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熹真不知道该怎么哄小孩子,急得抓耳挠腮,她的手刚碰到自己的头皮,就痛得抽气了一声。
她顾不上头上的伤,对着孩子说道:“晨儿,别哭。娘亲真的没事。可能、可能是我头疼,才想不起灶房在哪里。等娘亲头不疼了,就不会这样了。”
“真的?”倪晨明显不信,冲叶熹招招手:“娘亲,你蹲下来,我给你呼呼,你就不痛了。”
叶熹听话的蹲在倪晨面前,倪晨轻轻地扒开她的头发,看着她头皮上的青紫,以及露在衣领外的淤青,咬着唇又要哭了。
“呜呜~,大伯母、二伯母她们太过分了,把娘亲打得全身都是伤。我、我去找她们算账。”
倪晨捏紧拳头转身就要走,被叶熹一把拉住。
“晨儿,别去。你大伯母她们打娘亲,也是娘亲该打。”叶熹扫了一眼打开的房门,无奈地说道:“要不是娘亲有错在先,打断了你爹爹的腿,她们怎么会打娘亲呢?”
倪晨双手抱着叶熹的腿,“呜呜”地哭了起来:“娘亲,可、可她们也不该那样打娘亲啊!”
倪晨脑海里,闪过原主被倪家人群殴的画面,小身子不停地颤抖起来。
屋子里,未来权臣倪歌脸色晦暗不明,他咳嗽两声,毫无温度的声音传到门口两人的耳朵里。
“晨儿,将她带到灶房里去!”
倪晨闻言赶紧冲屋里回道:“爹爹,我知道了。”
倪晨赶忙冲叶熹指了指左面:“娘亲,灶房在那里。”
倪晨领着叶熹来到屋尾,指了指挨着墙搭起的小棚子说:“娘亲,那就是我们家的灶房。”
叶熹看着那只有两三个平方的棚子,走了过去。
这么小,怪不得刚才没看见。
叶熹三两步来到灶房,一眼将灶房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那用石头搭成的简陋炉子上,放着一口缺了一小半的铁锅。旁边一张长条板凳上,放着四五个磕破了口的碗和几双黑乎乎的筷子。一口破水缸里,只剩下几碗水。
还好,在灶房门口有两个完好且干净的水桶和一根扁担。不然,叶熹还真不知道这饭怎么弄?
叶熹无声的叹息了一声,挑起水桶朝外面走去。她刚走到院子门口又问倪晨:“晨儿,井在哪里?”
倪晨忙说:“娘亲,我知道。我带你去!”
“晨儿真乖!”叶熹一脸笑意:“那娘亲就先谢谢晨儿了。”
倪晨高兴地咧起嘴角:“娘亲,不客气的。”
母子二人,一前一后,朝着村里打水的井走去。
叶熹看着倪晨的背影,回忆着书中的情节。
原主也叫叶熹,是猎户叶强的女儿。叶强曾经救过倪歌的父母,因此她和倪歌小时候就定下了娃娃亲。
可原主长大后,却喜欢上男主,也就是同村的秀才丁仲文,嫁给倪歌完全属于不情不愿。
丁仲文与倪歌本是同窗,都在县里的南山书院读书,因此也是对手关系。
偏偏下个月南山书院有一个去府城游学的名额,而竞争者正好就是倪歌和丁仲文。
原主听丁仲文说不想失去这个机会,还说自己去了府城得到名师指点以后金榜题名不成问题。
丁仲文还说,只要他做了官,第一件事就是回来娶原主。原主傻乎乎的就信了,在倪歌的饮水中下了蒙汗药,然后趁他昏迷后打断了他的腿。
倪歌因为伤了腿,错失了两届科考。直到腿好了,才在六年后的科举中三元及第。
而这个时候,男主丁仲文早已功成名就,成为了朝中重臣。
倪歌虽然三元及第,却处处被丁仲文针对,还弹劾他宠妾灭妻,不孝父母。
以至于倪歌在京都三年,都没有等到吏部的任命书。
还是女主在倪歌与丁仲文之间调解,让两个本该势成水火的男人,因为女主成了肝胆相照的朋友。
倪歌与丁仲文尽释前嫌后,两人扶持着走向了人生巅峰:一个成了踩一脚京都都要抖三抖的权臣,一个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首辅。
女主嫁给了丁仲文,却依然享受着权臣的爱慕。
而原主因爱生恨,找了杀手对付女主,却被女主聪明地识破了,最后惨死街头。
叶熹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是怎么狗血怎么来。
还是应一个与原主同名同姓的读者要求,她才安排原主在毒发身亡之前做了一件好事,为儿子倪晨挡了一支毒箭。
叶熹看着倪晨蹦蹦跳跳的背影,想到在书中倪晨也是很希望得到娘亲的喜欢,甚至为了原主不止一次与倪歌唱对台戏。
可原主呢,哪怕被倪歌下毒以后,依然没有停止作死。她不仅厌恶倪歌,连带着对这个亲儿子也不喜。
“晨儿。”叶熹想到倪晨被原主冷漠对待的那些事,歉疚地喊了一声。
倪晨跳着转身,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叶熹问:“娘亲,你叫我吗?”
“嗯。”叶熹伸手抓住倪晨伸过来的小手,小声问道:“晨儿,我记得我们家很大啊,怎么我看见的跟记忆中的不一样呢?”
倪晨闻言眼睛一亮:“娘亲,你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叶熹点头:“嗯,我记得一些。我记得我们家有很多人的,今天怎么没有看见你祖父祖母和你大伯他们啊?”
倪晨听叶熹这么一说,眼里的光慢慢地暗淡下去,他难过的说道:“娘亲,你打了爹爹之后,我们一家人就被祖父祖母他们赶出来了。”
“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是村里没人住的鬼屋,离大家住的地方都很远。”
“他们说,爹爹这些年读书花了家里好多钱,现在爹爹残废了,他们就不给我们一家花钱了。”
“对了,他们是这样说的,让我们一家人自生自灭!”
倪晨口齿清晰的将事情说完,眼眶已经红了,哽咽道:“宝玉哥哥和宝珠姐姐,他们现在都不跟晨儿玩了。”
叶熹放下扁担,蹲在倪晨身边,抬起衣袖为他擦干眼泪,郑重的说道:“晨儿,对不起,都是娘亲的错。”
“不!娘亲没错。”倪晨扑进叶熹的怀里,带着哭腔说:“娘亲是这世上最好的娘亲,谁也比不了。”
“好!”叶熹心中微动:“娘亲以后一定好好对晨儿,做晨儿最好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