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迪逊公园广场——
“那个家伙为什么自己还没来就着急叫我们过来啊。”贝娜用手假装是望远镜,四处张望着。
“可能有事耽搁了吧,我们再等等好了。”凯瑟琳站在一边,一边搓着手,一边对贝娜说。
公共厕所里——
我看着自己左手上的伤,惊讶的说。
“这不对啊,不可能会这样的,明明之前那么多次都……”
我的伤势已经因为那神奇的力量全部复原,可是我的左手却迟迟没有复原,我尝试再次对自己的左手重创,但最后恢复的也只有我自己弄的那部分伤。
“怎么会这样,明明之前我试了那么多次都无法受伤,为什么他却让我的身体受伤了。”
“难道,我……”
……
“抱歉抱歉!我刚刚去了趟厕所。”
“太慢啦!”贝娜双手抱在胸前,噘着嘴对我说。
“是,怪我行了吧。”听着这小鬼的职责,我莫名有点不爽。
“嘿,你的腿……”凯瑟琳低头看了看我的腿,我在那里简单包了一下,虽然不能用神力修复,但好在伤口不深,一段时间后也会自然恢复。
“没事,没事的,很快就会好的。”我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大腿侧边,凯瑟琳也没有再过问。
这时,贝娜突然开口了。
“那个人,是哥哥。”
“诶,真的吗?在哪?”我看看着贝娜面朝的方向寻找起她哥哥的身影,果真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手拿吉他的少年。
“我们快过去吧。”凯瑟琳说。
贝娜着急的第一个跑了出去,我和凯瑟琳也跟着一起跑了过去。
“哥哥!”
贝娜的呼喊也引起了那个少年的注意,他看到贝娜后也停下了手上正弹奏着的乐曲
“贝娜,你怎么在这?”
“她天天吵着要看你的表演,逼着我来找你。”我走过来对他说。
“贝娜才没有求你呢是你自己答应要帮我找哥哥的。”贝娜紧紧抱着她哥哥的腿,转头看着我说。
“是是是,好了小鬼,这下高兴了吧。”
“哥哥,我们回去吧,虽然不是很大,但现在我有自己的床了哦,而且那里还有好多人都会陪我玩。”贝娜仍然紧紧抱着她的哥哥,她的眼神在见到哥哥后变得满眼放光。
“贝娜……”
“好了,你就跟着一起走吧,我会为你准备床位的,你的名字那边也有登记,是叫,贝尔特对吧?”
“不,我不回去。”贝尔特轻轻推开贝娜说。
“什么?哥哥不想跟贝娜一起吗?”贝娜见自己被推开,又抱紧了贝尔特。
“不是的贝娜,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又想找什么借口,你妹妹每天都在想着你,发生活用品时也总是要两份,你呢?就在这里弹吉他?”我打断了贝尔特的话,站出来说。
“才不是!你又懂我什么啊!再说,你也只是个外人,干嘛掺和我们家的事。”贝尔特生气的对我大喊。
“我不懂,你的音乐就算再好,难道还能比贝娜重要吗?”我说。
“我……”贝尔特低着头,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还是说,你只是在逃避呢?你在害怕对不对,毕竟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拉雷斯,这样说会不会……”凯瑟琳想要劝阻我,但话还没说完就被贝娜一声大喊打断。
“好了!都停下吧!”贝娜喊到一半,声音就开始颤抖起来,随后直接哭了出来。“别……别再吵了……”
“贝娜。”贝尔特似乎是想要安慰贝娜,但却停在原地什么也没有做,呆呆的看着凯瑟琳蹲在那里为贝娜擦去眼泪。
我看了一眼贝尔特,他失落的背着吉他走到一边的长椅坐下。
……
过去了一段时间,贝娜也不再哭泣,在不远处玩着滑滑梯,不过脸上却见不到一点笑容。
“贝娜怎么样。”我走过来递给凯瑟琳一个热狗说。
“不太愿意和我聊,她哥哥呢?”
