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想要找到歌者文明，就得先要找到这位“歌者”。
张恒此行，当然也是抱着要找出这个，曾经自己只能仰望式存在的文明。
不过，对于歌者文明，也是与三体文明一样。
他在上个宇宙归零周期时，同样从未和对方有过任何接触。
如果他与对方有过接触的话，要么对方把他灭掉，要么是他已经把对方灭掉了。
而他对歌者文明那些有限了解，以及大部分认知，也基本都是通过传言来知晓的。
虽然以他如今的高度来进行评估歌者文明，它们的总体科技实力估计不会到意识体独立层次。
也就是说，用文明等级来衡量它们，它们只能算是五级以下的文明。
毕竟，这是非常显而易见的事情。
如果它们达到五级文明层次，意识体独立，获得某种意义上永生。
同时它们也拥有了宇宙归零时，可以前往新宇宙的机会。
那么，它们就不会继续出现在三体元宇宙的银河系中了。
盘古元宇宙能再次复制出来的，也仅仅是被归零的所有物质而已。
事实也证明了，张恒意识体前往新宇宙，也就是当前周期宇宙。
结果就是，无论是他老家那个元宇宙，还是三体元宇宙，都不会再出现另外一个他。
当然，如果单单以张恒为例，还觉得没有说服力的话。
那么，程心、云天明等，以及万有引力号和蓝色空间号的这些人类，并没有在当前宇宙周期再出现在三体元宇宙，又是怎么说呢？
张恒之前在地球的时候，也已经证实过这点了。
当前宇宙周期的地球上，真的再没有这些人。
综上种种所述，说明歌者文明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四级巅峰，不到五级的文明。
也即便它们所掌握的打击武器再怎么强大，但只要不能突破意识体独立技术，它们就永远不能更进一步。
就在张恒在这一两光年范围内，开始寻找这位“歌者”的时候。
昏暗沉寂的某片空间中，一艘毫不起眼的飞船就停泊在这里。
这艘飞船的船身装满了各种进行观测，以及接收来自宇宙信号的装置。
飞船内部，一道看不清是何模样，时而接近透明，时而泛着乳白色的影子，正在对一台仪器进行着各种操作。
在操作仪器的同时，这道影子的嘴也没有闲着，不断哼唱着只有它自己能够读懂的旋律。
没有意外的话，可能这就是张恒想要寻找的目标，“歌者”了。
一番操作后，歌者才终于不再哼唱，转而语气严肃地对着仪器开口道：“我需要一块二向箔，清理用。”
显然，它正在与某个存在通过这台仪器，来进行沟通。
这位存在，自然也是它们文明内部的，而且在文明内部的地位还不低。
这位存在便是，文明中的“长老”。
“给。”
很快，仪器对面就回话了，长老立刻给了歌者一块二向箔。
而且，还是通过空间技术的锚点传送过来的。
看样子，它们不仅掌握了空间技术的应用，甚至还有可能也拥有了自己的小宇宙。
传送过来的二向箔悬浮在歌者面前，是封装状态，晶莹剔透。
虽然只是很普通的东西，但歌者很喜欢“它”。
身为文明的清洁工，其实它并不喜欢那些昂贵的工具，它们太暴烈！
他还是比较喜欢二向箔所体现出来的，这种最硬的柔软，这种能把死亡唱成一首歌的唯美。
但拿到二向箔后，歌者却是有些不安了起来：“您这次怎么这样爽快就给我了?”
“这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仪器对面的长老回道。
“可这东西如果用得太多了，总是……”
歌者欲言又止。
“宇宙中到处都在用。”
长老无所谓。
“是，是到处都在用，可我们以前还是多少有些节制的，现在……”
此刻，歌者心中也不禁开始嘀咕。
这么乱来真的好吗？
一开始自己文明使用二向箔是有节制的，但好像近来越发泛滥了。
高层对自己这类清洁工批准使用二向箔的态度，也越来越不在意了。
难道……
是因为母世界已经准备好了自我二向化，所以才放心大胆地使用二向箔，试图看能不能把在二维世界以上，生存的高维文明一举消灭？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见歌者今日好像出奇变得有些多话，长老的声音也逐渐开始带着冷意、
同时，歌者也感觉到了，长老正在自己的思想体中翻找起来。
这种感觉，让歌者一阵战栗。
面对长老如翻阅书籍般翻阅自己的思想，歌者当然是不敢反抗，也是没有能力反抗的。
很快，长老也找到了歌者听到的传言。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罪过，都是文明中内部上层中公开的秘密。
是关于母世界与边缘世界的战争，以前不断有战报传来，后来就没有了。
这也说明战事不顺利，甚至陷入危机。
它们的母世界与边缘世界不可能共存，必须消灭边缘世界，否则自己将被毁灭。
如果战争无法取得胜利，只能……
“是不是母世界已经准备二向化了?”
