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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刑部侍郎刁难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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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一起洗还是分开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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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时分,一轮火红的圆球缓缓落到江面下,半边天被染成了胭脂红,应硕负手而立于船头,若有所思。 “贵人们,前面三四里处有几家客栈,价钱公道,来往的客商大多在那边歇着,咱们是也歇在那,还是再赶个四五十路?” 应硕命道:“老伯,前方靠岸。” 船夫领命,快快摇桨,绵延不尽的芦苇丛终没了,几家两层客栈外飘着酒旗、栈旗。岸边停了多艘客船、货船等,俨然一个小码头。 小船靠岸,众人下了船,直奔岸边最近的一家客栈。 店小二迎上前,满脸笑意地问:“诸位客官,你们打尖还是住店?” “我们赶了一天的路,先安排几间房给我们歇会儿,再来吃饭。” “近日客商极多,本客栈仅剩下两间上房。” 若是照顾姜棠一介女流不好跟大老爷们挤,应是她一间,其余包括应硕在内的七位男人挤一间。只是一间房睡七个人,且不说打地铺都嫌挤,就是此伏彼起的鼾声,也搅得大家歇息不好。. 应硕开口安排道:“你们六人,每三人睡一间,我和姜姑娘出去另住。” “应侍郎,那你多加小心。” 带着大理寺和都察院官吏们的叮咛,应硕双手背在身后,姜棠亦步亦趋如丫鬟似的在旁走着,“应侍郎,早知道我女扮男装,方便多了。” “大错特错。” 姜棠不明所以,“请应侍郎指点迷津。” “错有两处,其一不许唤我的官职,得喊少爷;其二,你女扮男装的水平就跟掩耳盗铃一样,不如不扮。” 前一处错,姜棠无话可说,可说她男装扮相差,伤害不大,侮辱极强!偏偏她找不到反驳的话,只好在心里立誓:好好努力,早点升官发财,有朝一日逮着机会把他贬得一无是处哭着喊着叫她姐姐才好! 到了第二家客栈门前,姜棠闻到浓重的腥膻味和臭味,蹙起眉头道:“少爷,这家客栈血腥味太重,不宜入住。” 应硕也闻到怪味,拔腿往前走。走了半里路,第三家客栈大堂里灯火通明,几扇纸糊的窗子一律开着,二人驻足在外往里瞧,多是面相和善身宽体胖的商人们把酒言欢,说些生意场上的事情。 应硕和姜棠对视一眼,齐齐迈进客栈的门槛。 店小二前来相迎,“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那给您开一间上房?” “行。” 应硕对答如流,压根没给姜棠说话的机会!她听到一间上房四个字,如遭雷劈,哪怕应侍郎一表人才两袖清风三句不离本行做事四平八稳让她佩服的五体投地,可这不代表清白身子的她能安心跟他睡一间房! “那个,小二哥……”姜棠打算再要一间上房,哪怕自己掏钱也成。 应硕抢白道:“小棠,本少爷奔波了一天,身子甚是乏累,你还不去给本少爷铺床?” 店小二迎来送往多少客商,对有钱客商带妾室或丫鬟出来见怪不怪,毕竟比起家丁、小厮之流,女人一来能照顾客商,二来能替客商泄火,一举两得。他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挤眉弄眼地笑道:“客官,您住的这间天字三号房,床特别结实耐造,隔声也好,您就是在房里跟姑娘深夜对账本,隔壁也听不见一点儿声响。” 每个字都很正常,说话内容也未逾矩,可在姜棠听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脸登时比红烛还要红三分,直红到了脖子根。 应硕波澜不惊,“那请小二哥带路。” 店小二非常健谈,从后厨提供早晚饭食的种类聊到驱蚊方法,应硕时不时哼一声,算是回应。 姜棠跟在后头,捂着渐渐退了红的脸,盘算着该怎么能守住青白,跟应侍郎井水不犯河水地同睡一间房。 说是上房,比姜棠住过的客栈差多了,仅一床一桌两把椅子,连六脚脸盆架和脸盆都没有,点白烛还要另外收钱。非要挑哪一点做得好,就是架子床上挂了一床价钱便宜的白纱帐。 “本店设有浴房,一人洗一次,不论时长,仅收半两银子。” 半两银子洗个澡,姜棠直呼:“好贵!” “姑娘,你嫌贵,可以跟你家少爷洗鸳鸯浴,省钱又省水。” 