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铭远的吩咐很快就传到了老夫人这儿，老夫人听了全话，让来人先回，自个儿则是转身同叶锦衣说道，“瞧瞧，还不算昏了脑子。”
叶锦衣面上带笑，回了一句，“祖母想着应当如何处置？”
叶锦衣并未多计较叶铭远的安排，毕竟这种事情，还是老夫人动手最为合适。
只不过叶锦衣有些惊讶，本想着王姨娘会再辩驳几番，但不曾想到，王姨娘会如此简单的认了罪。
老夫人轻笑了笑，“王氏爽快，自然也是要给她个干脆。”
这一番话说得不可谓是让人不心惊，但叶锦衣却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她笑着回道，“有祖母操持大局，府上也可定心了。”
老夫人看向叶锦衣，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此番辛苦大丫头了。”
叶锦衣手被老夫人握着，又说了几番恭维的话，这才起身冲着老夫人一行礼，“祖母……锦衣有一事相求。”
老夫人看向叶锦衣的目光中并没有多少意外的情绪，“何事？”
叶锦衣脸上的神色逐渐收敛，“锦衣想同王姨娘单独见一回。”
老夫人心中清楚，叶锦衣多半是要问王姨娘关于她生母的事情。
老夫人顿了片刻，目光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但叶锦衣却丝毫不曾畏惧，她如今的能力已经在叶府有一席之地了，这事儿老夫人不会不答应。
果不其然，老夫人点了点头，“待老身先审过王氏，再遣人去唤你。”
叶锦衣脸上这才又重新出现了些许笑意，“锦衣谢过祖母。”
老夫人的笑意也更添几分和蔼，“咱们祖孙间，这点小事谢什么？”
虽老夫人这么说着，但叶锦衣知道，老夫人既重脸面又好利益，稍有不甚就要被老夫人记上一笔。
等叶锦衣谢过老夫人，老夫人这才借口说要去审王姨娘，叫人把叶锦衣送回了院里。
叶锦衣一回院，已经有两个小丫头在候着了。
采薇一番介绍，叶锦衣这才知道这两个小丫头分别是跟着叶锦华和舜华的。
叶锦衣心中有数，领着她们二人就进了内屋。
两个丫头先是规矩行了礼，这才在后头接道，“大小姐，主子来问问您接下来如何？”
叶锦衣微微勾唇，“此事交于祖母，静候片刻，祖母定是要遣人去问的，同父亲说的话再讲一遍就是了。”
两个丫头听到了叶锦衣的话，记在脑子里后便转身回各自的院里头去了。
叶锦衣静静的待在房间里头，她知道王姨娘这回是无论如何也翻不了身了。
她就只等着，等着老夫人何时来唤她过去。
几乎不要多少时辰，王姨娘的消息便已经传遍了整个叶府。
虽然上头三缄其口，但下面伺候的丫头婆子们也是心知肚明，只不过陪着主子们装着明白充糊涂罢了。
几个丫头在叶锦衣面前叽叽喳喳的说着下人间传着的话，脸上都有明显的笑意。
叶锦衣笑了，“没几个说有何不妥的？”
白玉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她笑着说道，“王姨娘素日为人处事早就受下头的诟病，如今她又做出了这档子事，哪还有人替她说好话？”
此事在叶锦衣的意料之中，但也没什么稀奇的，叶锦衣又接着问了句，“叶锦绣和叶锦书那边呢？”
这是采薇上前答的，“回大小姐，三少爷那边被老夫人派去的人留住了，至于二小姐……老爷和老夫人的意思是不于告知。”
叶锦衣端着茶盏轻轻一笑，“是了，告知她做什么？有孕的三皇子正妃还不够她头疼不成？”
几个丫头对视了一眼，眸子里头都带着笑，但叶锦衣笑中还带着一丝警惕。
没过一阵子，白玉就从外头进来了，她身后还跟着照月。
叶锦衣看了照月一眼，“祖母那边审完了？”
照月先是冲着叶锦衣一行礼，这才接着说道，“老太太那儿已经审完了，倒是没曾想王姨娘会认得如此快。”
叶锦衣脸上的神情并未轻松多少，她添了一句，“她还有说旁的什么？”
照月细想了想，“只说此事皆是她一人所为，让老太太放了二小姐和三少爷。”
叶锦衣扯了扯嘴角，“祖母可是唤我过去了。”
在照月点头示意后，叶锦衣便跟着照月往外头去了。
只不过叶锦衣没想到，王姨娘居然还在原来的院子里头。
照月见叶锦衣目光中有几分惊讶的神色，也赶忙解释道，“是老爷的意思……”
叶锦衣微微颔首，叶铭远倒是给了王姨娘最后的体面。
照月也就并未多说什么了，推开门冲着里头说道，“大小姐到。”
叶锦衣冲着她轻轻一笑，也没带旁人，就自个儿进了屋里头。
见着王姨娘坐在铜镜前，叶锦衣面上神色淡淡。
反倒是王姨娘先开了口，“大小姐来了？”
叶锦衣轻轻“嗯”了一声，只当是给王姨娘的回应。
若放在平日里，王姨娘此时定是要说上两句的，但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没人想再伪装什么了。
王姨娘只将目光挪到叶锦衣身上，“你如今来？是看我的笑话？”
叶锦衣目光中多了几分怜悯，“姨娘恐怕自个儿是如何落到今日这副田地的，心中都不清楚吧。”
王姨娘拢了拢发鬓，“知道或不知道又如何？反正已经如此了，大小姐若是想看我笑话，恐怕是来错了。”.
叶锦衣懒得同王姨娘再做语言上的纠缠，她几步来到王姨娘跟前，“我今儿为何来？你不知道？！”
看着叶锦衣眼中的怒火，王姨娘嘴角却扯出了一丝笑意，“你想知道什么？”
“你想知道的……我都不知道……”王姨娘是真的说的。
叶锦衣却丝毫没有生气的反应，她只是静静的盯着王姨娘，仿佛已经看到了她悲剧收场的模样。
良久后，叶锦衣才说了句，“你以为你给我娘下毒，就没人知道吗？”
王姨娘的手明显抖了一下，方才脸上还有得意神色，却在此刻有些僵硬。
见王姨娘不答，叶锦衣又笑了，“我娘是怎么没的？她手底下那些丫头是怎么没的？还有你身边的一些丫头婆子们？！这些年你手上沾染的鲜血，你自己记得清楚吗？！”
王姨娘本是想侧过头去，但叶锦衣一把将王姨娘的脸掐在了手里。
叶锦衣的手劲之大，让王姨娘压根就挣脱不得。
王姨娘被叶锦衣掐着，还努力的扯了扯嘴角，“你以为这府中，谁手中是完全干净的？！你就没有做过亏心事？！”
叶锦衣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王姨娘，“至少我没有动过不该有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