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巽扶着文溯雪等她缓缓:“我们已经到了,高喧把路都给安排好了,我们跟着走就行。”
“您在前面,沿着这条路走就行,放心,我在您身边。”文溯雪又瞪大了眼睛,周巽的话明明还在耳边,他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文溯雪有些惊慌失措的左顾右盼着,又颤抖着小声轻唤:“巽?你在哪儿?”
“我一直在你左右,娘娘您尽管去寻高喧就是了,把这里当成自家的后花园。”虽然还是没看到周巽的身影,但文溯雪还是随着周巽温和的声音镇定下来,她整了整袖袍,踏着凤仪沿着小路向前走去。
周巽之所以不选择露面是有原因的,一是要文溯雪学会自己面对事情,不能养成依赖他的习惯,二是去杨家的分身出变故了,被人逮住不说还差点被打死,逃是逃了。
杨家家主杨坚,他的分身打不过,这个男人,有点强。
他要亲自去一趟。
此时杨家家中正沸反盈天,仅仅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全家仆从及卫士就已经全数动身,在宅院上下开始不停的搜查,铁甲在疾步中发出的碰撞声也格外整齐,这不像是个宅邸,更像是个军营。
当周巽来到杨家时搜寻还在继续,周巽思索再三,没有选择强闯杨家,而是在门口叩起门来。
“谁啊?”回应声很快,屋里人的动作也很快,一个门房将杨家侧门打开,探出半截身子,正看到门前站着一身黑衣的周巽。
周巽冲门房拱了拱手道:“我是方才强闯贵府之人的首领,特地前来向杨家家主道歉。”
那门房听闻脸色剧变,砰的一声将门合上后疾步离去。
周巽坦然的站在门口静静等待,顺便借助藏在文溯雪影子里分身上的窃听器与立在高喧书房屋外树木枝丫上的乌鸦来监视高喧的一举一动。
忽然,整整齐齐的踏步声自府中传来,似有千军万马都被关在了墙内。
周巽将注意力收回来,眼前的大门恰好被缓缓打开。
一帘柔顺乌黑的胡须垂至胸前,丹凤眼、鼻挺口阔皮肤淡红,一米九的大高个器宇轩昂,男人明明就站在那里手无寸铁,居然让人凭空心生敬畏。
杨家家主——杨坚,字云举。
而在他身后,家仆居然个个手持朴刀,提刀刀锋直指周巽,高度都相差无几,沉默肃静,其纪律性可堪称恐怖。
而在杨坚眼中,站在大门口的男人没有留发,短碎的头发向上肆意生长,超强攻击性的长相总能让第一次见到的人也印象深刻,一身墨黑的儒袍并无花纹点缀,似乎将整个人都藏在了阴影里。
难知如阴,杨坚皱了皱眉,他讨厌看不见底细的人。
随后他便看到眼前的男子缓缓伸出双手拍了拍,他动了动耳朵,一个微不可闻的风声从远处飘过。
杨坚冷哼一声,袖袍挥动,几发箭矢倏尔从暗中激射而出...
并无声响,箭落空了。
“首领!”
突然眼前男人的身边跪下一人,看不清模样,但杨坚知道他就是闯入杨府的人。
周巽也开口了:“杨家主,万分抱歉,我等无意冒犯你们,只是托我送那信的人不愿惊扰杨家,因此我才遣人悄然送来,实在是没有顾及你们的感受,实在是对不住了。”
说完施了一礼表示歉意。
杨坚想着送信的人以及信上的话,轻抚着胡须问道:“你是...周巽?”
周巽闻言挑了挑眉:“哦?看来老夫人相当信任阁下呢!”
虽然天黑光暗,但周巽还是从杨坚的脸上看出一丝小傲娇,杨坚晃了晃头,又道:“你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一个暗卫,还有他刚才说什么?首领?”
周巽坦然道:“最强的暗卫,所以他们尊称我一声首领。”
“很自信呢!”杨坚笑了,“既然你的部下之前擅闯我府,那就由你这个最强的暗卫来承担他的责罚!”
只见杨坚脸色骤变,无上的杀意透体而出,又被他拘于一方小小的空间里,这些杀意助他声势大涨,随后他步伐一冲,拳随身动,只一眨眼便砸到了周巽跟前。
啪。
周围的空气突然宁静,杨坚且不说全力吧,八分力也有的一拳居然如石沉大海,竟然一丝波澜也未升起就被挡下。
杨坚收拳后退,低吟不语,场面一下荒诞起来。
“周巽先生还请进来说话。”
突然杨坚抬手抱拳,伸手虚引周巽至屋内。
“请。”
周巽迈步入内,泰然自若。
将周巽带进正厅内上好茶点后,杨坚遣散众人,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鸿舞在哪?她过得如何?”
鸿舞?老夫人叫金鸿舞?
“老夫人在城外一处僻静地方与小殿下一起住着,很安全。”
“带我去找她!”
周巽皱着眉,这男人跟老夫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之前见老夫人的态度看着不像是个关系亲密的人啊?
“老夫人在信里都说了什么?杨将军,你知道的,我不可能随意让人去见他们,还望您理解。”
杨坚听后忽然眼睛充血脸色涨红,当场就要发飙,又忽然压制住怒意,过了半晌才端起身边的茶水喝了一口:“抱歉周先生,有点老毛病了,您的想法我能理解,但是我很担心鸿舞的安危,你可以只带我一人去见他,甚至你可以封住我的内力,还请你一定要带我去见他一面!”
杨坚说到后面语气竟然带着些哀求,周巽看这眼前之人的样子,忽然起了浓浓的八卦心,这杨家,怎么感觉好像比高家还好用。
“可以,明日东城门见,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周巽忽然不想跟他再聊有关老夫人的话题了,想吊吊他胃口,说完竟直接飞身离开了杨家。
身后杨家突然又蔓延出一股怒气,虽然很快收敛,但周巽还是忍不住咧嘴笑了笑,这杨坚真是有意思。
高家书房里,文溯雪也与高喧谈到尾声,更可贵的是高喧言谈间从未提及要将宁坤如何。
所以算得上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