“坐在那思考人生吧,我猜。”我坐在凯瑟琳旁边咬了一口热狗,翘着二郎腿说。
“你刚刚说话有些重了吧?”凯瑟琳说。
“是吗?我觉得还行啊。”我说。
“什么就还行啊,明明就很重。”凯瑟琳指责我说。“不过你可能也有自己的想法吧,给我说说呗。”
“谢谢……”我低着头向凯瑟琳道谢,抬眼看了看远处的贝尔特说。“他不只是想完成什么音乐梦而已,他只是不敢面对贝娜,或者说不想以这种身份面对贝娜。”
“什么意思?”凯瑟琳问。
“他不想依靠慈宴会,而是想靠自己的力量生活下去,可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他只能赚着只够吃饭的钱在外面卖唱。”
“以现在这种情况,别说带上贝娜,他自己说不定哪天都会饿死在街头。”
“直说吧,他已经迷失了。”我说。“就像我曾经一样,他认为只有提升自己才能赚到能养活贝娜的钱,这个想法是好的,只不过他在过程中丢失了最重要的东西……”
“那就是亲情,在这一过程中,他丢下了贝娜,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我沉默了一会儿,又补充说。
“不对,他应该也意识到了,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也不敢面对自己犯下错误的事实。”
我站起身走向贝娜,凯瑟琳也跟在我的身后。
“现在还来得及,所以我们要点醒他。”
我走到滑滑梯的底下,接住了刚刚滑下来的贝娜。
“干、干什么?”贝娜看着我说。
“把你的哥哥带回你的身边,我答应过你的。”
我抬起贝娜走向贝尔特,在他面前放下了贝娜。
“小子,别在这忧郁了,起来看着你的妹妹。”
贝尔特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我和贝娜,在与贝娜对视后又立刻将视线撇到一边。
“你小子,看着她,她是你妹妹,不是什么妖怪。”我抓着贝尔特的下巴让他看着贝娜。
“拉雷斯。”凯瑟琳轻轻打了一下我的背,但是因为今天的战斗我的背还没有恢复过来,我疼的叫了一声。
“啊!”
“额,抱歉……”凯瑟琳揉了揉我的背,然后趴在我耳边小声说。“温柔一点好吗?”
“好好好,那你也温柔点。”我说。
“我哪里……嗯……哦。”
“我说,你可不要忘了,你们可是家人啊,你真觉得丢下她自己一个人会比较好吗?”
“可、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根本不能让贝娜幸福的生活下去……”贝尔特又把头低了下去,不过我也没再去拽他。
“不要再骗自己了,你明明知道的,贝娜根本就不在乎。”我说。“贝娜在乎的,只有你。”
贝尔特抬起头看着贝娜,眼睛里也已经开始闪动泪花。
“如果你连家人都失去了,那才是什么都没有。”我蹲了下来,轻轻把贝娜推向贝尔特。“现在回来吧,回到你的家,回到贝娜的身边。”
“贝娜,我……”
“哥哥,别离开贝娜好吗?贝娜真的很想哥哥。”贝娜走上前抱住贝尔特说。
“对不起,我不会再离开了。”
“谢谢你能回来,哥哥。”
“欢迎回家。”
兄妹俩在路灯下拥抱了很长时间,我默默离开了那里来到长椅边坐下,凯瑟琳也跟着我过来了。
“想起以前的事了?”凯瑟琳坐在一旁问我。
“你大学学的是心理学吗?小姐。”
“不对。”凯瑟琳摇了摇手指说。
“我曾经丢下过一次我妹妹,在我们刚认识不久时。”
“嗯?为什么。”
“我在害怕,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养活自己和一个孩子,还有很多很复杂的原因吧,但我最后确实是因为害怕丢下她逃跑了。”
“那最后你为什么回去了呢?”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想证明自己,可能是不忍心,太多太多事情我都已经忘了,但我不会忘的是,那天我回去后发现她其实看到我逃跑的样子了。”想起那天的场景,我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她对我说,谢谢你能回来,我也对她说了对不起,然后……”
“在家门口,她紧紧握住了我的手对我说了一句,欢迎回家。”
“我家里并不怎么和睦,在我遇见她之前我就失去了自己的所有亲人,不过我倒是没有多难过,反倒是解脱了。”
