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衣很快就来到了老夫人院前，门口的小丫头见是叶锦衣来了，很快就往里头报去了。
被照月领着往里头进，叶锦衣脸上的模样并不轻松。
照月向来是看惯了叶锦衣脸上的笑模样的，如今乍一见着叶锦衣这副模样，反而有些心惊胆战起来。
照月在旁小声的问道，“可是有人惹大小姐不快了？”
叶锦衣摇了摇头，“无碍……只不过有些事是要处理了。”
还不等照月回过神来，叶锦衣便已经进了老夫人的房里头。
照月看着叶锦衣的背影，一时不知道做何反应。
而站在一旁的采薇则是轻轻开口，“照月姐姐，咱们也别单站在这儿了。”
照月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她把采薇的手一抓，“是不是王姨娘？！”
采薇自然是知道叶锦衣的安排的，但如今大庭广众下，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采薇环顾了一圈四周，而照月也知道自个儿是没看场合了。
她赶忙拉着采薇往旁厅去了，又赶快把门关了上来，旁厅内只剩她们二人，照月这才开口问道，“是否如我方才所言？”
上回照月已经是来叶锦衣面前表明了态度的，采薇便也将此事略透露了些给照月。
只见照月脸上有难得的一份笑意，但采薇心中却又几分疑惑。
采薇轻轻开口，“照月姐姐，我记得你同王姨娘似乎并无过多交集，怎会激动如此？”
不知是不是方才听到了这个消息，照月难得的开始回想起了过往。
她轻轻摇了摇头，望向采薇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悲伤，“你还记得咱们初见时，你有多高吗？”
采薇一怔，但还是很快的点了点头，她在自己的下巴颌儿处比划了一下。
照月也跟着点了点头，“是了，当年在我只有你这么高的时候，也曾在浣衣处待过。”
采薇听到了心中一惊，毕竟浣衣处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再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照月继续说着，“你是认识了白玉，又遇上了个好主子，这才从浣衣处里头出来了……但我不同。”
“我当初年岁小，身形又小……只能受人欺负。”照月叹了一口气。
“但浣衣处有个大我两岁的姐姐，是我同乡，同我最是亲厚，拿我当亲生妹妹一般。”
提到这个人，照月方才一脸愁容的脸上出现了几丝笑意。
照月仿佛陷在了回忆中，她轻声说道，“姐姐待我是真真极好，我也想着如果有一日能出了浣衣处，定要好生报答姐姐。”
“许是姐姐的善良感动天地，很快，姐姐就遇上了个好主子。”
采薇仿佛是猜到了什么，她抬眸望向照月。
照月的眼眸中尽是悲伤，“是的，那是原来的大夫人……”
“大夫人是亲厚的，姐姐总是同我这么说……但姐姐却跟着大夫人一道去了。”
采薇绷紧了神经，她知道照月接下来讲的内容，一定是旁人不知道的。
果然，照月紧接着说道，“那日，我本是去看望姐姐的，怎不料外头突然来了王姨娘。”
“那时的王姨娘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姐姐怕她看到我了，就把我往床铺底下藏。”
“所幸我当时身材瘦小，藏在下头竟没让外头见着。”
照月的语气中充满了悲伤，“我就亲眼看着王姨娘给姐姐灌了药，姐姐临走前，还用身子死命的护住床榻。”
“我知道，姐姐是想护住我……但我永远忘不了姐姐被王姨娘身边的嬷嬷拖出去的模样……”
说到这儿，照月的身子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而采薇则是一把抓住了照月的手，“照月姐姐……”
照月却摇了摇头，“我当时怕极了，蜷在里头直到第二日才爬了出来。”
“当我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浣衣处，我才听到了大夫人亡故的消息……姐姐则是一心为主，一道去了……”
照月的眼神慢慢开始凝聚，“当时的人都以为我小，什么事都记不清，但这种血海深仇，我又怎么可能记不清？！”
采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事情，但她的确是听得一清二楚。
采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出声安慰照月，但照月如今的模样却不像是要人安慰的。
照月将眼角的红意抹去，“我知道，我和王姨娘是不死不休的。”
采薇赶忙在旁说道，“照月姐姐，那位姐姐要是见着您如今的模样，定也是欣慰不已的。”
照月知道采薇这是在安慰自己，她冲着采薇笑了笑，“我知道，我是在努力让姐姐知道我活得很好。”
采薇本就不是擅长安慰人的，如今只能在旁说道，“是啊……”
还看着旁厅有茶，走上前摸了摸，发现还是热的。
采薇便给照月端了盏热茶，“照月姐姐，您先用口茶吧。”
照月接过茶，“如今也要你安慰我了。”
采薇知道自个儿不善言辞，脸上微红，但采薇却是心中高兴，她知道既然照月能同她打趣了，自然也是没有多大的事儿了的。
等照月慢悠悠的将一盏茶喝了，身子仿佛也渐渐温暖了起来。.
采薇轻轻一笑，“照月姐姐，咱们去门口候着吧。”
照月看了一眼采薇，点了点头就要往外头走去。
正经过采薇附近，突然袖口被采薇拉住了。
照月有些惊讶的看向采薇，“采薇，你这是？”
采薇抿了抿嘴，她轻声说道，“照月姐姐，此事一定会了解的，咱们都要好好的。”
照月心中的疑惑此时皆数被消化了去，她看向采薇，“好的，咱们都会更好的。”
采薇和照月相视一笑，一道往正厅门口候着了。
而到正厅时，叶锦衣刚好从里头出来，采薇见状赶忙迎了上去，“大小姐。”
叶锦衣脸上的模样并没有太多变化，她冲着照月点了点头。
采薇则是跟在叶锦衣身后，主仆二人朝着院外走去。
叶锦衣不曾开口，反而是采薇轻轻说了句，“大小姐，奴婢方才在照月姐姐那儿听了个故事……”
叶锦衣并未放在心上，轻声问了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