”
我感受着伊莉莎那小小的,温暖的气息,我也放松了下来,进入了梦乡。
……
次日_来生酒吧门口——
我为伊莉莎买好了早餐,再次来到了来生的门口。但等了很久,还是不见那人的身影,就在我快饿的不行的时候,我才终于看到了那个男人。
他从车上走了下来,同时也注意到了我,我急忙跑过去,拦在他的面前。
“你是上次那个人……干嘛?”他问我。
“安德鲁先生,不知道你听没听过前几天清道夫据点被人清理的事情。”
“听过,怎么了?”
“是我干的。”
结果,我说出这话时,他便开始爆笑,然后拍了拍我说。
“哥们儿,我承认你的冷笑话很有一套,不过只是这样可不能扬名立万……”他绕过我径直往来生走去。
我开启斯安威斯坦,跑到了他的面前,再次伸手拦住他。
“那只是因为你的眼睛看不到我的义体,相信我的实力,我绝对比任何人都要强。”
他看到眼前的一幕突然愣住,我看到他的义眼亮起了光,似乎是在扫描我。几秒钟后他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大概是因为没有扫描到我的义体。
“我需要钱,非常需要。”我说。
“你叫什么名字。”安德鲁摘掉了他的墨镜,问我。
我伸出手,摆出了L的手势,抬头看着他说。
“我叫L。”
“我想成为雇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