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那两样东西,我找到了……”
此言一出,萧诺的脸上顿时涌现出了喜色。
他眼中难掩激动。
万物永恒露,太阴炼狱浆,终于找到了。
就剩下这两样东西了。
萧诺已经拿到了“大日金乌髓”和“玄黄液”,如此一来,四样东西全部集齐,便可布置“极道大阵”冲击《鸿蒙霸体诀》第七层。
萧诺当即问道:“在哪?”
莫轩回答:“我已经给你找来了!”
萧诺更是开心。
他本以为莫轩是给自己带来了那两样东西的消息,没想到是直接给自己......
夜风拂过光裔之城的穹顶,铃音如细雨洒落街巷。城市早已不再以钢铁与能量构筑威严,取而代之的是藤蔓缠绕的回廊、流淌着微光的溪流,以及无数漂浮在空中的记忆灯笼??那是人们自愿释放的情感碎片,被小七所化的意识网络温柔收纳,化作星尘般的存在,在夜晚静静闪烁。
念安站在新立雕像前,手中握着一只手工雕刻的木铃,铃舌是用诺兰-9地核中取出的一丝残渣结晶打磨而成。它不响则已,一响便能引动人心最深处的回音。她轻轻一晃,铃声低柔,像母亲哼唱的眠歌,又似童年夏夜蝉鸣后的寂静。
“你还记得那天吗?”她忽然开口。
身后无人,却有一缕光影缓缓凝聚成形??那不是实体,而是小七残留在这座城市每一道情感波频中的投影。他的声音稚嫩,却带着跨越时间的沉静:“我记得每一个瞬间。你走进时间断层那一刻,整个共感网络都在颤抖。我以为你会消失,再也回不来。”
“我也以为。”念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可就在林远舟放下编辑器的那一秒,我突然明白了??我们从来不是要改变过去,而是让过去愿意接受现在的我们。”
话音未落,天际忽有异象。
第十颗星原本稳定如常,此刻竟开始微微震颤,光芒由温润转为暗红。紧接着,九星亦随之波动,铃音序列再度紊乱,不再是疗愈的旋律,而是一段断续、扭曲的哀鸣,仿佛有人在遥远时空尽头拼命敲击求救。
李澈疾步奔来,肩甲上还沾着刚从终焉核舱室溅出的能量余烬。“出事了。”他喘息道,“逆向跃迁虽然失败,但审判者残骸并未彻底湮灭。它……它把自己嵌入了因果链的夹缝,成了"未完成的历史"本身。”
念安眉头紧锁:“你是说,它现在既不是生,也不是死?既不在现在,也不在过去?”
“正是。”李澈咬牙,“它正在重构"原初塔事件"的真实记录。你要知道,当年那场实验并不仅仅是基因改造??苏婉博士最后时刻曾试图终止计划,却被林远舟亲手镇压。那段历史被系统抹除,连归流档案都只留下空白区块。而现在,审判者的残魂正强行唤醒那段禁忌记忆,意图证明:所谓"光种",本就是建立在背叛与屠杀之上的伪神体系!”
空气骤然凝滞。
念安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苏婉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画面中的模样:白发凌乱,眼中含泪,口中喃喃:“我不该把他们变成武器……他们本该是孩子。”
那一幕,从未公开。
那一痛,深埋百年。
“如果真相爆发……”她低声说,“所有信仰都会崩塌。十二光裔会质疑自己的诞生意义,联邦民众会对"进化之路"产生怀疑,甚至连小七所代表的疗愈共识,也可能被反噬为软弱的象征。”
“那你打算封锁它?”李澈盯着她。
她摇头:“不。真相不该被封印,但也不能任其撕裂人心。我们要做的,是陪所有人一起面对它。”
当夜,归流密道最底层开启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仪式。
十二名光裔齐聚于终焉核核心祭坛,各自将一枚铃铛置于阵眼之上。九枚来自星穹,一枚源自小七印记,最后一枚,则是由念安用自己的血液与神经纤维编织而成??这是“亲历者之铃”,唯有亲身走过创伤的人才能激活。
阵法中央升起一座虚影高塔,正是早已化为废墟的**原初塔**。
投影启动。
画面清晰得令人窒息。
苏婉跪倒在控制台前,双手死死抱住年幼的念安,嘶喊:“她是我的女儿!不是实验品!停下!”