“从15岁那年,我对一切事物的认知都开始发生变化,家庭,生活,社会,自己,最后我把一切错都归于自己身上,认为一切不幸都是自己导致的。”
“16岁,我有了结束一切的想法,我不想继续留在那个世界里,没有完整的家庭,没有爱我的人,也没有值得我去爱的人。”
“拉雷斯,你……”凯瑟琳很震惊的看着我,我低着头继续说道。
“如你所见,没有成功,不过也不是以什么好的情况收尾……”回想起那段记忆,我的拳头不由得攥紧。“我的父母在得知了那件事后没有安慰我,没有关心我的心理情况,更没有和我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他们批评了我,骂了我,还认为一切都只是我为了逃学而编造的谎言。”
“往后几年,我就不再为他们而活了,也不会再为了他们去死;终于,我漂洋过海,在彼岸遇到了值得我爱的人。”
“幸运的是,那个人也爱着我。”
“她就是我的妹妹,伊莉莎。”
“我很想念她,无时无刻都在想念她,在20年的人生中,唯有她在我身边的那一年,我切实的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我从怀中拿出了和伊莉莎拍的照片,以及她送给我的那条手帕。
“这是你妹妹吗?很漂亮。”凯瑟琳凑过来看着照片说。
“嗯,是啊……”看着照片上伊莉莎的笑容,我的眼眶有些湿润。“如果再过几年,一定会长成更漂亮的大姑娘吧。”
“我真的好想陪着她长大,好想永远陪在她身边……”我低着头,眼泪已经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我真的,真的不想离开她啊……”
“直到最后我都没能完成和她的约定,明明说好带她去坐摩天轮的,可是……”
“好了好了,不要把错误全部揽在自己肩上啊。”凯瑟琳突然抱住了我,轻轻磨挲着我的背。“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是吗?本来你也应该是依靠别人的孩子啊,但是却不得不自己一个人面对一切,能做到这样就很厉害啦。”
“凯瑟琳,谢谢。”
“你经常会抱着你妹妹吗?”凯瑟琳问我。
“嗯,她喜欢抱着我,不过我似乎比她还喜欢去拥抱她。”我说。“怎么了吗?”
“嗯……我似乎能理解伊莉莎妹妹的心情。”凯瑟琳说。“因为你的身体真的好温暖,会让人感到安心呢。”
我被凯瑟琳的话说的有点害羞,轻轻推了一下凯瑟琳。
“那个、松开吧,以及够了。”
凯瑟琳松开了我,用戏谑的表情看着我说。
“脸好红哦,拉雷斯。”
“还不是你,突然就抱上来……”
“不喜欢吗?”凯瑟琳似乎是在挑逗我一样,把脸靠近我说。
“总之还是别那样了,况且我们也不是…那什么,就是……”
“你们在干什么,气氛好暧昧。”贝娜走过来,打断了我的话。
“贝娜,这种时候不能这样说。”一旁的贝尔特拉了一下贝娜说。
“可是氛围就是很……”这次贝娜还没说完就被贝尔特堵上了嘴,发出呜呜的声音。
“怎么了,你们要走了吗?”我站起身问贝尔特。
“还没有,只是贝娜说想要叫上你们听我演奏。”贝尔特说。
“啊,是有这么回事来着,那来吧,让我听听到底是什么天才把这小妮子迷成这样。”我们走到滑滑梯那边,我直接坐到了滑梯的底部。
贝尔特拿起吉他站在我的对面,凯瑟琳就站在我的旁边,而贝娜则大喊着爬上了滑梯。
“贝娜要站在最高的位置。”
“你所谓的最高似乎还没有我的身高高哦。”我说。
“好烦,只会长个子的笨蛋。”贝娜滑了下来,砸在我的背上。
“啊,我的背……”我捂住背,疼的喊出声来。
“好了,专心看你哥哥的表演吧。”凯瑟琳走过来抱起贝娜放回滑梯上面,还对着我露出一个微笑。
贝尔特的表演开始,我虽然不是很懂,但是确实可以听出来,技术比我高了不止一星半点,一曲下来也完全没有失误,至少对我来说,想做到是很难的。
我们一起为贝尔特鼓掌,他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挺厉害的啊,还有这歌是什么,没听过啊。”
“是我自己写的。”贝尔特说。
“好厉害,居然可以自己写歌诶。”凯瑟琳惊讶的说。
“嘿嘿,早给你们说过了,哥哥是最厉害的!”贝娜双手叉腰,站在滑梯上面说。
“喂!让开一点啦,我要滑下去了。”贝娜指着我说。“哥哥,要接住我哦!”
