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我走之后,你一定要瞅准时机再行动,千万别……再落入他们手中。”
这话刘昊已经说过无数遍,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婆婆妈妈,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军帐。
徐良玉看着刘昊离去背影泪花翻涌,怎么说她也只是名少女啊!只不过个子比同龄人高一些,经历的比同龄人多一些,可少女就是少女。
今后她要独自面对坎坷的命运,能否走上刘昊为她设想好的路线,没有人会清楚。
就像刘昊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在这场攻城战中活下来一样。
而这场攻城战对刘昊来说也是毫无意义,他非常清楚待在乞活军不是长久之计,纵使被张权万般看中,迟早也会离开。
纵使活下去,侥幸立了头功,也得不到这份应有的殊荣,他只是恰巧被卷入这场战斗之中。
刘昊也曾愤恨过,如果不是昏迷这两天,他不会去忠字营,日子远比现在要简单许多。
当然,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也不会遇见后来的:徐飞凤。
更不会有后来的大汉江山。
号角声回荡在山谷,刘昊已先一步来到忠字营校场。
此刻,校场上空无一人。
后世的刘昊比较懒散,他躺在床上刷手机能一躺一整天,也从来未起过这么早,每次睁开眼都是日落西山,中午对刘昊来说就已经算是清晨了。
一天之计在于晨,刘昊不想就这么白白浪费,简单活动了下身体,他双手掐腰顺时针转动,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朝后震了震,反过来又右手在上,左手再在下,最后掐着腰扭了一圈脖子,转得骨头噼啪作响。
忽然,就见不远处几道身影正朝自己这边走来,为首的是王忠,他来为刘昊送行。
本次王忠和李义负责看守大营,自然不会如上次那样一同前往。
在王忠身后,还跟着几名忠字营百夫长,乔勇也在其中。
刘昊看见他就忍不住嘴角上扬,之前恩恩怨怨也在此刻一笔勾销。
其实二人本来并无仇怨,无论刘昊知不知道自个儿是先登,以他性格都不会上赶着帮忙。
如果打扫战场时自己就主动去帮忙,一定会被人扛上几十斤货物,想挣脱都挣脱不掉。
有道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即便后来不唱歌嘲讽众人,也依旧会有人告状。
以他这个军功,最多就能被提拔为精兵营什长,若达到当前这个层次。
还真像王忠说的那样,至少还得熬上一段。
这又不是什么大战,双方几十万人那种,军功自然是要层层加码。
若是曹操攻打袁绍,说不定会说:冲进敌军阵营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但是反过来,袁绍攻打曹操,一开始肯定不会把赏千金、封万户侯挂在嘴边。
刘昊快步迎了上去,冲王忠躬身行礼。
王忠则是朝前一把扶住刘昊,拉着他的手把刘昊领到一旁,低声道:“我将你手下50名精兵换成50名弱营的人你不会怪我吧?
其实这也是为你好,若敌人顽强死守,你知道先冲上去的几十个没几人能活下来。
因此,你主要是带领后面50名精兵一起冲锋。
你放心,那俩小子昨天我已经交代过了,让他们冲在你前面。
等你活着回来,我立马将另外50人交由你掌管,你看怎么样?”说着,王忠重重搂了搂刘昊肩膀。
“将军抬爱。”
“来,我给你引荐一下。”
王忠带着刘昊转身回来,挨个给他们介绍起这些人。
“这位是方百夫长。”
“嗯。”方百长冲刘昊拱了拱手,刘昊也回敬一下。
“这位是杜百夫长。”
“哈哈,这位你一定认识,乔百夫长。”
乔勇不像其他人那样冲刘昊拱手示意,大大咧咧道:“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上次我跟你打平,下次我一定要胜过你。”
“吐我一身口水也叫打平?”刘昊笑了笑,并没有戳穿乔勇。
几人闲聊片刻,校场上人越聚越多,王忠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等你凯旋归来之时,我们再把酒言欢。”
“是。”刘昊后退一步,躬身行礼,来到队伍面前,一摆手,道:“走。”
这次不会再有人问去哪,由日前被刘昊踹了一脚的什长领头,百十来号人向帅营挺进。
此刻,帅营外已聚集一两千号人。
礼字营按部就班站好,刘昊带队站到末尾,宋礼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对刘昊继续抛出橄榄枝。
王忠都没在,刘昊也不知道能不能在这场攻城战中活下去,现在招揽也没必要。
随着张权下令,大部队再一次开拔,夸在马上的张权总感觉心神不宁。
他还是没能等到攻城器械送过来,昨日就派人去催了,到现在还没音讯。
避免夜长梦多,于是他打算强攻,而张权指的强攻,自然是除梯子外没有任何攻城器具。
王忠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临时向刘昊坦白,否则理由根本站不住脚。
城头下,张权依旧打算先震慑一波敌军。
“范同小儿,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速速开城献降,免得城破时,殃及无辜。”
“怎么样?怎么样?有消息吗?”躲在城墙房檐后的范同一脸焦急着问。
左右摇了摇头。
范同背着手来回踱步,直到有人指向远处刚升起的一缕狼烟道:“将军快看。”
范同一看,顿时大喜,一改往日颓势,走上城头哈哈大笑:“哈哈,张权小儿,没想到你会中我之计吧?”
“休要乱我军军心,你有何计?我军兵威正盛,劝你速开城门。”
“张权小儿,你还是看看身后吧。”范同指向张权身后那缕粗壮的狼烟,哈哈大笑。
张权皱着眉拨转马头,就见身后浓烟滚滚,仿佛粮草大营失了火。
“张权小儿……”城头上,范同背着手,一脸得意道:
张权小儿,你难道就没想过我为何会出城阻击吗?你以为我是怕你围城?想拖到秋收之后?
哼,笑话,实话告诉你,我城中粮草现在也可支应半年。
而你如今已无粮秣,若不赶紧退兵,怕是无法活着回到临县。”
“哼……”张权冷哼一声,拨马回身:“我有七千余人,何惧你八百守卒,等我攻下华亭,依旧能活着回到临县,传我将令……”
“是吗?”范同屡屡胡须道:“张权小儿,你看那是什么。”
“杀……”忽得,从南北两侧突然涌现出大队人马,一眼间竟分不清有多少敌军。
“你……”张权手指范同,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攻城。”
“将军万万不可,咱们好不容易积攒下的家底,大不了来年再战。”孙邈赶忙劝阻道。
“今日我若退兵,日后恐怕会被人笑掉大牙,还有何颜面立足于世?骑兵,随我……”张权锵的一声拔出佩剑,准备带队迎上去。
“将军,您此去恐怕我们的家底就要毁于一旦啊!”孙邈一把拽住张权胳膊,一脸急切道:
“还是速速退兵吧!”
“唉……”张权悲叹一声,收起佩剑,在对方大笑声中屈辱的下令撤退。
“哈哈哈哈哈……”城头上,范同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捋着花白的胡子,声音回荡九霄。
张权急火攻心,两眼一黑,坠落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