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段城摸着肚子，腹部并没有明显起伏，他只是习惯性的动作。
敬晨东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发问：“你俩都从银行撤了，那些人质怎么样。”
“没事，多放一会儿死不了。”刑平不以为意，顺带告知了另一个消息，“我已经通知过鸿创了，他们马上就到。”
“啊哈，那就等等看。”岑山罕见的笑出了声。
敬晨东闻言后，反而脸色渐渐冷了下去。刑平和岑山两人看似关系平平，但此时明显是站在一条线上的。他们俩前后到来，分明是有着一些默契，就是不知道，到底那根线在哪一个点上...
看了眼刑平，后者一脸无奈，并没有觉得做了什么事，而是公事公办而已。
这就是最让人伤神的，他好心办坏事...这一点敬晨东说什么都不会信，他只会对刑平更加上心，毕竟一个平平无奇的外人...
刑平是个普通人，好像跟岑山有点关系，这是他了解到的，其他都是一片空白。但就是这种模糊不清的边界人物，似乎才是现在最引人注意的点。
如是想着，他又看了眼段城。
灰质既然入体，那就没有分开的可能，如果...没有如果。
承载者死亡后，从来没有采集成功的记录，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想来鸿创也不是傻子，一个明显外编人员候选，这不就是白送的么，只是以后要苦一点，多为别人打打工而已。
敬晨东忽然心里一笑，是他想多了。
利益多寡的问题，想来有人是会比他算的更清楚的。
“那就等着。”敬晨东瞥了岑山一眼，转头跟另一边的刑平说：“鸿创说是谁来了么。”
“不大清楚，应该是周文周律师吧。”
...
今天是个不错的好日子，阳光明媚，无风无雨，还有个来之不易且意料之外的惊喜：小半天假期。
周文伸直懒腰，职业装束塑身的设计，让她感觉后背不太舒服：“设计总是不够贴合人意，看着貌似达到了完美需求，实际则是只有谁穿着谁知道...”
她挺了挺背，脱下外套，扔在小助理那里，同时也不吝啬的放她半天的假期。
“今天下午就不要去公司了。但你不要忘了把资料准备一下，关于鸿创与灰质的外编人员调动，还有去探探各家媒体的底，别让这个荒唐的事件爆料出去，之后的其他问题，你做个表格发给我。”
换上舒适的平底鞋后，她拉着车门：“哦对了，你以我的名义，向灰质的人力资源部发份邮件，简单说明一下，给那个雷队的女儿...你知道雷队是谁吧？”
小助理点头，手里记着笔记：“雷海生，那个特警队长。”
“对，写一份调职申请，把她安排到薛总直属部门去。”薛涧，灰质的高层领导。
“具体职务呢？”
周文拢起头发，嘴里咬着皮筋：“随意。”
小助理笔尖一停，自然知道随意的含义，就是向打杂的方向靠拢，不需要处理关键事物，只用随时做点杂务...
周文坐进车里，打开轻音乐，随后闭上眼睛，双手轻轻交叠在腿上，身体舒服的靠拢在椅子里，超大面积的包容性，是这款车子不小的卖点。
她深呼吸，温热的气流通过鼻腔，缓缓进入气管，然后分流推送至肺部。稍作停留后，又有另一股气流，顺着原来的道路，从鼻尖匆匆送出。
周文循环着呼吸，伸手开启车载空调，有些温热的内部环境，让她始终无法进入状态。
“呼。”又一次深呼吸，她皱眉睁开双眼，伸手接通电话。
“老板有什么事吗？”
“去看看东子，他那边出了点意外。”
“具体是指？”
“内部矛盾，外加灰质归属问题，你想办法稳住他们。”
“好。”
周文挂断电话，屏气凝神几秒后，叹了口气：“打工人呐。”
驱车离开，本身距离并不远，她就在银行附近，刚处理完一些后续的事情，没休息多久，就又被拎起来上班了。
几分钟后，车子停在小店门外，周文看到接近中午饭点的时间段里，这里竟然人迹罕至...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也是了，跟这个敬晨东有牵扯的事，从来都没有好过。
她咬着牙，踏进小店内，一进门，就看到四个人整整齐齐的坐着，或许是她的到来很突兀，引得四个人同时转头...不同的视线上下打量着她，让她没来由的心生退意。
这不是个好去处。
但她脚下的步伐却坚定不移，拖过来一把椅子，就那么干脆利落的坐在另一边，迎着四人的目光先开口。
“灰质的事我这边不想多提，这种问题，是你们打工的外编人员该关注插手的地方么？”周文扫过三人，直接把一脸无知的段城排除在外，继续说道：“有些事情你们内部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不捅出来，我就当不知道。”
三人没人接话，小店里静悄悄的。
“我不管你们内部有什么矛盾，只要是出来工作的，就不要想着伸手借力。”她看向岑山，直接点名，“你资料表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迹，我就不一一赘述了。记住，你是来工作的，是为别人服务的，至少是要有点服务精神的吧。”
“还有你。”周文看着新面孔，“你叫刑平是吧。”
“对。”
“你的资料我看过，在他们俩人里算是平平无奇，但也跟常人不挂钩了。”她顿了顿，毫不留情的说道：“不过，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也喜欢打小报告？”
刑平嘿嘿直笑：“是意外，规定里的随时报备灰质位置，不是这个意思么？”
周文抿了下嘴，你心里在想些什么的，这种事就不要挑明了吧。
“是这个意思。”她清清喉咙，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而是要快速解决这个不是麻烦的麻烦：“现在的情况明总都知道。灰质一旦进入人体，就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这个相信你们都清楚。”
“再者，公司当时找到你们，只是让你们把灰质带出来，又没有说是什么方式。”周文指了下段城，“这不是挺好的么。有没有兴趣来鸿创，这边薪资待遇都不错。”
段城全程看戏，没想到突然还被点了名，只好礼貌笑笑。
“这你得问东子，我是他小弟。”
“那就是愿意了，明天来律所签下合同。”周文问都不问敬晨东，直接就把事敲定了。
“不应该去鸿创吗？”
“你以为真要你去当员工？”
“哦，那没事了。”段城悻悻然靠在塑料椅背上，伸手摸着自己扁扁的肚子。
周文环视一圈，压根就没理会敬晨东意思，接着她快速起身把椅子放回原来位置。
“还有其他事么？”
她视线着重放在刑平两人这边，毕竟打电话反馈的也是他俩。
“我没有。”敬晨东首次说话，懒懒散散的。
“那就行，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周文一刻也不想多呆，她内心深处的不安感，似乎在这个时间点达到了峰值。
“等一下。”