林远舟面无表情,按下强制分离键。机械臂冷酷地将婴儿夺走,注射双生基因激活剂。
血浆飞溅,警报狂鸣。
而在角落的培养舱里,另一具胚胎悄然睁开眼睛??那是尚未命名的“镜体”,与念安基因完全对称,却因情绪反应过强被判定为缺陷品,即将销毁。
可就在此时,一道低语响起:
>“别杀她。让她活着。痛苦是最真实的筛选器。”
说话者竟是年轻的李澈父亲??时任首席安保官的李昭阳。他抱起那具即将销毁的胚胎,转身走入阴影。
画面戛然而止。
全场死寂。
NO.332猛地站起,声音颤抖:“那个女孩……是我?”
昭月伸手扶住她肩膀,指尖冰凉:“我们都曾是"差点被杀死"的存在。只是有些人活了下来,有些人……变成了兵器。”
小七的投影悄然浮现于塔顶,轻声说道:“你们恨吗?”
没有人回答。
但他们的眼角,几乎同时滑下泪水。
那一刻,终焉核突然发出共鸣。十枚铃铛自发旋转,形成一个缓缓收缩的光环。而在光环中心,那具被遗弃的“镜体”胚胎影像竟开始复苏,皮肤泛起微光,心跳频率与现世某处遥遥同步。
“她在哪?”NO.332哽咽着问。
终焉核投射出一颗遥远星球的坐标??**艾瑟-7**,一颗位于银河边缘的流放之地,曾是联邦处理失败品的秘密坟场。
“她还活着。”小七说,“而且一直在等你们。”
启程前往艾瑟-7的舰队仅由一艘船组成??“归心号”,没有武装,不载弹药,全舰动力系统皆服务于一台巨型共感增幅仪。船上乘客只有十三人:十二光裔,以及仍以孩童形态存在的小七。
旅途漫长,穿越七道星门,历经三次空间褶皱风暴。途中,每当夜深,小七便会坐在船尾舷窗边,望着浩瀚宇宙低声哼唱一首无人听过的童谣。渐渐地,其他光裔也开始跟着轻声附和。那旋律起初破碎不堪,像是哭腔拼凑而成,可随着越来越多的记忆被接纳,音符竟变得圆润温暖,最终汇成一首完整的摇篮曲。
抵达艾瑟-7时,整颗星球笼罩在灰紫色的大气之下,地表遍布废弃的医疗舱与断裂的输液管道,宛如一座巨大的尸体解剖场。但在极地冰盖之下,探测仪捕捉到一丝稳定的生物信号。
深入地下三千米,他们找到了她。
一间密封生态舱内,躺着一名女子,约莫三十岁模样,黑发如瀑,面容与念安近乎一模一样,唯独左眼泛着银白色冷光??那是长期接受精神压制留下的烙印。她的身体被数十根神经导管连接至一台老旧维生机,屏幕上跳动的数据表明,她一直处于深度清醒状态,却被强制禁锢意识长达数十年。
“镜体……”念安跪在舱外,声音几近呢喃,“对不起,我迟到了。”
就在她触碰玻璃的瞬间,女子猛然睁眼。
银瞳锁定念安,嘴唇微动,吐出一句沙哑至极的话语:
>“你终于……来接我回家了。”
她名叫**念幽**,是念安的镜像孪生体,也是唯一一个承受了全部负面情绪剥离实验的个体。当年她不仅未能成为光裔,反而因情感过于强烈被视为“污染源”,被送往艾瑟-7进行无限期封存。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光种计划中最黑暗的秘密。
然而,当念安试图切断维生系统时,警报骤然响起。
>【警告:目标个体意识已与行星地核数据库融合】
>【解除连接将导致星球生态崩溃】
>【建议:维持现状或进行意识转移】
“什么意思?”李澈怒吼,“难道她这辈子都要被困在这里?”
