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炁……”
听着白川的问题，涂君房感到有些疑惑。
他不明白，白川为何会有此一问。
“我的意思是，能否自己选择，构成三尸的炁的来源？”说完，白川示意了一下，坐在一边，聚精会神看着电视的陈朵。
“你是想……”涂君房看了一眼陈朵，恍然大悟，摸着下巴沉思了半晌，开口道，“从理论上来说，也不是不可能。”
一直在聆听的罗淑宁，此时也品出了味道。
白川是想以陈朵体内，那团不断增长的蛊毒，来作为具象化三尸的原材料，将三尸与九虫合二为一。
虽然这样会加剧蛊毒的成长速度，但也给了另外一种操控和压制蛊毒的方法。
并且，在把体内蛊毒具象成三尸后，清河村的控蛊术，也能对其起到控制的作用。
同时，陈朵与普通人不同，她的三观没有形成，这压制三尸的过程，正好可以倒逼陈朵学会控制欲望，给躁动的心猿带上一个紧箍咒。
只要教育得当，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陈朵都不用担心三尸与蛊毒的反噬了。
虽然，这不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案，但对于现在的陈朵来说，无疑是最合适的办法了。
看着陷入沉思的两人，廖忠这个大老粗，悻悻地躲到一旁，给几人泡茶去了。
啥也听不懂，咋办嘛。
“但危险还是很大的。”思考良久的涂君房，眼珠一转，突然开口道，“这孩子太单纯了，稍微踏错行差一点，可能就会酿成大错，得找一个经验丰富的人看着才行。”
说完，暗暗地挺了挺胸，那挖墙脚的锄头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不劳你操心！”廖忠把刚泡好的茶重重地墩在桌上，溅起来的开水，险些命中涂君房的老脸。
就知道这家伙没憋好屁！
从涂君房来之后，这老小子就一直围着陈朵打转。
还美其名曰多了解了解，这样才能更好的制定教学计划。
对这种说法，廖忠嗤之以鼻。
瞎子都能看出来，涂君房这是起了收徒的心思。
像陈朵这种心思纯净，几乎不存在欲望的人，几乎是为他这门三尸术量身定做的。
虽然具象出来的三尸，可能不够强大，但却更容易控制和斩却。
这对于涂君房来说，简直是天赐的徒弟。
“我需要确切一点的答案。”白川皱着眉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具体的操作方法，方便说吗？”
“没什么不方便的。”涂君房收回了目光，解释道，“只要在我引动她三尸的时候，以那团蛊毒为目标就可以了。”
这话一出，屋内三人都有些诧异地看着涂君房。
倒不是，因为他说错了话。
主要是大家都没想到，这個全性的尸魔，竟然会主动把这件事儿扛在肩上。
以蛊毒为目标，说起来简单。
但实际操作起来，对于炁的控制，要求很高。
涂君房必须在引动陈朵三尸的同时，精准绕过陈朵本身的炁，找到盘踞在她体内的蛊毒。
在此之后，还要引导蛊毒进行具现化形，其难度，不亚于在岩浆之中找到一块豆腐，并雕刻成想要的形状。
这个过程中，一旦失误。
那么不但陈朵需要面临被暴动蛊毒吞噬殆尽的危险，就连涂君房，都可能会因为蛊毒的反击，导致自身三尸被污染，搅乱思绪，最严重的，甚至会使他的前路断绝，一辈子都要跟被蛊毒污染的三尸对抗。
“干嘛这样看着我。”
涂君房故作轻松地耸耸肩，直白地说明了原因。
“我三魔派的传承本就不全，斩尸之法失传，瓶颈难以突破，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我自然要全力以赴。”
罗淑宁深有感触地点点头，她为何如此看重白川？
还不是因为对方为已近乎走到尽头的蛊术，找到了新的可能性？
没有人比她更能明白，那种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的“道”，对于一个修炼之人，是何等绝望的打击。
他们，实在是太想进步了。
这次对于陈朵的治疗，对于涂君房和罗淑宁来说，除了与公司的合作外，更是一次问道和求道之旅。
哪怕是有一丝一毫的机会，也要死死抓住，些许危险，不值一提。
几人明确的态度和大致的方案后，白川扭头看向了陈朵，开口问道：“你的意思呢，陈朵？”
正专心致志看着电视的陈朵，被白川突如其来地问题，问得有些懵，一脸迷茫地看过来，不太明白白川的意思。
“我记得在去苗疆之前，我问过你几个问题，当时你并没有回答我。”
白川换了个姿势，让自己的正面对着陈朵。
“刚才我们的讨论，相信你也听到了，那么伱是怎么想的呢？”
白川在离开时，曾问过陈朵，究竟想不想控制体内的蛊毒。
对着这个问题，【陈朵】没有给出明确答案。
现在，白川旧事重提，他必须知道，【陈朵】究竟是怎么想的。
“不着急，慢慢想，一点一点的想清楚。”制止了想要说话的廖忠，白川正色看向陈朵，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
看着认真的白川，陈朵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问道：“就算控制了蛊毒，又有什么用呢？”
“陈朵，你……”听到陈朵的问题，廖忠腾的一下便站了起来，恨其不争地指着陈朵，就欲破口大骂。
“廖总？”看着气得浑身发抖的廖忠，白川歪了歪头，轻轻地叫了一声。
这一声，如同一盆凉水般，兜头盖脸地浇在廖忠的头顶，熄灭了的他那冲动的怒火。
是啊，就算真的能控制蛊毒，对于陈朵现在的处境，又有什么帮助呢？
就像将陈朵的住所从暗堡，搬到这间小别墅。
从廖忠来看，这是一个良好的信号，代表着陈朵逐步获得了公司的信任。
但在陈朵眼中，无非是从一个小牢房换到了一个大牢房里罢了。
依旧是听命行事，依旧是被人握在手里的工具，跟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物欲淡薄的她，对于这些，根本就不在乎。
她只看到了，自己努力做出了改变，经受了痛苦，却没有获得，哪怕一丁点的自由。
陈朵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廖忠，等待着他的回答。
而廖忠却让她失望了。
看着陈朵眼中那怯懦中带着希冀的神色，廖忠张了张嘴，选择了沉默。
他没有办法保证，公司是否会信任，这个没有经过时间验证的新法子，能够完全控制陈朵体内的蛊毒。
随着他心虚地错开眼神，陈朵眼中的光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