我让开身位,贝娜从滑梯上滑下来后直接扑到了贝尔特的怀里,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贝娜还是满脸高兴的对他说。
“哥哥接到贝娜了,真厉害!”
“吃醋了?”凯瑟琳背着手走过来对我说。
“啊?怎么会,只是觉得这小鬼太忘恩负义了,一下子就把我忘了。”
“不过也好,她的哥哥能回到她身边,她以后也会高兴起来的。”
凯瑟琳没有回复我,我扭过头发现凯瑟琳已经不见了。
“拉雷斯!”
抬起头,凯瑟琳正站在滑梯上面朝我挥手。
“要接住我哦。”
说完,凯瑟琳直接滑了下来,明明不接也没什么,但我还是不自觉的蹲在了滑梯的下面。
“呜呼!”凯瑟琳滑了下来,但是却停在了离我的手有大概几十厘米的地方。“啊,居然停下来了。”
“真是的,干嘛还要学贝娜啊,明明还比我大。”我站起身,别过头说。
“你很在意年龄吗?”凯瑟琳说。
“啊?什么年龄?”
“算了,没什么。”凯瑟琳撇了撇嘴说。
“好了回去吧,时候不早了。”说完我便打算转身走向贝娜他们,但却被凯瑟琳拉住了衣服。
“不打算拉我一把吗?”
看着凯瑟琳的样子,我感到脸颊发烫,对她说。
“自己不是可以起来吗。”
“那你干嘛要伸手呢?”凯瑟琳拉住我的手站了起来,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看着我笑了一下便走向贝娜他们。
“靠……”看着凯瑟琳的背影,我小声的嘟囔了一句,随后也走向了贝娜他们。
“哥哥,我给你说,我今天还遇到蜘蛛侠了哦,他救了一车人哦。”
“是吗,你没受伤吧?”贝尔特问。
“没有哦,蜘蛛侠可厉害了。”
听到这话我不禁嘴角上扬,心想这小鬼的这一点倒是让我很喜欢。
“诶——”侧过头,凯瑟琳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正当我疑惑时她用手捂住嘴巴偷笑了一下,随后便把头扭了回去。
“今天时间不早了,你们也快点回慈宴会吧,贝娜旁边的床位可一直空着呢。”
“谢谢。”贝尔特向我鞠躬道谢,我摆摆手让他停下。
“这钱拿着,不多,但是够吃几顿好的。”我从钱包里拿出50美金递给贝尔特。“算是演出的门票钱吧,当然这不是给你一个人的,要是那样可就不值这个价了。”
“好好陪陪她,听到了吗?还有,如果以后你真的火了,门票就还是以这个价格卖我好了。”
“啊!哥哥,他耍赖,他就是想要以后少付给你钱。”贝娜指着我说。
“小鬼,我这是投资,投资总要有回报才行,还不快感谢我。”我轻轻敲了敲贝娜的头说。
“我才不要,略略略——”
“总之快点回去吧,我要再送这位小姐一段路。”
“谢谢,明明我们只是陌生人,但你却做了那么多。”
“呵,只是一点小事而已,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靠你自己。”我说。“不过你要记住,要是有一天你真的成功了,站到最高点的你身边若是没有贝娜的身影,我就会把你打下来。”
贝尔特再次向我鞠躬道谢,同时也给凯瑟琳鞠了一躬,随后便牵着贝娜离开了。
夜色中,看着他们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好受一点,不过至少贝尔特不会像我一样。
“还真是,一个大好人啊。”凯瑟琳靠过来说。
“大多数时候不是,现在……我想也不算吧。”我转身朝车站走。“走吧,我送你一段。”
“诶,拉雷斯。”
凯瑟琳叫了我一声,我扭过头,她站在路灯底下,红色的秀发在光芒照耀下显得格外的美丽。
“怎么了?”
“今天可是平安夜,一个人不觉得寂寞吗?”
“还好吧,虽然我会待在外面,不过慈宴会里的那些家伙一定会很吵,大概还是会觉得热闹。”我说。
“可是我家只有我自己啊。”凯瑟琳露出一个微笑,看着我说。
“要不要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