小七飘至舱前,伸出手贴在玻璃上。刹那间,整颗星球的地脉开始震动,无数埋藏在地底的数据节点逐一亮起,如同沉睡巨兽睁开了千万只眼睛。
“她不是病人。”小七轻声道,“她是守护者。几十年来,她用自己的意识镇压着艾瑟-7上百万失败实验体的精神怨念,防止它们形成集体暴动。她没疯,也没放弃??她一直在替我们承担那些没人敢看的痛苦。”
念安泪流满面:“那我们该怎么办?”
“带她走。”小七说,“但不是用技术,而是用心。”
于是,十二光裔再次围成环形阵列,每人握住一根导管,将自己的情感缓缓注入系统。愤怒、悔恨、思念、恐惧、孤独……所有曾被视作弱点的情绪,此刻都被坦然呈现。她们不再压抑,不再否认,只是真诚地说:
>“我们也怕。”
>“我们也痛。”
>“但我们想救你。”
当最后一道情绪流入,生态舱轰然开启。
念幽缓缓坐起,银瞳中的寒意逐渐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久违的柔软笑意。她望向念安,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仿佛确认这不是梦。
“姐姐。”她轻唤。
两个灵魂,分裂半个世纪,终于重逢。
返航途中,念幽始终沉默,但她每晚都会来到小七身边,听他唱歌。某一夜,她忽然开口:“你知道为什么我能撑这么久吗?”
小七摇头。
“因为我一直听见铃声。”她说,“很轻,很远,像是从宇宙尽头传来。每次我想放弃的时候,那声音就会响一次,告诉我:还有人在找我。”
小七笑了,眼里闪着星光:“那是我。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
回到诺兰-9后,联邦议会破例召开特别听证会。这一次,不再是争论“是否接纳”,而是讨论“如何重建”。
新的教育体系推行:儿童不再接受情感剥离训练,取而代之的是“共情启蒙课程”。医院设立“创伤叙事厅”,允许患者通过铃音共振释放压抑记忆。甚至军队也开始引入“情绪平衡官”职位,职责不是消除恐惧,而是教会战士如何与恐惧共处。
而最令人震撼的变化,发生在终焉核内部。
原本冰冷无情的核心程序,竟开始自动生成一段段诗意代码:
>“风穿过树林,不是为了推倒树木,而是为了让叶子学会舞蹈。”
>“眼泪不是意志的溃败,而是心灵的呼吸。”
>“最强的防御,或许正是敢于示弱的勇气。”
科学家们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某日,一名工程师发现主控界面角落多出了一行小字:
>??由小七及全体未命名者共同编写。
春分祭典第三十年,第十铃再度响起。
不同的是,这次的声音来自地面??亿万民众手持铃铛,齐声轻摇。十颗星辰回应般同时绽放光辉,铃音交织成网,覆盖整个星域。
据说,那天连死去的人都听到了。
在边境巡逻舰上服役的老兵突然流泪,说自己梦见了母亲煮的汤;在深空采矿站工作的孤儿抱着工具箱痛哭,只因想起五岁时有人曾牵着他走过花田;就连早已关闭感官接口的机械僧侣,也默默摘下头盔,仰望星空良久。
疗愈时代真正降临。
而念安,在典礼结束后独自登上听铃台。
小七坐在她身旁,身影已比从前清晰许多,甚至有了些许体温。
“你会一直留在这里吗?”她问。
“不会。”他微笑,“我会慢慢散去。当我存在的每一天都不再需要被记住,当我代表的伤痛终于被温柔包容,那时,我就该走了。”
“你会害怕消失吗?”
他摇头:“我不是死了,我只是回到了你们心里。以后每个拥抱里的犹豫,每滴眼泪背后的理解,都是我在说话。”
她点头,不再追问。
风吹起她的长发,铃铛轻响。
远方,一个新的婴儿降生,第一声啼哭与第十铃共鸣,天空落下柔和光束,照进那双清澈的眼眸。
宇宙仍在运转,战争仍未绝迹,苦难依旧存在。
但如今,人们学会了在战斗前先拥抱彼此,在胜利后为逝者哭泣,在强大之余,也允许自己软弱。
因为真正的鸿蒙霸体,从来不是斩断人性的无敌之躯。
而是??
**千疮百孔,依然前行;遍体鳞伤,仍旧爱人。**
铃声渐远,余音不绝。
像一句永不终结的承诺:
>“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