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队都刚好是十一人,无论是此前的那支,还是面前这支,都是什长领着两名伍长和四名普通士卒,为首的自然也不必说,巡逻队长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刘昊。
意识到自己行为可疑的刘昊也赶忙应答:“破城。”
“你在这干什么?”巡逻队长一副奇了怪的表情,满是疑惑的问。
别说是他,就连刚刚才反应过来的刘昊,也是被自己的行为蠢笑了。
还真是笨呐!
自己有嘴可以问啊!
还真是宅在家太久,光顾着打游戏,脑子都废掉了。
刚刚站在帐篷门口看木牌时,没被里面人当成刺客一剑捅出来,已经算自己命大了。
“我是义字营新兵,第一次来到咱们帅营,刚刚抓住一名来探营的细作,什长提醒我可以直接在帅营记录军功,这样名字还能靠前。”刘昊苦笑一声,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讲了出来,巡逻队长听闻没有为自己没捡到军功而流露出什么不满的神情。
相反,他很心善的朝后方他一指,说道:“那就是。”
能被提拔为伍长、什长的人,果然都不像炮灰那样,什么事都写在脸上。
这才叫真正的人情世故。
相比于后世某些自媒体,把教人谄媚,逆来顺受称之为人情世故,简直是颠覆三观。
顺着巡逻队长手指的方向,就见一顶白色帐篷独自篷矗在黑暗中,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
怪不得自己找不到。
这TM看见了也不敢过去啊!
要知道,这是里帅营,乱走的话,撞到兵器库,神仙也救不了他。
“多谢。”刘昊又冲这名巡逻队长拱手告辞。
由于此前方向是对的,此时记录官的帐篷就距离他二三十米。
不消片刻,刘昊便来到记录官的帐篷前,他依旧是先瞅了眼挂在帐门前的身份牌。
确认木牌上写着“军功录主某某某”,才大着胆子掀开帐帘迈步走了进去。
一只脚还没等完全踏入,一股刺鼻的烟熏味扑面而来,呛得刘昊有些睁不开眼睛。
他把眼睛睛眯成一条缝,这才看清帐篷内的景象,只见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佝偻着身体把头埋在书案前,周围是堆积如山的账本。
纸在西晋时候就不是什么稀罕物了,原主没事时就会在营中跟着做。
军中也不是每天都训练。
当然,训练出征时是会让人吃饱的,需要注意的是,八分饱,不然人会犯困。
除去每隔三五日才会集训一次,演练阵法什么的,平时大部分时间主要还是以制作生活用品,和作战工具为主。
可以说,从军营出来之后,尤其是这个时代,大家都能成为手艺人。
再说句题外话,就算什么都学不会,至少也会留下一件看家本领。
那就是:磨剪子嘞,呛菜刀……
老头面前摆放着一张长约一米五的书案,左手边是厚厚一摞账本,右手边则是一盏照明用的油灯,黑烟呈一缕直线顺着灯罩向上飘,直至飘到屋顶,再转向帐篷各个角落。
“记录官。”刘昊微微躬身,正儿八经的行了一个古代军礼。
对方大大小小也是个官,行礼姿势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敷衍了。
尤其是对文人,不像营中的大老粗,你要是敢敷衍他,他能数落你半个时辰。
教教你我汉家礼仪。
“嗯,什么事?”记录官头也没抬的问。
“属下来记录军功。”刘昊简单说清楚来意。
“你是谁的部下?”记录官依旧头也没抬的问。
“义字营,李千长部下。”刘昊说。
“义字营?义字营怎么会跑帅营记录军功?”记录官微微皱眉。
“属下是在帅营门口擒获的细作,当时还差点被当成细作抓起来呢!”刘昊一脸苦涩。
“哦。”记录官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仿佛并不怎么关心。
他继续运笔如飞,也没有停下给刘昊记录功勋的打算。
直至过了好一会,记录官才缓缓开口道:“你要是急的话,可以先在草纸上记录一下,写上是何人佐证是你擒住的细作。”
“不急。”刘昊尴尬的笑了笑。
“不识字?”
“嗯。”刘昊点了点头。
“既然不识字为何老往我写的字上瞟?”记录官冷冷的问。
“你个老东西,算计我?”刘昊心里暗骂。
“属下虽不识字,但也分得清美丑,就算让属下写自己的名字,也像蜘蛛爬似的。”这话刘昊也不全是阿谀奉承,因为记录官确实写了一手好字。
字体他肯定是不认识的,他只知道对方写得工工整整,看起来赏心悦目。
“年轻人不能光想着打仗,有空多读读书,你看……”记录官一顿,觉得奠定我大晋朝基础的司马老贼不提也罢。
“是是是,若有机会,属下一定多读两本书。”
也不知是跟刘昊聊得投缘,还是手下压根没剩几个字,记录官从旁拿起一本封面写着“义字营军功簿”的册子,展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何人佐证是你擒住的细作?”
“我叫刘小三,八名守夜士兵可以为我佐证,张将军也知道此事。”
接着,就见记录官提笔刷刷在簿子上写道:
“建兴三十二年,七月六日,刘小三擒获细作一名,八名守夜士卒佐证。”
“好了,你下去了。”记录官吹了吹上面的墨汁,将簿子合上放到一旁。
刘昊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便拱手告辞,缓缓退出记录官的军功帐。
出了帐篷,刘昊仰天长叹,觉得自己就是个唐僧,正经历着九九八十一难。
眼下都没到松口气的时候,因为他还有件至关重要的事没办。
那便是回义字营善后。
口令这玩意可不是人人都知道,一般通知到伍长或什长就停止了,所以刘昊现在必须立刻马上回义字营,问什长要出口令,等那时的剧情便是:
自己发现黑衣人,问了什长口令,冒死跟了出来,并一举擒获细作。
而非是现在的,战时当了逃兵,饿了肚子又回来,或者是被敌人俘获、策反成了细作。
总之,一定要把这个漏洞补上才行,不然一定会连累到李大和李二。
辨认了眼方向,刘昊果断朝离义字营最近的南门进发,正当他距离营门二三十米,眼瞅着要出去时,突得从身侧又杀出一支巡逻小队。
与方才那支巡逻小队不同的是,这支巡逻小队只有六七个人。
也不像之前的巡逻小队只有什长配剑,其余都端着长矛。
这个队伍人人腰间都配着一把宝剑,为首青年男子身穿黑色铠甲,头盔上几缕红缨随风舞动,打眼就知道至少是个将军级别,官职可能不亚于他们的千夫长李义。
该不会?
一种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突得,青年男子左手边人朝前跨出一步,提起灯笼怼在刘昊脸上,为首的青年男子看清刘昊相貌之后,满脸诧异道:“是你啊,我当是义父手底下谁要当逃兵呢!”
青年将领一摆手,示意手底下人把灯笼放下,笑着对刘昊说:
“刚刚我们还在谈论抓住细作那人跑到哪去了,原来你在这啊!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忠,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忠字营发展呐?”
果然,还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