店小二讲完,强憋着笑跑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带上门。 姜棠低垂着头,脸红得像陈年红腐乳,愤愤地绞着帕子,低喃道:“这个小二哥,满脑污秽,不知廉耻!” 绞帕发火的模样,小女儿态十足,温柔娇媚,应硕本想安慰几句,又想这才第一次住客栈,以后每晚都要住客栈,什么样的店小二都可能遇到,像这种色色的口头占几句便宜的,不在少数。与其安慰,倒不如用激将法激她一激,多面对几次,她就能游刃有余地对付色丕店小二。 思及此,他正色道:“姜棠,你跟着一群爷们出门,如果连这点玩笑都受不了,我劝你还是搭明儿一大早的船返京。” 绝不返京! 姜棠咬着嫣红的下唇,“他拿我开涮,难道我不会开他的玩笑?” “行,那拿干净衣裳去浴房。” 那位店小二在大堂里转悠,一听见下楼梯的嘎吱声,眼巴巴地望着下楼来的客人——竟是刚入住的英俊少爷和娇羞丫鬟!她的臂弯里搭着蓝蓝绿绿的衣裳,显然是要去浴房。 “哟,两位客官要去浴房沐浴,本店的规矩是先交钱再进浴房,你们是一起洗还是分开洗呢?” 姜棠强忍恶心,略带羞怯地说笑道:“平时跟少爷一起洗的次数太多了,难得出来一次,还是分开洗,有点新鲜感。小二哥,你说是不是?” 这个丫鬟有点意思! 满堂食客目睹店小二和丫鬟的对话,心思各异。 应硕拿出一两银子,“我先洗,她再洗,银子你收好。” “好嘞好嘞,冷水热水皆在大木桶里,香胰子也有,衣服可挂在屏风上。”讲完浴房如何使用,店小二揣着银子跑去柜台处,将银子交给掌柜的拿戥子称。 浴房的门从里闩上,姜棠才放下浴房外的珠帘,“少爷,要搓澡的话,您吱一声。” 应硕浑身泡在水中,朝门刮了一眼,随即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放松。 姜棠丝毫没因房里的水声产生绮念,眼角余光时不时瞥向收银傻乐的店小二与掌柜,心道色话连篇的店小二也不过如此,大抵是看她害羞不知如何驳斥才越发起劲地逗弄。当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而正经了许多。 待会儿是先洗应侍郎的衣服尽好丫鬟本分,还是沐浴完再把两人的衣裳一起洗,姜棠在两个念头间徘徊不定。 忽而,店小二凑过来,低声说:“姑娘,有贵客请您叙话,还望给个薄面。” 言罢,偷偷摸摸地从袖中掏出一个银光闪闪的银锭子。 五两银子! 是谁这么大方请她去讲话? 怕是有人馋她的身子,以银为饵,钓她上钩。 “小二哥,那我得问问我家少爷同不同意。” “这就不必……”问了吧? 姜棠扭头大喊:“少爷,有人给我五两银子去说话,要是您一起去,是不是能挣十两银子?您常说挣钱不容易,千万别嫌少。十两银子,耍耍嘴皮子,绝对不亏哦。” 我的姑奶奶,你咋这么缺心眼啊!你去才给五两银子,你家少爷也去,倒贴五两银子人家还不乐意呢! 店小二叫苦不迭,一趟美差砸手里了! “有这等好事,当然要带上我。”应硕在浴房里喊话。 得,人主仆一起,这叫个什么事? “怪不得只能当丫鬟,你长点心吧!”店小二收回银子,狠狠地剜了姜棠一眼,疾步上楼。 一通插科打诨,总算把店小二给气走了,也借应侍郎之口,打消了想拿钱买春人的主意。姜棠这才懂了应硕之所以要一间上房,并非要占她的便宜,而是确保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会受委屈。 浴房的门忽地从里打开,一股热气涌出,姜棠转过身,应硕身穿单薄的蓝布道袍,一头乌黑长发湿答答的披在肩上。刚出浴的美男子,剑眉星目,薄唇轻抿,神情放松,湿发披肩,仿似魏晋名士从浴房里走出来。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有……有点帅。” 姜棠讲完,如梦初醒,慌张捂嘴,一头钻进浴房,赶紧闩上门。 好丢人!她都看了大半个月的美男,怎么今天给说出来了?像应侍郎这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国之栋梁美男子,是大耀皇帝和臣民的,岂是她能肖想的!谁知,她越勒令不许多想,偏又控制不住地回想与他在杏林百草堂初遇到相识的过程。 浴房外,帅而不自知的应硕,被她那么一夸,也自然地笑了,抱着换下来的脏衣,直接去了后院。在店小二的指点下,他在井边打了两桶水浸泡脏衣,把衣袜抹遍香胰子,再用棒槌一下又一下地奋力拍打衣物。 洗衣服这活好简单! 哪料,现实立刻给了他一个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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