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晟转头看向文志扬，神色阴晴不定，因为上午文志扬才告诉自己阿若找到了一个新工作。
文志扬见状立刻给柯晟使了个眼色，摆手让他先走。
柯晟看了一眼头发花白满眼焦虑的两位老人，虽然十分疑惑但还是听了文志扬的建议拉着黄诚进了酒店。
大堂的电视里插播着最新新闻，一个长相浑似冷锋的人被佛都警方通缉，原因是杀害警察，不过柯晟心里有点乱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二人上楼，黄诚没有去自己的房间，柯晟先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刚换完衣服敲门声就响了起来，黄诚去开门，站在门口的正是文志扬。
把他让进了屋，柯晟直接开门见山：“阿若是怎么回事？”
文志扬面上阴晴不定，好一会才开口说道：“她被我雇佣，按照要求每天晚上都要给我汇报当天的工作，昨天晚上我一直等到深夜都没有接到她的电话，今天上午我主动联系了她，发现她的手机已经打不通了，我去了她的住处，托一个人询问她的父母，发现她昨天上午出门之后就一直未归，然后找了她其他熟识的人，都说不知道她的去向，当时我就感觉她可能出事了。”
柯晟不解：“才一天，为什么这么笃定？”
“我跟她合作的年限算是比较长的了，所以对她的情况很了解，她是一个特别重视家庭的人，尤其是在她弟弟走后，她特别关注父母的感受，所以不管是做什么工作只要能回家就一定会回去，即便实在脱不开身也会给家里报备不让家人担心。”说到这里，文志扬话锋一转问柯晟，“如果是你，你会把自己工作事无巨细讲给父母听吗？”
不等柯晟回答，文志扬两手一摊继续说道：“她会，所以她的父母才能掌握我的行迹，隔了一天就精准地把我堵住，如今她已经消失了36个小时没跟任何人联系，如果不是出事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会出什么事？”
“什么原因都有可能，这里是暹罗，失踪、拐卖、交通肇事这些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你是她的老板，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只是她的老板之一。”文志扬纠正道，“她有几个固定接活儿的上线，我只是其中之一，你要问我怎么办的话......”
文志扬两手一摊失笑道：“这里的犯人多到让佛都当局批准同意私人开监狱，可见社会治安问题有多么猖獗，像你们这些外国人报警或许还有一点用处，像她这种平民区的本地人......我只是一个求口饭吃的小人物，我能怎么办？”
房间里沉默了下来，柯晟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又看向文志扬：“她的事情会不会和我有关？”
“你想听真话吗？”
那天柯晟和阿若从洗手间回来告诉文志扬经历之后，文志扬的神情有些异样，柯晟才有刚刚这一问，果然.....
看到柯晟点头，文志扬才又缓缓开口：“那一天你去洗手间碰到的事，你还记得我的嘱咐吗？”
“在暹罗不要对人乱说。”
“没错，你是个外地人，你在这里没什么交际圈，只要不乱讲就能平安地回国，但她不一样，她就是本地人，随时有可能说漏了嘴引起警方的注意。”
柯晟默默咀嚼着文志扬的话，又问：“我听说每个格斗场都有处置房，每个格斗场每天接待的人都有成百上千，那处置房被人无意中碰到的概率恐怕并不低吧？”
文志扬摇头：“不是处置房的问题，处置房在暹罗是心照不宣的存在。”
“那......”
“你有没有想过是你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不该看的东西？”柯晟坐到沙发上仔细回忆，那一天西装男从阴影中走出来极有可能惊吓到阿若，导致她尖叫，她的尖叫声又吓到了西装男结果把手上的盒子弄丢了，按照阿若隐晦的说法，那盒子里极有可能是器官，但既然处置房都心照不宣了，这个问题还有什么值得掩饰的？
接下来一个病秧子男人出现，提醒自己两个，然后自己两人就离开了......
柯晟没什么头绪，索性把那天的事情事无巨细地给文志扬说了一遍。
“你觉得她可能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文志扬捂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问：“你说那人说的华语？”
“是的。”
“如果说她看到的就是那个人呢？”
“此话怎讲？”
“黑拳圈子里一直有一个说法，处置房里的那些都是被一个港湾人买走的。”
“如果这个逻辑成立，那我也看到了！而且那一天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动手？”
“不直接动手是因为当时没有发现你们的异样，之后下手......你觉得会不会是因为阿若不是第一次见到那个人？要知道，她的弟弟也是签了生死契的，最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文志扬沉默一会，才又说：“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现在人失踪了，我们都跟她没有亲属关系，报警都不管用的，散了吧。”
“......我还记得那个人的相貌可以把他画出来！”
“别别别别别！”文志扬屁股像安了弹簧一样跳起来，“我跟你说这些都是猜测做不得准，而且我们不一样，你过段时间拍拍屁股就回国了，我还要在暹罗混的，你别害我！”
“所以，你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
“柯先生！”文志扬语重心长道，“我觉得不管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你都不应该再管这件事，阿若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她甚至都不是我们华夏人，我希望你放下你那无处安放的侠义之心，要知道这里刀具不管制、枪支也不管制，你就算觉得自己逆天了不怕，也至少得为同行的黄诚小兄弟着想吧！”
文志扬这句话直击柯晟软肋，如果事情真的不简单，那再追究下去，不仅是自己连黄诚都要受到牵累！
见柯晟陷入沉思，文志扬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那就这样吧，我还是那句话这些事你不要再告诉任何人，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至于阿若家里......好歹跟了我几年，也是在我手下干事期间出的事，我会给她家里一笔钱，我走了。”
柯晟起身送文志扬出门：“我也给你转一笔钱，你帮忙转交一下吧。”
文志扬点了点头。
送走了文志扬，也让黄诚回了房间，柯晟一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如果只是一场意外造成了阿若的死亡，以柯晟的性格并不会太过放在心上。
但这件事似乎很大概率与自己有关，是阿若主动陪同自己去找洗手间才撞上事儿的，用佛教的话自己沾上了因果！
半夜十二点钟，柯晟翻身坐了起来，摸出手机打通了黄诚的电话：“你现在订张明天早上回程的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