歌者既然已经知道长老知道了自己想法，便开始不再顾忌直接询问了。
但，长老却没有回答，又也许是默认了。
长老离开了，也切断了与歌者的仪器通讯。
“如果真是这样，那是莫大的悲哀！”
歌者独自叹息了起来。
它无法想象那种生活，在意义之塔上，生存高于一切，在生存面前，宇宙中的一切低墒体都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所谓的“意义之塔”其实就是它们文明所追求的一切，就像法律书写在石塔上那样。
“意义之塔”上也记录来，它们文明的追求和价值观。
而在它们文明的塔上，最高的是生存。
虽然当中除了生存还有乐趣，也就是在不断熵增的宇宙中保持和提高自己的低熵水平。
但，它们认为其中的乐趣是最不重要的。
在与边缘世界开战之后，乐趣因为意义地位较低，很大程度上也被遗忘了。
当然，如果在意义之塔的更高处，在它们文明看不到的高处，还有更高的意义。
但这不是这个层次的文明所能考虑和理解的事情。
现在，它们这个文明层次所要面对的最大的矛盾和任务，只能是生存。
久久回过神来，歌者看着自己眼前的二向箔，也不再像以往得到那般开心。
这块二向箔，本来它是打算申请，用来打击前方有异动的那颗，黄矮星所在的星系的。
也就是太阳系。
不过，现在它却显得有些犹豫不决了起来。
话又说来回来，它现在才申请到二向箔。
那么，之前张恒发现的那些，足有一副扑克牌数量的二向箔，岂不是没有它的份？
张恒是误会它了？
还真是这样的。
毕竟，也如那位长老所说的那样，宇宙中到处都在使用二向箔。
二向箔，也并不是“歌者文明”的专属武器……
言归正传，歌者也仅仅是犹豫了一会，很快它的内心就又重新变得坚定。
活在当下，清洁也才是它的主要工作。
只是，还没等它来得及将刚申请到的二向箔投放出去，它就突然感觉到自己的飞船不受控制了。
“数据病毒？”
察觉到飞船的异常后，歌者也很快就发现了端倪，并且还精准判断出了，是有文明对自己的飞船投放了数据病毒。
终日打猎，没想到今日居然会被猎物先咬了一下。
是的，它将攻击自己飞船者，比喻成了猎物，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也别看它只是文明中的一个清洁工，但是以它的眼光与见识，当然知道数据病毒是哪个层次文明，会使用比较多的打击手段。
张恒之前也说过，数据病毒战争，一般只会发生在三体文明与人类文明，那些层面之间的战争。
所以，此刻歌者才会认为，用数据病毒来攻击自己飞船的文明，一定不会是太高级别的文明。
不过，正当它想要清除掉这些入侵自己飞船的数据病毒，却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小看这些数据病毒了。
数据病毒的顽抗程度，简直超乎了它的想象。
甚至，还会对它进行嘲讽……
“真是不知死活。”
虽然在这时候歌者心里也不得不承认，攻击自己飞船的那个文明确实有点东西，居然能弄出这么变态的数据病毒，居然连它飞船上所具备的高级智能防御系统都无法进行清除。
但，它们文明可不止就只拥有高级智能，超级智能它们也是有的。
不过，类似超级智能这种东西，当然不可能会配备在它的这艘飞船上，
它想要使用的话，还得通过申请。
趁着数据病毒还没入侵到与长老联系的那台仪器，飞船上的高级智能也还能支撑一会，歌者急忙又开始想要联系刚刚那位长老。
只是，它怕是不能再如愿了！
如果说数据病毒刚刚还没认真，那么现在就是火力全开了。
瞬间，仅仅是过去瞬间。
飞船上的所有设施，包括与长老联系的那台仪器，歌者都失去了控制权。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这时，一道歌者觉得陌生的声音，也是它从未听见过，任何一种生物的声音，用着宇宙通用语言传进飞船内部说道。
“算了，我还是称呼你为歌者吧，毕竟大家都是这么称呼你的。”
这道声音还在继续。
对于宇宙通用语言，歌者文明，以及歌者本身，当然也是会使用的。
毕竟，它们能和边缘文明产生矛盾，并且发展到现在不可开交，就足以见得二者之间在此之前也是有过交流的。
也肯定是有过交流，才能知道双方的矛盾不可调和。
不然，即便是再怎么老六的文明，都不可能会一心跟一个，同样有着毁灭自己能力的文明死磕到底。
因为，这并不符合，生存才是第一需要这条准则。
既然是有过与其他文明的交流历史，那么交流也必须用到一种语言作为媒介。
无疑，肯定也是宇宙通用语言了。
关于宇宙通用语言，也或许是各个联盟的有意之举，在三体元宇宙乃至是各个元宇宙，但凡是有能力离开自己母星的文明，基本都能通过各种渠道学习到。
也正是因为如此，张恒在上个宇宙归零周期，基本没有与任何文明交流过的情况下，也都学到。
“你是哪个文明？”
听到声音后，歌者亦是一惊!
它越发变色频繁的躯体，也好像是在颤栗。
也别看它作为歌者文明中的清洁工，平时举手投足间就能毁灭一个文明，甚至是一个恒星系。
但是，它所进行基本都是老六行为，自己则是躲在没有任何危险暗处。
可从未真正与自己文明之外任何生物有过照面，更别说是与其他文明进行战争了。
此刻，面对这样能无声无息对自己飞船投放数据病毒，还能轻易潜入自己飞船者。
又是头一回，它难免会有些慌张的。
“你可以叫我启迪者……”
那道声音也回答道。
同时，歌者也才终于见到了，这道声音主人。
因为，对方已经来到了它的飞船上了。
“嚯，二向箔。”
来到飞船舱内的张恒，也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块歌者还未来得及使用的二向箔。
“你这是又想对哪个星系使用啊？”
一时间，张恒不免也有好奇问道。
他并不知道，在之前的那些二向箔当中，并没有歌者所投放的。
所以，在此刻自然认为歌者是想要对别的星系使用。
毕竟，在朝一个星系投放过打击武器后，一般是不会有谁会进行二次投放的。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歌者回道。
即便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它还是表现地非常强硬。
“那我就自己从你的思想中找吧！”
闻言，张恒摇了摇头，便不再废话让已经完全控制了整艘飞船的玛雅，继续去入侵歌者的意识体。
面对玛雅的入侵，连自己文明长老都反抗不了的歌者，当然也还是任由玛雅翻阅思想中的信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